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讨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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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枫左手抓着门把，右手握着斧头，她面沉如水，身体紧绷。大门在拍击中震动，与此同时还有绝望到极点的悲鸣不断传来。
她的眼中浮现出各种情绪，冲动、急切、悲哀、痛苦，几乎就是一个念头，她就想拧开门把手将那人放进来。
一双手从身后遽然伸出，死死抓住郁枫。
李曼文面色沉重，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来阻拦郁枫。
“不可以！”她的表情和郁枫一样，紧皱着眉头，眼中蕴藏着焦急，“不可以开门......”
“你救不了她的...”
话音未落，外面拍击声戛然而止，有人倒地，有人尖叫，而后很快陷入寂静，好似一切都被按下了暂停键，一点儿声音也听不见了。
亲身经历对他人的见死不救的感受绝算不上好，无论是郁枫还是李曼文，她们处于开启大门的最前端，她们做出了决定，做出了让她们自己感到痛苦的决定。
过了好一会儿，李曼文无力垂下手臂，松开握住郁枫的双手，郁枫其实已经放弃，只不过那只握着门把的手依旧如钢铁般牢固。
李曼文失魂落魄，她轻声道：“你知道的，你救不了她，反而很有可能把自己搭进去，门如果打开了，我们三人没来得及关上的话，我们也一定会死。”
郁枫没有回话，垂下眼眸。
外面早已没了动静。
这几天的遭遇让其他几人意识到，再在这里等待救援几乎已经是无望之念。第一个下定决心的是李曼文，她目光如炬，朝郁枫说道：“你之前说你要去蝉落区找人，然后呢？找到人之后你要去哪？我记得你不是千虹市本地人吧？”
“嗯，”郁枫应声，“我要和她...和顾余一起回家。”
“你家是在...？”
“白湖市。”
白湖市毗邻千虹市，地理位置位于千虹市南方，是个很小的五线城市，能够读完高中考上大学的年轻人，很多都往外省去了，就郁枫所知，她认识的人之中，唯有顾余和她一样选择了离家乡不远的千虹市继续念大学。千虹市是百崖省的省会城市，下辖9区5县，是中部地区少有的一线城市，郁枫所在学校正处于离千虹市市中心最远的化戊区。从这里乘坐班车大概三个小时就能到白湖市，不久前开通去往白湖市的高铁更是大大缩短了通行时间。
听闻郁枫的话，李曼文沉默了一会儿，她在原地绕了两圈，有些心浮气躁，最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声音铿锵：“我和你一起走！”
这句话引来方鸢和梅冉的注视。
李曼文没看她们，把脑中构思的话语一股脑吐了出来：“我家在兴林区，对，就是千虹市的市中心，回去最短的路线就是经过蝉落。你先前说你可以避开那些东西对吧？”她其实现在还是有些不相信郁枫所说的，但是很快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我信了，我想和你一起走，至少我们可以一起走到蝉落再分别。”
郁枫凝视李曼文的眼睛，得到的还是肯定的眼神，她点点头，转头看向其他两人：“你们呢？”
梅冉只纠结了一会儿，就迅速道：“我也和你一起走，万一在外面可以找到救援呢？我想回家。”
梅冉的故乡在叉云市，位于千虹市北方，中间还隔了两个市，她清楚地明白仅仅凭借自身是逃不出去的，而且就算逃出宿舍楼又如何呢？她想要回家，她想念自己的父母，可是这里距离家乡何其遥远。现在说出这番话，无疑是不想被郁枫丢下，同时也是对外界抱有希望，她期待只要从学校逃脱，只要能在外面找到任何官方力量，总好过在这里焦虑不安。
唯一没有表态的是方鸢。此时方鸢再也没有了往日那般从容洒脱、言笑晏晏的模样，室友们全都想要离开，如果她一人留下，这个寝室会直接空寂下来，除了增加恐惧忧虑之外不会有其他正面作用。可是离开这里就是更好的选择吗？她跨越了大半个国家来到千虹市，家乡位于沿海，除了放寒暑假之外她都不会回去，毕竟来回一趟的机票价钱不菲。寝室里其他三人的家乡都位于省内，要回去的话距离很近，可她要怎么办呢？难道把希望寄托在到外面去能够找到救援，然后一趟飞机送她回家不成？
“在这里还算是个安全的环境，而且有食物也有水，还可以撑很长一段时间。”方鸢开口了，语速很慢，她在整理思绪，试图劝其他人留下来，“郁枫你可以避开那些变异的家伙，就算我们运气好全都避开顺利离开学校，但外面如果也全都是这样呢？一时能够避开不代表永远都能避开。”
她说出了内心的想法：“我们、我们还是在这里等政府来救不好么？说不定再等等就行呢？你们看，国家的力量终归比任何个人或组织都要强大的吧？总是可以解决的。”
“也许之后国家能有强有力的手段将这一切都压下摆平。”郁枫的语气淡漠，甚至没看方鸢的眼睛，而是凝视着远方，“但是现在呢？”
方鸢一怔。
是啊，现在呢？
在等待国家、等待他人救援的时间里，人命像是废纸一般不断消逝，面对突如其来的灾难，时代的滚滚潮流也许终有一日能将这场浩劫抹平，但是在湍流中死去的人永远都不会复活。
“只是等的话，是等不来希望的。”郁枫这次将目光移了过来，但方鸢发现对方的神情还是那样平静。
郁枫继续说道：“我要离开，前往这座城市的另一头，这是我自己的决定。留在这里也许能更快获救，跟我一起走也许会死。你自己选择，如果你要留下，我会在走之前给你多找点食物回来。如果你是担心外面没有救援出去之后无处可去，你可以和我一起回家。”
说完这句话后，郁枫就闭了嘴，她去到床边坐下，阖目休息。
其他三人还在小声讨论，李曼文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周一的时候，通讯断得太快了。按常理来说这不应该，我猜是这片区域都发生了异变，官方为了方便管控，直接切断了与外界的一切通讯，恐怕是想解决了再恢复。可是这几天过去，救援队伍连个影子都没有。现在水电还在，也有郁枫的食物，我们估计还能撑一段时间，但如果之后水电停掉，食物也吃完后还没有救援，我们同时也会错失逃走的时机。”
梅冉也对方鸢劝道：“我是想能够离开这片区域，说不定就在外面其实已经有了救援队伍呢？出去找到他们，获救的概率总是比待在这里大的吧？到时候实在不行、实在不行就跟着郁枫去白湖市，现在这里真的太恐怖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打了个哆嗦。
方鸢左右看了看，跺了跺脚，咬牙道：“好！我就跟你们一起，出去后再想办法，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
既然所有人都下定决心，众人也就开始讨论逃出去的计划。
郁枫说现在还需要等，等到下面变异者散去一些，她就行动。先前只有她一人的话倒是可以轻装上路，她躲起来也灵活，可是现在四个人都要走，就必须要有载具。
梅冉懊恼蹙眉：“我把车开到店里去修了，现在不在学校里。”
郁枫想了想，道：“我去找车。”
李曼文皱眉：“你打算去哪找？”
“四食堂，”郁枫沉吟着说，“后厨采购的车辆，我知道钥匙放在哪。”
之后几个人商议了一下事宜，开始整备，装上轻便的食品，找出衣物，一切都在为出发做准备。
九月三十日，星期六，浓雾。
郁枫从床上睁开双眼，直觉告诉她，阳台下面徘徊的变异者们散去大半，今天是一周以来最好的时机。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讨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