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渣也要谈恋爱》多宝小神仙

44、044

　　近距离接触下，骆衍清晰感受到蔺祁之的体温并不低，温热的吐息打在颈侧皮肤。
　　很快，那里红了起来。

　　莫名其妙被抓来暖床，骆衍不敢动也不敢开口，
　　渐渐耳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好像会催眠，他跟着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眼，身边已经没人。
　　骆衍睡得有些愣，摸过手机看了眼时间，下午五点。

　　没想到已经过去三个小时。

　　骆衍撑坐起来，刚睡醒浑身懒洋洋的，脑子空白。
　　他先去洗了脸，下到一楼闻到粥的香气。

　　中午病歪歪的人，此刻靠着瓷台微低着头，手里拿着勺子，漫不经心地照看砂锅里的瘦肉粥。

　　骆衍揉揉眼睛：“蔺祁之？”
　　蔺祁之没回头，应了声：“醒了？”
　　“嗯。”骆衍本来想来照顾蔺祁之，没想到睡过头，不好意思道：“你身体好些了吗？…还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症状……”

　　“没。”蔺祁之偏过头，嗓音如常：“睡一觉好多了。”
　　想到最开始拥抱的姿势，骆衍脸微微发热：“……哦。”

　　见粥快要煮好，骆衍主动拿了两只碗和勺子，和蔺祁之面对面坐着。
　　刚出锅的粥太烫，他小口小口抿进嘴里，嘴唇被烫得泛红。

　　大概是紧张，骆衍反反复复摆弄勺子。

　　吃下一小半，抬眼和蔺祁之撞上视线。
　　蔺祁之似乎也嫌粥太烫，一直没动。

　　两秒后，蔺祁之曲起手指点了点桌面：“今晚留下么？”

　　骆衍沉默片刻，瞎话张口就来：“不了，晚上有事。”
　　蔺祁之笑：“什么事？”
　　骆衍硬着头皮编：“回学校上晚自习。”
　　说完，为了掩饰什么，又喝了口粥。

　　这次蔺祁之没有接话，餐桌随着这句陷入诡异的安静。
　　半晌，骆衍打破平静：“怎么了？”
　　蔺祁之单手撑着侧脸：“忽然记起一件事……”

　　骆衍下意识想到那天晚上，心猛地提起来。
　　他怔了怔，装作很自然地问：“什么？”

　　蔺祁之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很轻地笑了下：“有个问题想问你。”
　　男生的脸色比上午好很多，眼底依旧晦暗，这个姿势加上这个笑容显得人异常懒散。

　　话题转的太快，骆衍顿了顿才接话：“你说。”

　　“如果有人亲了你，你觉得对方是什么意思？”
　　“……”
　　骆衍差点被粥呛死，偏头咳了好几声，情急之下开始贬低自己：“应该是……耍流氓。”
　　“是么？”蔺祁之看向他的眼神带着几分笑意：“你怎么知道，或许那人喜欢你？”

　　喜欢这个词比亲带来的冲击力更大，骆衍措不及防再次咳了起来。
　　还没缓过来，紧接着蔺祁之又说：“骆衍。”

　　他嗓音沉懒地开了口：“你喜欢我么？”

　　骆衍脑子彻底宕机，轰地一声炸开，所有念头消失地无影无踪。
　　心跳声越来越重，思绪也开始紊乱。

　　半晌，他嘴唇动了动：“我……”声音戛然而止。
　　喉咙像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声音。

　　蔺祁之已经收回视线，手指勾了下勺子，淡淡启唇：“别撒谎。”

　　骆衍原本想找个理由随便糊弄过去，闻言又将这个念头抛之脑后。

　　承认感情对于骆衍来说，比任何事都难。

　　这个瞬间，骆衍眼前闪过无数个画面。
　　而后干脆自暴自弃般：“是。”
　　骆衍说得十分艰难。

　　很早之前，或许是长时间的积累也或许是一见钟情。
　　连他自己都说不清这份感情来得多么突然。

　　直到某天因为机缘巧合，他不再满足于远远地看上一眼，本能地想要靠近蔺祁之。
　　想听对方叫他名字，和他说话，哪怕是他极其不感兴趣的事。

　　骆衍幻想过很久以后，试探到蔺祁之的态度后，如果幸运还有机会，会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说出这句话。
　　但现在的情况显然是他没有预想到的。

　　“我喜欢你。”骆衍咬牙重复一遍：“亲你也是因为喜欢，不是……流氓。”

　　但这是他自己的事，如果蔺祁之反感，他不会再打扰他。

　　不知是不是受那几个帖子的影响，在等到明确的答案前，骆衍坐立难安，心里不自觉偏向恶心这个词。
　　然而长久的沉默后，蔺祁之只是“嗯”了声说：“知道了。”

　　这句话狠狠砸中了骆衍，以至于往后几个小时里，他精神恍惚，不断解读里面的意思。

　　晚上周绪见到骆衍，好奇道：“你上午去学校到底干嘛？”
　　骆衍心里很乱：“拿东西。”
　　周绪没再问：“骗鬼吧你。”

　　那天晚上骆衍失眠了。
　　刚好第二天是周五，索性把课翘了。

　　通宵的后果就是盯着两个黑眼圈和空气发呆。

　　就这么发了半个小时呆，骆衍再次打开信任度极高的百度。
　　——和人表白，对方回答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这次很快跳出答案。

　　1、正在考虑。
　　2、只喜欢玩暧昧。
　　3、害怕你会伤害到他。

　　前两条还有些道理，第三条有些看不懂。

　　4、害怕失去朋友关系。
　　“……”这应该是他害怕的吧。

　　5、需要时间消化。
　　6、礼貌性回应。

　　看完后百度在骆衍心中的信任度直线下降。

　　尽管熬了一夜，骆衍毫无睡意，在床上躺到中午。

　　下午医生通知，外婆醒了。
　　周绪在学校，骆衍先去了医院。

　　经过突如其来的疾病，外婆脸色和精神不如从前。刚清醒，意识还在慢慢回笼。
　　外婆说话声音很小，有气无力：“衍衍？”

