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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   暮夜如水,在华市铺开。
      神慈巷口,两侧古老围墙。
      一道身影,清俊挺拔,肩端阔正。
      投掷在长砖青瓦上,一步一步走进巷尾。

      【吱呀——】
      青北里大院,两扇素黑大木门被他轻轻打开又合上。

      月光自屋檐倾落。
      男人的面容渐缓浮现。

      高鼻剑眉,凌峭隽柔。
      底下的桃眼灼灼,目视着眼前灯火通明的双层小木楼。

      他摘下警帽,踏进院内。
      院内东角,老国槐亦然屹立,细长尖青的叶片流泻出淡淡的静谧皎雾。

      弯身拾起一片,盛怀理放在手心里,放轻脚步,走入楼里。

      偌大的厅堂内,并无声响。
      他刚把警帽放在柜台,只听见女人的叫声从里面传来。

      “啊!我的天,别弄脏我的衣服!”

      眉心一紧,盛怀理飞奔进去。
      “叶叶!”

      下一秒,他口头唤着的女人从厨房探出头来。
      “咦?你怎么这么快?不是说还有一会儿吗?”

      瞧着她头顶遮阳帽,俏白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一个纯白口罩把巴掌小的瓜子脸遮得严严实实,盛怀理绷着的心弦松了。
      他走近,俯身打量着眼前这个装扮奇特的小女人。

      “你这是把秋天的衣服都翻出来防我?”

      稍稍往下拉开拉链,领口露出一隅精致巧白的锁骨,范晔叶随意答道:“没有啊,夜晚降温,要多穿点嘛。”

      盛怀理似信非信,一双桃花眼半敛着,流连到那锁骨的凹处,眼心映出步步为营的调笑:“做饭穿这么多,不热?”

      范晔叶扯低口罩,露出个精致的鼻尖:“不热啊。”

      他卷起那硕大的帽檐,取下她的墨镜,说:“大晚上戴什么墨镜。”

      范晔叶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认真答着话:“这副墨镜镜框大,可以当个防油面罩。”

      盛怀理眉峰挑高,桃花眼半抬,斜睨着眼前的小女人:“所以,穿长袖也是因为怕油?”

      “你猜?”

      盛怀理不搭她的话,直起身子,长腿一迈,准备进厨房:“要给我准备什么爱心晚餐?”

      “保密。”
      范晔叶细胳膊横搭在门框,不准男人入内。
      见他视线放远,越过她的头顶往里眺望,她举高手挡住他的眼。

      盛怀理不容分说,把眼前一蹦一跳的小女人扣在胸膛,就着这个姿势,抱拖着她走近到那口黑乎乎的锅旁边。

      锅里,有几只蔫气的红虾。
      地上,也有几只翘着须的活青虾。

      他忍俊不禁,吻了吻女人的脸颊,叹着气:“老婆,以后做饭还是我来吧。”

      范晔叶不满地嘟起嘴,别过脸,小声嘟哝道:“哼,还不是你昨天说想吃海鲜粥的......人家才想试着做做看。”

      看着她鼓鼓的面颊,盛怀理唇侧牵动,温柔溺溶在眼窝里。
      昨晚她发消息问他早饭吃什么,他说海鲜粥。
      本来是刁难她不会做饭,过了几分钟,见她迟迟不回,就改口放低难度,说白粥就行。

      今早,她特意为他送的白粥,清淡寡味。
      整整一个保温饭盒,只有小撮米粒沉在碗底,他随便舀一勺基本都是白汤水,捞不出几颗米。
      他也没有多说,只当是喝了一盒煮米水。

      捏了捏眼前女人的小脸,盛怀理唇弧渐深,问:“你知道海鲜粥怎么做?”

      范晔叶拍掉面上的大手,掷地有声地抛出四个字:“当然知道。”

      他沉吟着嗯了声,蹲身捏住虾须,提起一只青虾,在女人身前晃悠,薄唇缓缓发问:“那你的虾头和虾线怎么没处理?”

      范晔叶盯着在眼前左右摇摆的虾,不假思索答道:“煮熟了也可以处理啊。”

      盛怀理知道她嘴硬,端起桌上的一盘海参,说:“这海参怎么不泡发?也不切丝?”

