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现实主义救赎（孟宴臣同人）》许愿之星在哪里

4、第三章 病友

　　赵静娴手下动作加快几分，把孟猫猫洗干净，剩下的交给店员。
　　孟猫猫接受检查的时候，赵静娴确定自己在那张猫脸上看到了生无可恋四个大字。尤其是在医生想确认猫猫性别的时候，孟猫猫很努力地试图用尾巴去挡，赵静娴赶紧开口，“医生医生，是个男孩子，你看他都害羞了，那里就不看了吧？”
　　医生一脸好笑地拒绝了赵静娴的提议。
　　赵静娴朝孟猫猫歉意笑笑，“抱歉啊孟孟，你瞧，我尽力了。都是为了你的健康，想开点啦。”
　　医生：“小猫3个月大，稍微有点营养不良，其余都很健康。”
　　赵静娴：“谢谢医生。”
　　医生：“小猫6个月以上就可以考虑做绝育了，可以提前预约。”
　　赵静娴提前按住孟猫猫，安抚地摸摸他的头，“医生，关于猫咪绝育这件事，是真的为了猫咪好，还是为了猫的主人好？”
　　医生笑了笑，“小同学，既然你能问出这个问题，说明你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孟宴臣”：“确实。可架不住不少猫主人真心认为让猫当太监是为了猫好，毕竟做你们这一行的，应该经常以为猫咪好为由，劝说猫主人给猫咪做绝育吧？”
　　医生：“有区别吗？宠物医院虽然给宠物治病，说到底服务的是人。即便猫儿子、狗儿子叫得再亲热，说什么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宠物始终是宠物，不可能真的与人处在平等位置。如果真那样，这社会就不能好了。”
　　“孟宴臣”：“诶，医生，冒昧地问一下子，据说绝育可以让猫情绪更稳定，减少发病率，也更长寿，是这样子吗？”
　　医生：“是。”
　　“孟宴臣”：“那这个结论也适用在人身上吗？”
　　赵静娴语出惊人，一时间宠物医院的员工齐齐朝她看来。
　　医生：“同学，你还小，千万不要想不开！”
　　“孟宴臣”低头看向孟猫猫，挠了挠他的下巴，笑咪咪地开口：“嗯，我明白了。即便有好处，也不能打着为对方好的名义割以永治，这样是不对的。”

　　赵静娴抱着孟猫猫，捏着他的肉垫跟他打商量：“时间不早了，这次先买一些必需品，以后再给你补好不好？”
　　孟猫猫优雅地抽回爪爪，内心暗道：知道时间不早刚才还跟人聊闲？
　　赵静娴察觉到孟猫猫的不满，以为他嫌买少了：“好吧，你想要买的咱今天都给买回去，喜欢哪个买哪个。”反正花的不是我的钱。
　　赵静娴抱着孟猫猫来到琳琅满目的猫猫商品前，只要孟猫猫摸过的通通加入购物车，总之买买买就对了。
　　孟宴臣本就是喜欢猫的，可家里不让养，导致空有养猫的理论，至今都没有实践过。
　　虽然被养的是自己，不妨碍孟猫猫体会到花钱的乐趣。猫爪爪这摸摸，那摸摸，这个要买，那个也拿，一双猫儿眼晶亮晶亮的，兴奋地直冒绿光，哪儿还有半点成熟男人的稳重？
　　赵静娴注意到这一点，默默观察得不亦乐乎，心说：这才对嘛，小孩就要有小孩的样子，这幅心满意足的样子多招人疼啊！

　　等到肖宅的时候已临近饭点，不出意外会被留饭。赵静娴知道自己赶着饭点突然去人家家里是件不礼貌的事，但她没有办法，一旦回去今天大概率就出不来了，所以她不仅打算蹭饭，还打算留宿。
　　“孟晏臣”：“兄弟，求收留。”
　　肖以骁看着一人一猫，还有“孟晏臣”拎着的一堆猫猫用品，猜测道：“付婶不让你养猫，所以你决定带着猫离家出走了？”
　　“孟晏臣”：“就一晚。”
　　肖以骁：“小事一桩。”

