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了魔尊以后［重生］》木卿由

7、第七章

　　沈璃冷不丁被夜修臣这话吓一跳，急忙道：“客气了客气了，在下无功不受禄受之有愧，月尊大人您还是自己享用好了。”

　　夜修臣语气凉凉地道：“你若是不听话，本座定会赏你一只血蛊，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璃耸了耸肩，默不作声地往前走。这会不敢跟月尊顶嘴了，月尊疯起来是真疯，若是将他惹毛了，保不准真给自己下蛊。

　　两人走了不知多久，来到一个小镇，镇子上行人不多，街道两旁挂在店铺上方的灯笼灰蒙蒙的，显得有些破败冷清。

　　沈璃摸了摸肚子，用胳膊肘戳了下夜修臣，问道：“喂，你饿没饿？”

　　夜修臣恼火地打下他胳膊，冷淡道：“没饿。”

　　沈璃惊异地问：“你中午没用膳吧？现在都快酉时了你还没饿？神仙啊？”

　　夜修臣没搭理他，走了一段路，看见前方有家客栈，停下脚步道：“那有客栈，你若吃得惯就在这凑合一顿，吃不惯就饿着，今夜就在这落脚。”

　　言罢便抬脚进了客栈。

　　沈璃跟在他后面问：“修臣，你不经常来中原吧？除了那三次…..之前来过吗？”

　　大堂有七八张桌子，只坐了四五张，还都没坐满，客人大多是赶路的。

　　惟有一张桌子上坐了个衣饰华丽的青年剑客，像是哪个门派的弟子。青年左手边有个衣着浮夸油头粉面的少年，正谄媚地给他添酒布菜。

　　那青年剑客看见沈璃进店，眼里似有难以言宣的光芒一闪而逝。

　　夜修臣找了张靠墙的桌子坐下，把笛子搁在桌上，闲散地道：“没，那三次也只有青城派那回是我去的，此次是第二次来中原。”

　　沈璃在他对面坐下，撑着下巴看他：“那你中原话说得挺好的，跟谁学的？”

　　夜修臣道：“我义父…….你问题怎么这么多？”

　　沈璃大喇喇地笑道：“你话不多，那我自然就要多问多说一点，不然这一路岂不是没趣得很。”

　　店小二过来把桌上的执壶里加满茶水，欠身道：“两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两间上房。”

　　“好嘞。”店小二应了声，看向声音的主人，见这位客官戴着奇怪的面具，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阴戾冷冽的杀气，不禁打了个寒噤。

　　沈璃拿了两只茶杯放在夜修臣和自己面前，对小二微笑道：“小二，你们这有什么可口的饭菜？”

　　小二见他容颜俊美，人还和气，方略微平复慌张惊惧的情绪，躬身答道：“敝店备有食单，小的这就给二位公子拿来。”说完就忙不迭退下了，直到走了两三丈远身上都似乎还冒着寒气。

　　沈璃提起执壶把茶杯里斟满茶水，端起一杯啜了口，轻轻蹙起眉头：“这什么茶？这么难喝？”

　　夜修臣漠然道：“这是夷山粗茶，喝习惯便不难喝了。”

　　沈璃道：“你喝过？听这意思还经常喝？你们魔宗远在东海，怎会喝得到这种并不走俏的土产，莫非千月岛也种的有这种茶树?”