      “......那个海参我没打算煮。”

      盛怀理又瞅了眼小碗里备好的材料。
      杂蔬,大小不一。
      去腥味的姜,有块状的,有条丝状的。
      奇形怪状,样样都有。

      “叶叶,我们今天暂时吃外卖,你想吃什么就点,我先去洗个澡,厨房我等会来收拾。”

      范晔叶见他转身要走,拉住他的手,犹豫着说:“可是家里没你换洗的衣服。”

      盛怀理勾唇一笑,把她那绺亚麻发丝别在耳后。
      露出的耳尖白白嫩嫩,他低头咬红那耳尖,随之渡出的嗓声也喑着肆意的灼热:“只要叶叶的浴巾就行。”

      .....
      月雾渐散,不知不觉分针走了半圈。

      “叩叩叩。”

      范晔叶敲响二楼浴室的玻璃门:“怀理,外卖到了。”

      室内,盛怀理放下吹风,对着洗手台上的圆镜,随意拨弄了几下额前的半湿发丝:“来了。”

      门打开,候在门外的女人明显一怔,他看在眼里,笑问:“怎么?”

      范晔叶假装不经意地再瞥了眼,确认是那晚的西装裤无误。
      视线缓缓上挪,衬衫不是那晚那件,但也是通体的一片绸白,品牌椭圆加V标淡淡缝制在胸口处,低调优雅,展现着矜贵雅泽的气质。

      看她秀气的眉端飞上惊讶,浅粉的两瓣樱唇微张,盛怀理解释:“九九给我买的。”

      她摇了摇头,惑出音来:“我家怎么会有你的衣服呢?”

      原来是惊讶这事,他胸膛笑得微震:“昨天带来,特意藏在客卧的。”

      她真是引狼入室。
      范晔叶咬起下唇,戳了戳他的胸口:“狡猾,你根本就不是真心求聘的。”

      盛怀理趁势捉住她软绵绵的小手,吻了吻那葱玉指尖,淡淡的鲜虾味。
      “对,我是来求聘叶叶的真心的。”

      “......那我还是得招做饭阿姨。”

      他握住她指尖,捏了捏,语气十足的笃定:“我帮你找,四天之内。”

      有他在,范晔叶其实也不着急找做饭阿姨,反倒起了揶揄他的心思:“为什么是四天?我认为以盛队的能力,二十四小时不在话下。”

      “因为这两天只想啃老婆......”

      范晔叶以为他还有个本字没说,一双圆澄澄的小鹿眼盯着他,等了足足十秒也没见他吐字,旋即明白他就是表面意思,恼得羞红了脸,挣脱手,她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要下楼。

      “不正经!”

      盛怀理笑着几步追上,搭上她的肩,不由分说,膝盖压住她的两条细腿,抵进楼梯拐角里。

      瞧着臂弯里的小女人眉眼低垂,乌睫轻颤,耳后的肌肤软软糯糯的红,像极了方才锅里任人煎煮摆弄的小虾。

      盛怀理顺势松了力道,微蹲下身,平视进她的眼,薄唇咬出两句质问:“我不正经?玉关度那晚是谁抱着我说要把自己给我的,嗯?”

      话声恍若惊雷炸在二人的方寸空间里,范晔叶顿时耸高眉端,抑制住心头的震惊,她粉唇轻张开,哆哆嗦嗦抖出一句话:“你......那晚果然没喝醉。”

      盛怀理亲了亲女人的脸蛋:“傻姑娘,我那天是真的醉了,不然怎么会轻易放过你?”

