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了魔尊以后［重生］》木卿由

9、第九章

　　本以为，这倒霉催的一天终于要偃旗息鼓，谁知有人就跟故意挑衅似的，猛地从床上坐起，抱着被子似乎又吐了。

　　夜修臣简直要疯了，勃然大怒地揪住沈璃领口，愠声道：“不许吐，你给本座咽回去。”

　　沈璃迷迷瞪瞪地抬起头，感觉又一阵恶心，却似乎意识到什么，飞快地用被子死死捂住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过了片刻，眼睛一闭就睡过去了，整个人栽倒在被他弄脏的被子里。

　　夜修臣眼睁睁看着他身子和被子滚做一团，彻底疯了。

　　沈璃床上的被子是不能再用了，夜已深，连店小二都趴在大堂柜台上做着美梦。

　　夜修臣只能将沈璃扛到自己房内，把他外衣脱了，又打来一盆清水给他擦脸洗手，直到将他收拾清爽干净，盖好被子，才闲下来重新将自己仔细收拾一番。之后出门，把房门带上径直去了沈璃的房间。

　　夜修臣将那团被子丢到门外，盘膝坐在床上闭目养神，但觉一晚上折腾下来比杀了一天的人都还累，没一会便沉沉入定了。

　　直到子时，夜修臣被剧烈的疼痛惊醒，倏然睁开眼睛，咬紧牙关，火烧的灼痛仿若世间最残烈的酷刑凌迟着他寸寸经脉，又若焚天灭地的业火熔炼着他每一缕心魂，清醒的感受着每一瞬息的剧痛。

　　这样的痛，比那令许多魔属宁愿自杀，也不愿承受的血蛊噬心之痛还要痛上千百倍。

　　十年了，十年里的每一夜，都是在这不能生不能死的极度痛苦中一刻一刻的苦熬过来的，偶尔疼到极致不能忍受之时，也曾想自绝经脉，脱离这永不能解脱的苦海。

　　可他不甘，身负血海深仇未报，义父养育之恩未还，甚至打从记事起他还未过上片刻安心快活的日子，就这么呜呼哀哉，这一生未免过得也太不值得。

　　因而，即便是夜夜身受千刀万剐之痛，也勉力撑到了如今。

　　夜修臣苦捱着这极度的灼烈疼痛，慢慢等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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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一道惊雷劈过，不知名的鸟儿从树枝上惊飞而起，一头撞在窗格上桀桀怪叫。

　　沈璃被叫声吵醒，一手按着昏痛的脑袋，另手掀开被子起身坐起，看了眼桌上的沙漏，发现已然到了子时。

　　子时，夜修臣的火焚之症怕是要发作了吧。沈璃这么想着，揉了揉额角感觉头有些昏沉，略运功以真气将醉意驱散，起身拿起搭在床头的衣服，发现是件崭新的长袍，也不晓得这大半夜的夜修臣从哪弄来的。

　　他依稀记得醉吐了，自己身上却干干净净还隐约有熟悉的金杜香味，心知是夜修臣给他拾掇过了，心内没来由的一暖，不自觉扬了扬唇角。

　　沈璃穿好衣衫，去找夜修臣。

　　火焚之毒发作时无论药石针灸都半点作用不起，好在沈璃修炼的是六出碎魂卷，若将自身真气灌注于夜修臣体内，以寒功克火毒还能勉强减缓他的痛苦。

　　沈璃站在门口抬手敲了敲门，里面寂静得很，好半晌都没有人应声。他觉得奇怪，心道难不成火毒已经发作了么？还是他不在房间里了？

　　于是便低声唤夜修臣名字，说道：“我进来看看你，不说话当你答应了啊。”话音还没落地就一点不见外地推开房门。

　　房内果然没有人。

　　空荡荡的房间内，几支蜡烛忽明忽灭的燃烧着，夜修臣的靴子也还整齐地摆放在床前。

　　沈璃轻蹙起眉头，凝神想了想，毅然决然地提起脚走到床前，伸手在墙壁地面以及床栏四周轻轻敲打起来。

　　夜修臣是个极为讲究的，衣衫鞋袜每日必清洗熨烫，但凡有一丝脏污褶皱都不穿，这样的人没可能不穿鞋就出门，一个大活人在房间里不翼而飞，通常这种情况下房间内定有机关和密道。

　　沈璃摸着敲着，费了老大劲终于摸到隐藏在床头后面墙壁的一处凸起，他把床往外挪了挪，就着蜡烛的光亮正好能看清楚，里面藏着的是块差不多指头粗铁疙瘩一样的东西。

　　沈璃忍不住暗暗好笑，月尊不到弱冠之年就纵横武林所向无敌，今日算是在阴沟里翻了船，自己少不得要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这等阴差阳错的美好安排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制的，于是兴高采烈地不假思索地用力按下机关。

　　“咔哒”一声，机关迅速启动，脚下的地面刹那间裂开，足有两三人宽，与此同时那张床亦陡然翻转，沈璃迅捷地抓住床沿，纵身跳下。

　　沈璃的身影刚刚消失，木床和地面便恢复如初，仿佛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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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嘭”地一声巨响，夜修臣从空中重重摔在地上。

　　火焚之毒发作之时，他的功力只剩下半成不到，幸而他早就有防备，落下时已运气卸了些力道出去，不然以这样的高度摔下，非断胳膊断腿不可。

　　夜修臣强忍着焚身的巨痛，踉跄站起身来，他习惯随身带着火折子，点亮后就着昏暗的微弱光亮凝目扫视一圈，发现这是一个狭长逼仄的密道，密道四处散落着森森白骨，还有几截快腐烂的人的躯体。

　　刺鼻的恶臭气味扑鼻而来，跳跃的光影倏明倏灭，说不出的阴森诡异。

　　夜修臣扶住墙壁，唇边挑起一丝阴冷的薄笑，尸山血海蹚出来的恶鬼，这些对他而言就是幼稚可笑的小把戏。

　　夜修臣一面缓缓向前行进，一面用脚尖挑开散落在密道中间的白骨，不知不觉已走了半柱香的时间。

　　密道里的腥臭味越来浓烈，一阵充斥着腥腐气的微风拂过鼻端，耳边忽然传来几声粗重的喘息声，在静谧的密道里回荡盘旋。

　　那并非人类的呼吸。

　　幽暗诡秘的密道深处，有影子悄然迅疾地一闪而过。

　　若是平时，夜修臣早已出手将这装神弄鬼的东西一招击杀，但此刻功力尽失却不得不用心提防，屏息凝神继续向前走，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拔出盘在腰带中的软剑。

　　只听窸窸窣窣声响起，轻悄的脚步声飘忽逼进，夜修臣猝然感到颈后一阵劈风破空之声。

　　夜修臣咬了咬牙，撑着墙壁霍然回身，便看见一个怪异迅猛的身影飞扑而下，挥舞着形似人掌的兽爪朝他脖颈猖狂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