　　夜修臣单手支着颐，偏过头将视线投向别处。

　　沈璃见他不理人，讪讪地把那杯粗茶灌下肚，觉得虽说略略有点苦涩吧还蛮解渴。

　　夜修臣不说话了，沈璃甚觉无趣，好在邻近桌几个食客的谈话引起他兴趣，兴致盎然的把空杯里斟满茶，边喝着边听他们说话。

　　谈论的是镇上这几个月来时常发生失踪案，并且失踪的大多是年轻俊秀的少年男子，官府和镇上的百姓四处搜查寻找，却一直毫无所获。

　　百姓们人心惶惶认为是妖邪作祟。可不久前，青山镇杨老汉家失踪小儿子的尸身突然出现在跃虎山一处林子里，胸腹四肢像是被什么凶猛的怪兽啃食得只剩下白骨，死状惨不忍睹。

　　这一来，镇民们更为害怕，都说青山镇有吃人的妖怪，那片发现尸体的树林也没人敢去了。

　　这时店小二拿着食单过来，沈璃指尖如飞一连点了五六个菜，还吩咐小二上了一壶酒。

　　等菜上齐，夜修臣仍旧一动不动的端坐，没有要动筷子的意思。

　　沈璃十分殷勤地将他面前的酒杯斟满酒，还给他碗里夹了几筷子菜，说道：“总不能为了不摘面具就饿着肚子吧，快吃饭，我不看你。”

　　夜修臣岿然不动，目光落在他脸上，阴恻恻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沈璃笑得人畜无害：“我也是关心你，来，我敬你一杯，预祝月尊大人大杀四方，所求皆如愿。”言罢就把酒杯塞到夜修臣手里，自己先干为敬了。

　　夜修臣端着酒杯，深深看他一眼，抬起另一只手探向脸上面具。

　　沈璃兴奋地看着他，眼睛一眨也不眨。

　　前世被囚幽冥殿时，沈璃想过许多法子要摘下夜修臣面具，可这人鬼精鬼精的，他一次也没得逞。

　　离开幽冥殿的前夜，夜修臣折腾得狠了，沈璃便趁他熟睡去摘他面具，结果被抓个现行，第二天险些没力气跑路。

　　夜修臣淡定地用指尖在面具接近耳垂的地方轻轻一按，只听一声极其轻微的“咔”声，那张修罗面具很顺滑地从鼻端下方断开，夜修臣摘下这半截面具，脸上只露出嘴和下巴。

　　沈璃呆了呆，好半晌才回过神，失望地抄起一杯烈酒一饮而尽，将酒杯重重掼在桌面上，恼火道：“这莫名其妙的鬼东西谁做出来的，就不能好好干点正经事儿么？”

　　夜修臣浅啜了一口酒，淡然道：“夜市上买的，不晓得出自谁手。”

　　他清冷的语声含一丝极淡极浅的笑意，心情似乎颇为愉悦。

　　沈璃不由自主地抬眼看他，半张面具下的皮肤白皙，唇若涂朱，下颌线条清隽凌人，仅仅半张脸就已然摄人心魄，叫人怎么也舍不得移开目光。

　　沈璃闪了下神，呐呐地道：“难不成你并非是个丑八怪？那为何整日里戴着面具？”

　　夜修臣不发一言，提壶把酒满上，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

　　沈璃见他又不答话，自顾自一笑，不尴不尬地低下头扒拉着碗里的饭菜，过了一会，听见夜修臣缓缓说：“我从记事起就被人戴上面具，长大后那人不在了，可我也习惯了。”

　　沈璃猜测给他戴面具的人就是被他干掉的前任魔尊夜符洛，不免感慨，那老头也着实变态，好好一孩子正是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鱼虾无忧无虑嬉笑疯闹的时候。却十几二十年来戴着这么个鬼玩意儿在脸上，估计连个说知心话的小伙伴都交不到。

　　也不知这些年夜修臣是怎么熬过来的，铁定吃过许多苦，要不然也不会变得这么心狠手辣不近人情，才十几岁就敢一声不吭的把魔宗尊主给杀了。

　　想到这，沈璃不禁恻然，问道：“听你提起过有个义父，那你亲生父母呢？”

　　夜修臣道：“死了。”他喝了口酒，语气极平静，就好像再说旁人的事情。

　　沈璃怔了怔，歉疚道：“对不住，我…..”

　　夜修臣微微一笑：“无妨，你是第一个敢同我闲聊的人，有什么想问的你就尽管问吧，兴许明日你就再也不能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