《拾香记》野猪不在圈

2、遇匪

　　许是时间太短，小拾睡的一直不踏实，天蒙蒙亮就醒了过来。趁着大家都在休息，她沿着路一直向前走，昨晚听他们说在前面森林里有条小溪，她想去那收拾下自己。

　　多年来在宫里耳听八方的习惯让小拾刚走到溪边就听见远处有人在说话，“真是欠收拾，老实交钱就好了，现在还鼓动别的商队一起绕路走，害的老子跑这么远堵他们。”

　　“哎，希望这次之后都学乖点，起了个大早烦死了。你还有茅草纸吗？给我扔过来点。”

　　小拾反应过来他们在说的好像和商队有关，听两人走路窸窸窣窣的声音几乎要消失后，小拾快步跑回商队。

　　刚看见商队小拾就开始喊，“阿，阿布都大哥，你们快跑，快跑，我刚刚听见有两个人在商量要拦着你们。”大家都已经醒了一会，听清楚她的话后几乎都脸色一沉。

　　“小拾，你说什么？你在哪听见的？”

　　“刚刚我去前面河边想洗脸，有两个人在那方便，我听见他俩说要堵商队，说你们不老实要收拾你们。”

　　“这帮草寇真是无赖，大哥，咱们现在调头回新都吧。”阿布都回头对着领队的大哥说。

　　“不用了，现在回去也会被他们追上，总是躲着也不是办法，我去和他们谈谈。”

　　一番整顿后商队出发了，小拾躲在了布匹和棉花的夹缝里，她不停地发抖希望这件事赶紧过去。同行那两个人听见小拾喊的话之后，收了退的银两往回跑了。

　　小拾也想回去，可是草寇也不一定会放过马车，她对外面太不清楚了，根本没有办法靠自己安全到望京。所以她不能走，她只能祈求这次会平安。

　　“好久不见了，大月国的朋友们，怎么见到我一点惊喜也没有啊！”说话的人中气十足，也没有什么口音，听起来就是新都人。

　　“曹将军，远道而来是想要什么？”

　　“爽快，你们断我财路，你说我想要什么？”

　　“将军，最近生意不好做，只是多去了些偏远乡下卖卖货，没有断您财路的想法，您明察。这样我们这次给三倍过路费，共一十五两，曹将军可满意？”

　　“你们月商就这么对朋友吗？我这么多兄弟跑这么远来见大家，十五两是不是太少了，都不够我们兄弟吃次花酒。”他身后的人也跟着叫嚣：“太少了”

　　“六十两怎么样，以后你想走哪条道我们曹家军都能罩着你。”

　　商队大哥的脸色十分难看，听到这个数目就连阿布都也没有办法维持友好的表情，有的脾气冲的都要冲上去了。

　　“这段时间都是我做错了，也是我指挥大家绕路的，这样我自个掏腰包十五两给大家赔个不是，这商队我带完这趟就不带了，曹将军，您满意吗？”

　　这姓曹的匪头子知道这六十两是给他逼急了，撤队的话都说出来了。不过细水长流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地，但也不愿意表现出来妥协，于是又换了种方式，“你掏十五两可以，但是剩下的四十五两也得给我补上，就在你车队里挑几样宝贝，我可听说你们车队净是些好东西。”

　　他也不管商队大哥的脸色如何，选了几个兄弟就开始挑挑拣拣。

　　小拾听着这帮人的声音越来越近，浑身害怕的发抖，怎么也冷静不下来，不仅如此，抖的越来越厉害，甚至有想尿尿的冲动。

　　唰的一下她被扽出来了，“大哥，快看，他们还藏了一个小孩。”那人使劲抓着她的胳膊晃，晃得她身体也控制不住的摆，胃里突然涌起一股上涌的潮，哇的一声吐了那人一身。

　　那人赶紧一甩手将小拾抡在了地上，她又吐了几口酸水才停下。

　　阿布都赶紧过来给她喂了几口水，又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小拾才缓过来一点，但一直抱着包袱缩着不敢往外看。

　　“你们现在都开始做人伢子了？那还说什么不挣钱。”那姓曹的从阿布都怀里把她挖出来，举着左看右看，说“这么瘦的小姑娘，长的也一般，确实挣不了钱。”

　　小拾怕的又开始反胃，她头晕的都没看清这匪头子长的什么样。

　　“不对，原来不是小姑娘啊，哈哈哈，从哪找的这好东西，有这发财路子以后和我说，咱们合作，这过路费不就免了。”领队明显有点懵，但阿布都反应很快，把小拾接过来说：“是是是。”

　　他回头对着手下喊，“你们，把手里东西都放回去！”然后对这领队说：“好兄弟，这银两我就拿走了。”

　　说完还拍了拍小拾的脸。

　　这帮人走了小半炷香的时间小拾才慢慢缓过来，开始大哭。大家都知道孩子被吓到了，但也好奇为什么草寇说完小拾是值钱的东西就走了，但是她现在这个样子也没办法问，收拾好商队的东西就又出发了。

　　明天就要到国缘城了，这两天小拾都不和大家说话，她不记得那个匪头子说了什么，但是大家对她打量的目光让她本能的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劲了。

