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综漫]冷调晴空》冉天音

2、珍珠耳环（2）

　　名叫阿真的男子打量了几眼珍珠耳环后，身体后倾，双腿交叠，双手合拢置于膝上，面上带着清浅的微笑，只是直直地看着晴海；这做派极是优雅，偏这男人又有一副好身材，于是这举动便带上了魅惑的意味。
　　晴海却是知道他有些不高兴了——这家伙此刻一语不发。
　　少女挑了挑眉，托起了下巴。
　　啊哈，算这家伙还有点良心，维护自己主顾的隐私么？这本是职业操守没错，可是自己果然还是很不·舒·服。
　　不过看他这神色……是并不知道小松夫人已经去世了的。
　　于是晴海眼角眉梢含着冰冷笑意，将身子凑近了去。
　　“这耳环的主人将它托付了给我……是了，你猜猜她说了什么？”
　　少女又靠得近了些，两手撑在阿真身体两侧；两人呼吸皆柔柔地喷在对方的肌肤上。然后她又坏心眼地将耳朵轻轻附在男人耳边：
　　“我想……最后见阿真一面……”
　　男人的身体僵硬了，拢起的双手暴起了青筋——
　　他认得，他认得这分明就是小松夫人的声音！这话语里是满满的不祥——
　　“小松她……怎么了？”
　　这向来于女人一事上一副漫不经心模样的人竟然也会这般紧张！晴海见此便坐回原处，终于缓缓叹了口气：
　　“她过世啦。这至少是一个星期前的事。唔，据我估计，她应该是死在了来这里的路上。真是可怜的女人……为了要再见见你，竟起了害人的执念了呢……”
　　事情很明显有些不对。
　　阿真瞳孔缩了缩，声音有些干涩：
　　“晴海，我……五天前收到她的信息，她说她去了法国，并要在那里留一段时间。她还告诉我说这次回来会给我带手信，让我注意身体……”
　　少女伸向茶杯的手顿了顿，绿眸冷冽如刃，扫向身旁的男子：
　　“你确认那是小松夫人？”
　　男子闻言嘴角抿起了个哀凉的笑：
　　“语气是一样的，但我……不确认。”
　　少女执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而后侧头笑了。
　　“唔，有意思。不过话说回来小松夫人的执念我已替她完成了呢……阿真要不要跟我说一下这枚耳环的浪漫往事？这并不会和你的原则有冲突吧？”
　　阿真目光飘忽了起来。他扫过晴海身后像是欲寻找些什么，然后神色变得既释然又失望。但他并没有对晴海的问题直接进行回应，只对这话题的转折表示了意外：
　　“晴海，你不打算查一查这件事？”
　　少女耸耸肩，然后饶有意兴地转身看着男子：
　　“不打算。情报屋是要钱的，而我能力和时间都有限。难道说你打算付钱？”
　　是的，这种没有报酬的事她才不会做。况且她不是已经让小松夫人心愿得偿成佛去了么？她不会再管其他——
　　“请用呐东久世桑！”
　　笑得傻傻的超级阳光丽奈强势果断插入，端上芝士小蛋糕一份。
　　阿真欲言又止，而晴海少女……少女看到被端上来的小蛋糕顿时眼睛里亮起了小星星，脸颊上泛起了可爱的红晕：
　　“啊！cheese cake~谢谢呐丽奈~”
　　丽奈少年礼貌地应答了之后笑着走开了。
　　接下来晴海举起叉子开始小口小口地吃着蛋糕，并且一脸纯真相地鼓着腮帮子眨着眼看向阿真，活像一只小小的仓鼠，且是捏起了嗓子的：
　　“我·要·听·故·事！”
　　……阿真顿时觉得，他这几年做这一行的经验，此刻全是浮云。对面那张脸无辜得让他想自戳双目。
　　男子不由一脸郁卒。
　　“真要听？”
　　少女笑得温柔闪亮。
　　“老熟人就别·装·了，阿真。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总得讲到的不是么？”

