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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俄罗斯轮/盘(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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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等下！”
林辰几乎惨叫出声，随即见青年顺着声音望过来，自若的神情如盆冷水，蓦地将燃烧他理智的火扑灭。
他恍惚回神，才意识到自己失了态，气势飞快弱下去，委屈地朝人发起控诉。
“你骰到了五颗子弹，明明这么好的机会……”
他对面的青年挑眉：“你刚才不是选了小？我以为，你是想给游戏增加乐趣才这么选的？”
啊？这是哪儿来的逻辑？
林辰晕乎乎的，思索无果。
不过没关系，还不用慌。事态虽然出人预料，却没糟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毕竟他还有预言技能做后盾……
深呼吸好几口，他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从桌面拾起左轮对准太阳穴。
扳机上食指将按不按，维持这个姿势了好一会儿，确定视野没被死亡场景笼罩后，才抱着早死早超生的决心，咬牙朝自己开了枪。
砰。
果然是空枪！
死里逃生的畅快，令林辰混沌的思维随之清明。
他喜难自禁，抖着手捂住下半张脸，缓了片刻，再想起白蛋讲的规则，终于发现里面是有文字游戏的。
白蛋说，游戏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猜大小，当玩家分出输赢，就会进入下个阶段……
按这个逻辑，如果第一阶段没分出胜负，第二阶段的俄罗斯轮/盘也就不存在了！
虽说这样某种意义上风险更大——
若同时猜对，两名参赛者就能共赢，同时猜错就是满盘皆输。
但与子弹击中大脑的即死结局不同，在白蛋宣布点数后、对两人死亡结局进行公示前的这段时间，他们还有时机提出弃权，利用限定规则为自己求得生机！
而这就是通关游戏的最简方式了。
林辰心底已泪流成河。
要是他能跟对面的青年一样，早早发现这处漏洞，他俩早就一起通关了！也不会让人以为他想玩左轮！
“你看起来挺激动的，看来是也对现状很满意吧？那我就放心了。”
不不不，他激动才不是因为满意现状，而是在为擦肩而过的胜利懊恼啊！
林辰垂头丧气，将枪置于赌桌，贴着桌布滑给黑发青年。
只见青年一副气定神闲，拾起左轮后，直接对准脑袋扣动扳机，没给林辰半点反应机会，整个流程在瞬间结束。
后知后觉的心惊肉跳，令林辰头皮猛地炸起来。
“五分之一的概率，如果有子弹就真的会死啊！你一点儿都不觉得害怕吗？为什么不谨慎考虑下再动手……”
“考虑太多也没用吧，反而容易让人没法下决心开枪。”
黑发青年不解皱眉：“而且为什么要害怕，五分之四的存活率不是挺高的？”
“……啊？”
五分之四的存活率很高？居然还带这样反向思考吗？！
“再说了……”
黑发青年突然顿了顿，歪头注视林辰片刻，忽然垂眼，意味不明轻笑了声。
“六分之一的概率，运气不好或许会死，可你刚才不也枪开得很果断？我都差点被你的勇气折服了。”
“然后我在想。”
青年左手撑住下巴，右手勾住扳机护环，左轮随指尖动作一晃一晃：“你该不会早就知道，那一枪里没子弹了？”
林辰：“……”
谁能告诉他，话题是怎么进展到这里的？！
半空中，白蛋嘴角缓缓咧开，随青年晃枪的动作，张扬地左右摇摆起来。
青年没能得到林辰的回答。
但这种反应，反而更证实了他的猜测。
他眨眨眼：“主神给大家送了新人礼包，能预判枪里有没有子弹，你从礼包开出的奖励是预言？ ”
“居然在这种游戏得到了预言能力，你该不会是主神宠儿什么的吧，朋友。”
仿佛突然坠入万丈冰窟，心脏短暂停跳之后，冰冷的血液顺着血管逐渐导向四肢百骸。
初始技能被人半分钟就揭露到这种地步，林辰不知该作何反应：“不、不是，那个，我……”
“所以你才能抑制住开枪的恐惧啊。”
青年却无视了他的慌乱，漂亮的桃花眼微微弯起，唇间吐出的话又给了他当头一棒：“但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是预言技能，也没法帮你安全通关这个游戏？”