　　“赵静娴”还在昏睡，赵静娴借着探额头的动作感受了一下，很好，呼吸平稳有体温。
　　付闻樱是知道“孟晏臣”行程的，得知人到了肖宅，立即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付闻樱显然很不高兴。
　　付闻樱：“妹妹到家的第一天，你就跑到别人家吃饭，你让妹妹怎么想？”
　　赵静娴：“妈妈，你让妹妹接下电话，我跟她解释一下，相信我的好妹妹会体谅我的。”
　　电话那头安静了有一会儿，随后电话被重新接听的声音响起。
　　赵静娴等了等，电话那头还是没动静，她忍住心里的负面情绪，告诉自己这会儿的许沁还是个什么错事都没做过的小姑娘，不要跟她置气，把她当正常的妹妹对待。
　　做好心理建设，赵静娴把握着语气，不过分冷淡也不过分亲近，刻意柔了嗓音：“是妹妹吗？”
　　许沁：“嗯。”
　　她是个刚失去父母、需要呵护的宝宝，不能生气，忍住！
　　“孟晏臣”：“我是哥哥，很抱歉今天不能陪你用晚饭，哥哥真的很开心今天有了一个妹妹，所以原谅哥哥好吗？”
　　许沁：“嗯。”
　　嘿，我这小暴脾气！赵静娴默默憋气，许沁对孟晏臣的痛苦视而不见的样子总是会不期然浮现脑海，她刚才差点忍不住又要阴阳一下。低头看到一脸关切盯住话筒的孟猫猫，更觉心头一堵。
　　赵静娴心说，真特喵的咸吃萝卜淡操心，孟晏臣要做好哥哥，我有什么立场去做阻止？也不该阻止。拿还没有犯的错误来评判现在的许沁本身就是不公平的。
　　就算日后孟宴臣还是按照原来的轨迹喜欢许沁也没什么，谁年轻时没遇到过几个人渣？
　　救赎任务是让孟宴臣心理健康，不是保他情场得意。这一点不管系统认不认，反正赵静娴就决定按这个标准办事，大不了就是任务失败。不然难道指望上辈子单身至死的人给孟宴臣——黄金单身汉找个对象回来？简直就是在为难我胖虎。
　　还是不对！思路差点跑偏，她才不做那什么救赎任务！
　　一时间什么不忿都没有了，那种看破红尘的淡定又回到身上。
　　赵静娴：“妹妹，请把电话给妈妈。”
　　等电话那头换了人，赵静娴语重心长地说，“妈妈，今天是妹妹第一天来咱们家，她骤然失去双亲心里肯定会难受，估计一时接受不了新家和新亲人。她的情绪正处于不稳定期，也是破冰的最佳时期，这个时候的她最需要陪伴。所以最近一段时间，妈妈您看要不要晚上陪陪妹妹？人的体温可是拉进关系的最佳利器。还有，我还有点事，今天晚上住在肖以骁家里，就不回去了。”
　　赵静娴没看见此刻付闻樱眼里的犹疑，只是良久没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随后付闻樱的一句话险些惊掉了赵静娴手里的听筒。
　　付闻樱：“你真的是我儿子吗？”
　　付闻樱也不知道怎么就问出这句话，毕竟这个情况不是单纯摔坏脑子能解释的。
　　赵静娴确实被付闻樱这句话吓到了，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脑中迅速浮现出一个想法。
　　赵静娴：“哎呀，被发现了。嗯，事情是这样的，您、了解人格分裂吗？”
　　付闻樱听懂了话中含义，当即倒吸一口凉气：“你、你是！”
　　改变固执需要重大变故，现在就是机会。赵静娴在心里道，对不起了付女士，话头是您亲自递过来的，为了您儿子的身心健康，请原谅这个善意的谎言。
　　组织好语言，赵静娴淡定开口：“妈妈。”
　　一句话，默认了付闻樱的猜测。
　　今天儿子身上所有的违和感都有了解释。
　　付闻樱颤声问：“什么时候的事？”
　　赵静娴：“不记得了（懒得编，怕翻车）。总之今天之前我就存在，我知道，人格分裂是病，不想你们担心，所以从不出现。但是今天阿晏一直沉睡不醒，不怕你们担心，我就出现了。妈妈你发现了我，说明你很关注阿晏。可是我也是你的孩子，也想得到你的关注。所以今天被发现也不全是妈妈，我并没有试图掩饰自己与阿宴的不同——我是故意的。明知道你们会担心，还是出现了。妈妈，你说，我是不是个坏孩子？”
　　付闻樱听着“孟晏臣”略带疯批属性的发言，又想到这“孩子”对自己种种亲近的举动，一时对这个新鲜出炉的“儿子”观感复杂。
　　赵静娴：“妈妈，为什么不问问我出现的诱因？”
　　并不给付闻樱过多思考的时间和发问的余地，继续扔炸弹。