　　“阿真，原来你也可以这么有少女心呢。”
　　晴海少女咽完最后一块蛋糕后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下了结论，如同在评价一部狗血的剧情三流的文艺爱情电影般……面上却是正经八百。
　　阿真的脸上表情顿时活像正在便秘却忘了锁门、而门被推开之后不得不露出尴尬笑容。
　　“唉，晴海……”
　　真是太煞风景了。
　　男子捂着脸，感觉自己一口气就要上不来了。这明明是件多么伤感的事情，那可是活生生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而且这评语——是少女你叫他讲给你听的喂！
　　少女却抿起唇淡淡地笑了。
　　“唉呀确实是少见嘛……亲手精心选了价值不菲的珍珠耳环送给一个女子，这已经不仅仅是对待一个客人的态度了呀。”
　　Host这个职业，甜言蜜语花招百出地哄对方开心、偶尔送送小礼物、逢特殊时间给女方以祝福短信好让对方记得来店里消费——最多也就是模仿一下男女朋友之间的关系以至出帐，便已经是极致了。像阿真这样精心挑选昂贵礼物给对方、嘱咐对方注意身体健康、会为对方花了太多钱在自己身上而生气并且对对方的一切喜好细节记得如此清楚什么的，已经……不再是服务行业从业者对客户的态度了。
　　而且阿真把细节讲得太细致、太动人了。那言语间小小居心让晴海又好笑又难过——
　　“唔，总的而言你玩真格的了，不是么？于是是想让我帮你打点折扣什么的？唉，可是阿真呐，在没有报酬或者报酬太低的状况下，我真的是并不想查这件事……你瞧我还只是个普通学生，家境也不是顶尖，且还得为学业所苦啊。”
　　晴海语罢便不再看那男子，只是把手中漂亮的骨瓷茶杯托起，对着灯光细细地把玩开来——想要尽量压低价码吗……若是委托人家贫便也就算了，可一个男公关么……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他们毕竟只是相识的熟人，如此而已。
　　阿真闻言倒镇定的很，态度冷静平和得像是早就笃定了会得到这个答复。这男子只吁了口气，然后站起身来在晴海惊讶的眼光中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是我逾越了，东久世桑。我岩泽真只有在此深深感谢你渡化了小松——”
　　这话说得，简直是……
　　晴海抬头，咬了下唇将茶杯往桌上一放。
　　“阿真，你这是何必！”
　　感谢，呼姓氏以显尊敬？可还真是好样的……今日真算是花钱给自己找不自在了！自己看起来就是个这么好说话的人么！
　　可转念一想，晴海心又软了下来。
　　像这种事，阿真能找谁？就算这店背后是再硬的背景，那势力也不是他能轻易动用的，更何况小松是那样的身份。普通客人自是不能求的，那些个风俗业女孩和白领女性能帮得上什么？说到最后便只有请自己帮忙了——起码她是职业级的，且与那些相关从业者相熟。
　　不过这个铁公鸡……老相识了还想要玩这种小花招，对小松夫人倒是阔绰！那么昂贵的耳环……少女突然觉得好笑起来。
　　“阿真，像这种事情你应该去找情报屋——同样的价钱在非灵异方面，那男人能比我做得更好。你该知道我专灵异，那可是个高成本行当——而且你根本不缺这点钱吧，Avalon的NO.2先生？……我可以帮你联系情报屋——哦，也许还能帮你压压价。”
　　说罢，晴海便带着调侃的笑直直看入阿真眼里。
　　男子面上顿时浮起了尴尬神色，不由摸了摸鼻子笑得讪讪：
　　“真的是很感谢你，晴海。”
　　啧，是笃定了伸手不打笑脸人么。相识这么些日子，头一回知道这人还有这么一面……
　　少女碧眸微眯，嘴角轻翘，直看得对方不自在得快要笑不下去了，方才挑了挑眉：
　　“阿真，说好了，这种事没有下次。有消息的话我会给你发电邮的，今天就到这里吧，再见呐。”
　　说罢晴海就拎起手提包抚抚裙子，而后快步走向走廊末端的工作室……那人该是等急了。她已见阿优进去了好一会儿——
　　被留得独自一人的阿真在长沙发上呆坐了会，而后将手轻轻覆在眼上，颤抖着轻笑出声来。

　　“给，小海，这是上个星期的分量。”
　　见得晴海将门关好了，瘦而高的男子将一沓厚厚的资料递给她，然后在转椅上坐了下来。
　　晴海接过那沓纸来略略翻了翻，确认内容无误后叹了口气也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了男子的对面：
　　“优，谢谢你了，这次的资料很完美……钱的话明天就会划到你的账上。美枝阿姨还好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被称作优的男子只是一脸疲色地揉了揉眉心，漫布血丝的双眼带着丝柔和而坚定的光采：
　　“谢谢你的关心，晴海。家母的状况仍是老样子，我打算让她转到更好的医院去，先让有名的医生看看再说吧……如果仍不行，我会来找你的。”
　　“嗯，我知道了……”
　　晴海有些难过而气馁地低下了头，双手把资料抓得紧紧的。
　　其实他们都明白，美枝阿姨的病不是不能治，只是在美国那边才有足够好的设备，而这需要大量的钱——远不是在外人看来甚为丰厚的HOST的抽成所能及的。
　　少女努力维持着嘴边的笑，却终于忍不住流泪了。
　　大笨蛋阿优！为了多赚点钱拼成这样……眼睛很红，脸也很红，今天一定又被哪个客人抓住灌了一肚子的酒……这么大的眼袋，美枝阿姨她会担心的呀！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最多也就是能帮着联络一下专家……
　　“乖，小海。”
　　一只很大很温暖的手摸上了晴海的头。
　　晴海抬起头，看见对面清瘦而优雅的男子嘴角扯起一个极好看的笑容，好似冬日的暖阳：
　　“别哭，我一定会治好母亲的……到时候，我们家可以捎上你一起去看瑞士的枫叶，多好。还有，不许再迟到！”
　　少女含泪吐了吐舌头，然后也笑了起来。
　　阿优大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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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咦咦，继续修文，顺便把原文改回原位……这一章其实还可以再理顺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