　　晚上阿布都叫她吃饭，又是只有他们俩，其他人已经吃完休息了。她还是默默吃饭不说话，阿布都笑着看他，开口道，“我觉得你最近长大了许多，你看袖子和裤腿好像都正好了一些，之前不都要卷一扣吗？”

　　小拾低头看看袖口和裤脚，确实正正好好了。一抬头满眼都是惊喜的向阿布都点点头，“嬷嬷之前就说我长得慢，没想到这两天长了这么多，她知道肯定会很开心。可是嬷嬷不会知道了。”

　　阿布都看她又不开心，转移话题“小拾，你多大了？有十岁了吗？”

　　她看起来更难过了“我还有三个月就及笄了，马上就十四岁了。”

　　阿布都有点惊讶，安慰她：“小孩长得快，你这两天长了这么多，很快就会像十四岁的样子了。”

　　“说起来我妹妹和你差不多大呢，我算算，不对，比你还要大上三岁点。”

　　“那你妹妹是在大月国吗？”

　　“应该吧，我八岁的时候和家人走散了，她那时候还是个婴儿，应该和爸爸妈妈一起长大了吧！”

　　“你没去找她们吗？”

　　“母亲把我和这帮兄弟一起长大，我想先照顾好母亲再去找他们。”

　　“你和妈妈一起走散了吗？”

　　“不是，母亲是我流浪一年后收养我的。”

　　“养你长大的人你把她认成母亲吗？”

　　“对啊，虽然没有生育我，但把我养大很辛苦。所以在我心里我有两个妈妈。”

　　“你好幸运啊，有两个妈妈。我一个都没有，那个养我长大的嬷嬷不让我叫她妈妈，她说那会给她带来很大的麻烦。”

　　“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你觉得她是才是最重要的。我在她面前也不好意思说这些。”

　　看小拾心情好点他才转入正题，“我看这几天你都很不开心，是因为大家吧，其实他们没有恶意。是……是你帮了大家，大家都很感激你，但你一直心情不好，都怕打扰你才那样。”

　　小拾有点惊讶，她那时候太紧张害怕，好多事都不记得，“我不是因为大家的态度才不开心，也不清楚那时候发生了什么，就是对自己很失望，太胆小了，觉得很丢脸。当时我把嬷嬷嘱咐我的东西都忘了，这样还能帮到你们真是很凑巧了。”

　　“年纪还小，别太难为自己了，好好休息吧，明天咱们就能到国缘城了。”

　　“那商队在国缘城待多久，这段时间我去哪里？”

　　“就一天，很多东西都是有人付好定金才买的，送完货再卖掉那块儿毯子就可以走了，一天就够了。所以今天晚上要连夜赶路，要不然还得在城里待一晚。”

　　大家休息了一会就出发了，觉得解开心结的小拾心情很好，她想把嬷嬷给她带的点心分一分，到底是宫里的吃食，还是拿的出手的。

　　小拾有点局促的走到领队旁边，“大人，这是我带的糕点，我想让大家尝尝。”

　　他顺手拿了一块塞到嘴里，“挺好吃，不错，谢谢你小姑娘，大家伙都来尝尝。”

　　小拾瞬间被围住，手里的一包糕点很快分完了，就从包裹里掏另一包，大家也都跟着探头看，不小心钱袋子被带了出来。小拾刚想捡，就有人把钱袋子捡起递给了她，这人递之前还掂了掂。

　　“谢谢您，快尝尝这糕点吧。”

　　那人什么也没说，瞅了两眼包裹就拿着点心走了。

　　大家伙聚在一起热闹，没什么人注意到这一幕。

　　都快分完了阿布都才跑过来，他看着大家相处的很好眼睛笑的弯弯的。“刚刚最后的货车马惊了，我都没赶上这么热闹的时候。小拾，还有点心吗？”

　　“还有，你看！”

　　“哎哟哟，这么精细的点心，一看就是好东西，小拾你果然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吧！”他故意大声说给兄弟们听，其实就是想解释这几天大家的猜测。

　　果然有人信了，跟着附和“对对对，这小朋友看着年纪小礼数都可全了，那天还对我行了个礼，我就见大户人家的小姐做过一模一样的。”

　　大家都七嘴八舌的夸小拾，她觉得这点心一定是蜜做的，才这么有用，想想都给自己逗笑了。

　　“好了好了，大家吃好今晚就走快一些，小拾你去睡吧。”领队发话了，大家也都散了。

　　小苗为宫里的香炉添上从太医那新要来的荆芥，“娘娘，那边传信儿来了，说是有几个新出生的孩子调皮可爱，定能俘虏圣上的心，催咱们尽快安排呢。”

　　丽妃侧卧在榻上，用手轻扇香炉，啪嗒，护甲掉了一只，“啧，不是自己长出来的东西就是不牢靠。告诉他们如果不想自己调皮可爱的孙辈闻了宫里大片大片的百合死，就再等等。”

　　“是，娘娘。”

　　“还有，去打听那个永寿宫的事还有那个高嬷嬷。”

　　“好的，娘娘，您该洗浴了，马上他就来了。”

　　“啧！走吧，看看他今天用什么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