　　外婆从没这么叫过骆衍，只这一声骆衍眼眶红了。

　　骆衍轻轻地应：“外婆。”

　　“好孩子。”外婆慢慢抬起手，碰了碰他脸颊：“不哭了，外婆还能活好几年。”

　　这道声音含着时间的沧桑，把他拉回到很久之前。
　　那时外婆眼角还没有太多皱纹，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

　　骆衍心里情绪翻腾地厉害：“嗯。”

　　在病房待了会儿，骆衍找到主治医生，了解到病人醒来后续积极配合治疗，不会出太大问题。
　　骆衍心里绷着的弦松了一根。

　　从办公室出来，骆衍收到一条消息。
　　不知为何，他现在对这个软件格外抗拒。

　　纠结片刻，骆衍点开了。
　　【晚上有时间么，谈谈？】

　　骆衍看了眼，立马锁屏。
　　平复半分钟心情才又打开，回复【好。】

　　该来的总会来。
　　承认那刻，骆衍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个结果。

　　消息发出下一秒，蔺祁之回了地址。
　　【海洋馆.京西路……】

　　骆衍：“？”
　　什么意思？
　　到这种地方谈事，合适吗？

　　晚上骆衍特地换了衣服，虽然和以前没区别，但证明了他的态度。
　　至少被拒绝也不会显得那么狼狈。

　　周五的海洋馆全是人，骆衍第一次来，看到门口乌压压的人头，瞬间不想进去了。

　　骆衍站在离门口很远的小广场台阶边，穿着浅色上衣和黑色长裤，刚洗过的碎发搭着眼皮，少了几分冷冽。

　　几个小孩在空地上玩球。
　　其中有个小女孩用力踢了一脚，那球飞过来，滚到骆衍脚边。
　　骆衍偏过头，扫了一眼。

　　小女孩笑着看他，自来熟地叫了声：“哥哥。”
　　脆生生的。

　　骆衍抬了抬下巴：“叫我？”
　　“嗯，帅哥哥。”小女孩顶着两个丸子说。

　　骆衍单手托起，找准角度丢过去。
　　可惜没控制好力度，小女孩眼睁睁看着这球从她脚边滚过去。

　　小女孩转头。
　　骆衍顺着视线看过去，只见小球停在另个人的脚边。
　　“哇，”她眼睛一亮：“哥哥！”

　　骆衍一怔，和蔺祁之对上视线，表情有些意外。

　　这会儿忽然起了风，骆衍的发丝被吹得扬起。
　　蔺祁之走过来，上衣贴着皮肤。男生唇边漫着浅浅笑意，把球还给了小女孩。
　　小女孩笑盈盈地道谢，然后飞快回到原来的场地。

　　骆衍没有站起身，他保持原来的姿势，目光直直落在不远处，看到蔺祁之迎着风走过来，在离他几厘米处的位置停下。
　　男生穿着黑色短袖，露出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
　　骆衍纷纷扰扰的思绪停到这，一秒后，视线中出现一只手，掌心朝上，瘦长好看的手指微曲着。

　　见他没反应，蔺祁之弯腰捉住他手腕往门口走。

　　直到检完票，随着人流进到内场，骆衍后知后觉手腕依旧被握着。
　　虽然没人注意到，骆衍还是有些不自在。

　　他想说，现在能走了，可以不用拉着。
　　可话到嘴边，又不是特别想开口。

　　骆衍任由蔺祁之牵着，穿过玻璃长廊。四周灯光昏暗，蓝色暗淡的光线映在两人身上，各种各样的海洋生物近在眼前。骆衍却低着头，视线落在前面那人的背脊。

　　这道长廊不允许停留，片刻后走出了长廊，拐进另条小道。
　　人流瞬间少了大半，可人越是少，骆衍心跳越快。他紧张到吞咽了下，而后身边的人不动了。

　　蔺祁之没有松手的意思，很自然地偏头看指示牌：“想去看表演么？”
　　骆衍心思根本不在这，犹豫几秒败下阵：“……看吧。”

　　“嗯。”蔺祁之带着人进到观众席，五六分钟后，表演开始。

　　节目很精彩，可惜骆衍没看进去，多数时间在发呆。最后终于忍不住内心焦灼，准备开口先挑起话题的时候，整个大厅忽然暗下来。
　　似乎是有人关上灯。
　　骆衍下意识揪住蔺祁之的衣摆。

　　显然是表演的一部分，观众没有太惊讶。
　　“大家不要走动，小心摔伤。”主持人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向每个角落：“最后一个环节……”

　　后面的话被骆衍的声音压下去，他微微靠近蔺祁之，低声问：“你说谈谈，谈什么？”
　　黑暗中，蔺祁之问：“现在想知道？”

　　意思很明显，骆衍短暂思考过后，点了点头：“说吧。”
　　自暴自弃有点厉害，脑子里全是早死晚死都得死。

　　骆衍沉默着等待答案。
　　他们离得很近，蔺祁之的声音刻意压过，低低沉沉：“骆衍，抬头。”

　　骆衍不知道抬头要干什么，还是照做，下一刻下巴被人捏住，继续上抬了一点角度。
　　而后温热的触感在唇上蔓延开来。

　　骆衍瞬间绷紧了肩膀，明明只停留几秒，呼吸却因此重了许多。

　　周围的嘈杂衬得这片异常安静。
　　在轰隆的耳鸣当中，蔺祁之轻声说：“这是我的答案，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