      如蜻蜓点水般的吻,刺得范晔叶掐住手心。
      与那晚的意乱情迷相比,今天发生的所有可纯洁太多。

      ......
      上周,她、于拯和邵忆组成三人队去淮京市游玩,顺便采集素材。

      晚上,邵忆照例早睡,她和于拯出去觅食,在雪安大道偶遇盛怀理和盛衿雾小夫妇。

      原本各自打了招呼,要奔东西,她心里正轻松时,谁料她的好队友于拯擅作主张,直接叫盛怀理一起吃饭。

      吃饭就吃饭,盛衿雾似乎是认定了于拯姑爷的身份,不停地祝贺他。
      看着那红酒,一杯接一杯,喝红了于拯的脸,范晔叶暗自担心,便开始替于拯挡酒。

      而盛怀理看完戏,也跟着自家妹妹,端起酒杯公报私仇。

      一轮又一轮,除了季褚望滴酒不沾,在座的四人都喝得醉醺醺。
      最后,这个唯一的清醒者吩咐司机把他们送到玉关度,就抱着盛衿雾这个始作俑者离开了。

      而于拯不放心邵忆一人在酒店,丢下她,自个打车回去了。
      等饭前吞下的醒酒药在她胃里发挥作用时,她才愕然发现车里只剩她和盛怀理了。

      盛家兄妹酒量好,她知道。
      可今天红酒白酒混着喝,酒量再好也受不住。

      眼看司机已经将车停在玉关度的后院里,范晔叶没办法只好继续装醉。

      车外有两位服务生,年轻的一男一女恭敬打开车门,扶着他俩上了楼。

      “刚刚季先生嘱咐经理,说是贵客,安排在五楼的套房。”
      这话是女服务生悄悄对男服务生说的,范晔叶近几年游遍祖国大江南北,也交过淮京的朋友,这句本地方言她还是听懂了大概。

      偷瞄了眼盛怀理,见他阖着双眼,脚步虚浮,她放松地吁了口气。

      “啪嗒。”
      房门打开。
      范晔叶和盛怀理被服务生暂且安置在床上。
      又一声轻响,二人便消失在房间里了。

      范晔叶仰躺在床上,左手紧张地揪住床单,小心地环顾了四周,认命地闭上眼。

      ......说好的套房,为什么只有一间卧室?
      盛九九,你家夫君绝对是故意的!

      “咳咳......咳......”
      男人的一连串咳嗽刺得范晔叶当即坐起身,偏头看向盛怀理,她把薄丝被全都堆在他身上。

      “叶叶......”

      见他皱着眉头,薄唇呢喃着话语,范晔叶趴在床头,凑近脑袋,嘟囔着:“你刚才说什么?”

      等了片刻,也不见他再开口,她支起腰身,拨通前台电话:“你好,一碗醒酒汤,谢谢。”

      “咚——”

      话音止住,范晔叶挂断电话,几步跑过去:“盛怀理,你没事吧?”

      男人吃疼地弓着身侧躺在床,阖着的双眼缓缓睁开,眼底透着惺忪的朦胧醉困。

      她坐在床边,伸手抚了抚他撞到的头顶,又腾出另一只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还不等她提问,盛怀理率先抬起左手,掌心相贴,五指指尖对上她的。
      徐徐挤开指缝,然后插入、扣紧。

      范晔叶动了动手,挣脱不掉:“盛......”

      “嘘。”
      盛怀理食指放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见女人听话地止声,他的掌心覆上那蛮腰。
      女人的腰软柔无骨,他稍稍使劲,便被带进了他的怀里。

      四目相抵,女人因惊愕而微张的粉唇,吐出的口息渡拂他满面。
      盛怀理紧着手上力道,腰后的手转移阵地,轻压在她后脑勺。

      “盛怀理,你......”

      “叶叶。”

      听到他的一声温语呢喃,范晔叶霎时不再挣扎,但又担心是幻听,于是确认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盛怀理目光幽微,一遍又一遍地抵额相唤:“叶叶,叶叶......”

      有了醒酒药的后劲,范晔叶尚存着理智,她拉开与他的距离,板着胀红的小脸,语气不容置喙:“不行,你得说我的全名,谁知道你说的尹晔叶还是什么晔叶。”

      抱怨声轻落,他们十指相扣的右手被盛怀理举过头顶。
      他泯散唇角的一丛笑意,翻身压制住她,挺直的鼻梁袭进她的茂密亚麻过肩发。

      鼻尖微缩,他深深地吸了一口。
      是专属于她的甜香。

      深碧铃兰。
      海润的潮汽裹着淡渺铃兰香,仿佛春日绽放的灵动蝴蝶。
      仅是一扇一停,便会在他心深处爆发连锁反应,掀覆他压藏多年的守护。

      眸心动晃,他撑起身,与她面面相对之际,话音落降。
      “范晔叶,我的小青梅......”

      底下的女人似乎很惊讶他能准确无误地说出她的名字,一双小鹿眼圆瞪着,溢出亮闪闪的光。
      盛怀理双眸紧紧瞧着,终是喉结一滚,俯下头去。

  • 作者有话要说:  盛怀理[竖大拇指]:感谢我的中国好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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