　　赵静娴：“妈妈，我知道，你是爱阿宴的，你的一切严格要求和管控都是为了阿宴能够变得更好，拥有抵御外界一切风雨的能力。妈妈，你的爱没有错，只是方式需要调整。您过于强势了，总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替阿宴做好了一切选择，却不曾站在他的立场思考，也在意他的想法，因为那些在您看来是幼稚的、不成熟的，是注定失败的。您拿着一套标准模具，硬生生嵌在阿宴身上，以母爱为刃，一刀、一刀，斩掉那些您认为多余的部分。”
　　“可是妈妈，阿宴是个人，不是块木头。刀砍在皮肉上，是会痛的。阿宴被您的掌控欲压得喘不过气来，可是他是那么地爱您，他希望您满意，他想做您的好儿子，所以哪怕承受不住也从不反抗和抱怨，只是不停地压抑、逼迫自己去承受。所以我来了。”带着打工人的怨气来了，谁**死了还得替人打工的？
　　电话那头传来低低的抽泣声，赵静娴只在心底感叹，可怜天下父母心。
　　赵静娴：“我不能去定义好的爱应该是何种模样，但至少不应该是这样，打着为他好的名义，把自以为的好强硬地塞到对方怀里，无视他的真实需求。”
　　挂断电话，赵静娴静静地站着，嗯，刚才说得有点多，喉咙有点干。
　　“孟晏臣”淡淡看向一旁无意中听完全程满脸震惊的肖以骁，“肖以骁。”
　　肖以骁上下打量眼前人，有些犹豫地说：“你刚才跟付婶的话，那什么人格分裂，是真的？你现在是孟宴臣？不对，你不是孟宴臣。”
　　“孟晏臣”：“害怕？”
　　肖以骁挠挠头，“就是，有点突然，没想到。那那个宴臣现在怎么样？”
　　赵静娴看了一眼毛巾团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孟猫猫，“不大好，活着吧。”
　　肖以骁：“没想到他已经这么苦了。”
　　赵静娴：“优秀通常都是有代价的。”
　　肖以骁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赵静娴冷不丁开口：“你看这只猫，熟悉吗？”
　　孟猫猫心头一跳，她要做什么？同时极力避免自己的视线与肖以骁对上，不是很想再被好友认出来，莫名地羞耻。
　　肖以骁：“这不就是那种最普通的黑猫？”
　　“孟晏臣”：“然后呢，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肖以骁摇头。
　　“孟晏臣”：“哦，那没事了。”
　　想到小猫的灵魂有可能在“赵静娴”身上，正好刚才人格分裂的借口可以再用一遍。
　　“孟晏臣”：“你不是好奇我与那个小孩的关系？”
　　肖以骁一脸兴味：“怎么说？”
　　“孟晏臣”：“病友。”
　　肖以骁眼睛慢慢睁大，表情凝固了片刻：“你可真是……”想了想，竖起大拇指，“这个。”
　　“孟晏臣”有点诧异，肖以骁怎么是这个反应，不过还是说出原本的说辞：“她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得等她醒了再看。”

　　孟宅。
　　在赵静娴扔下炸弹后，付闻樱立即就去查阅了人格分裂的相关资料和一些真实案例，越看越心惊，人格分裂常见诱因之一就是家庭环境和父母对孩子的影响。
　　付闻樱自是痛心不已，悔恨自责，眼泪扑簌簌地落：“是我的错，都怪我，是我把宴臣生生逼疯的。”
　　孟怀瑾面色凝重，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竟然得了精神病，家里还有集团要继承，见妻子自责，上前将人揽住，“出了这样的事，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有时候的确看出了妻子在孩子的事情上过于强势的一面，但总想着那是为了儿子好，也就没有过多干涉，孟怀瑾也是有些后悔的。
　　孟怀瑾：“事到如今后悔无用，一会儿我们去接儿子回来，明天带宴臣去看心理医生，该怎么治疗就怎么治疗，咱家又不缺钱，会好起来的。”
　　付闻樱点点头，同时在心里下定决心，以后不能再忽视儿子的心理健康，也要改变原先的养娃方式。想到“儿子”提到许沁的话，“那今晚上你陪宴臣睡，我陪沁沁睡，和孩子多聊聊。以前是沟通得太少了，往后都要补偿给他，对沁沁也是。”
　　孟怀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