林辰：“……”
呜。
算了，被看透就被看透吧，反正他就是个笨口拙舌的社恐，也不懂怎么隐瞒情绪。
黑发青年说了这么多，貌似没有想要跟他敌对的意思，况且就算猜到了预言技能，也没法趁机对他做什么坏事……吧？
林辰唾弃着自己的懦弱，一边彻底放弃抵抗，无力瘫回王座里。
技能规则他自己也没摸索出所以然。青年这么能猜，分析出来的东西说不定比他这个主人知道的还多。
既然如此，还不如趁此机会，多从对方那多听点有用的东西。
他抿抿唇，弱弱举起右爪：“那个，请问为什么预言技能帮不了我……？”
“很简单，游戏之所以被称作游戏，就要具备基本的平衡性。如果你能随时预言未来，只做对你有利的选择，那其他玩家参加游戏根本毫无意义。”
“你的能力必须受限才能维持公平，也许是达成某种条件才能成功触发，也许会有严格的次数限制。”
身为没玩过游戏的三好学生，林辰半张着嘴，似有所悟。
青年将林辰一举一动收进眼底：“如果是我的话，这种犯规的能力，当然要限制成一天只能用一次……”
林辰皱着眉垂眼，浅棕瞳仁的表面蒙了层困惑的阴影。
“……那必然是不可能的，”分析的话则突然扭了个弯，“一天毕竟二十四个小时，这么长时间，限制成两三次比较合适。”
“这么算起来，你能力的今天用过不止一次，应该没剩多少次数了吧？”
林辰双眼随青年的话语缓缓瞪大。
等等，这么说的话……
他之前以为没有死亡结局的情况下，预言技能就不会给出反应，这种猜测并不准确，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的技能使用次数已经归零，所以才没办法预言开枪后的场景！
这样一来，他所以为的后盾压根就不存在。
因为刚才开枪的时候，他是在直接承受六分之一的死亡概率啊！
意识到这点，后怕的情绪蜂拥而至，简直要把他萎缩的小脑挤爆。
林辰瞳孔地震，抬手狠狠拍了拍面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行，绝对不能慌，这只是推测，不作数的，而且很可能是青年为了吓他才故意这么说……
“如果我的话让你陷入了混乱，实在抱歉。”
注意到对手的僵硬，青年歉意颔首：“不如这样，与其心怀恐惧胡思乱想，让我来帮你验证猜测的真实性不是更好吗？”
听着像是提议，却压根没有征求他人同意的意思。
话音才刚落，青年便悠然起身，径直踱步到对面王座，抬手将枪口对准林辰额心。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林辰没来得及反应，下意识仰头与青年对视，接着就从那双桃花眼里，看出了对开枪的跃跃欲试。
“现在用能力预言试试？待会儿开了这枪，你到底会不会死？”
林辰：“……”
话是这么说，预言技能仍一点反应也没有。
映入他视野的，只有青年琥珀色的虹膜，如金色阳光下虚幻的湖泊，柔美又带着股莫名的吸力，越是深陷，就越能感受到炽热表象下深藏的冰冷漠然，仿佛那双眼里倒映的一切，于青年而言都是无意义的死物。
林辰终于后知后觉地，从青年身上察觉到了毛骨悚然的怪异。
枪声蓦地响起。
是空枪。
“你的能力有效果吗？我们刚才的猜想是否正确？”
持枪青年语调平稳，温和的提问声将死寂的氛围骤然撕裂：“如果还没验证出来，我们不如继续试试？”
语毕，左轮在他手里挽了个花，这次反手对准自己下颚，毫无迟疑地扣动扳机。
仍是空枪。
枪接连响了两轮，林辰迟钝的大脑才重新恢复运转。
这个青年，是疯子吗？
还是说，这人其实是个出千的老手，放子弹的时候作弊了，开起枪来才这么有恃无恐？
左轮有六个弹槽，目前已经轮替了四次。
如果青年真的身怀千术，能把子弹转到想要的位置，那接下来朝他开的这枪，里面一定会有子弹吧？
不，也不一定，对方也可能预判了他的想法，想激他在不符条件的回合主动弃权……
林辰虽然还能思考，却完全无法判断实情，慌乱之中，后背密密麻麻爬满了冷汗。
猜忌一旦开始，就再难轻易停下来。
只要有一瞬相信了对方的推断，恐惧便在内心肆虐生长，任凭火烧土掩也无法根除。
如果真像青年说的那样，他已经消耗完了预言次数的话……
接下来，为了获胜，青年一定会把他彻底排除！
“你看起来不太好，”与此同时，黑发青年兴致勃勃开口，“难道我说中了，你的能力确实到了使用上限？”
林辰：“……”
救命，这人怎么还能啥都没发生似的摆出这幅态度啊？！
“那你现在怎么办？是要这回合弃权，还是赌一下下一枪有没有子弹？”
两个致命选项逼得林辰一阵心梗，而始作俑者对他的尴尬处境视若无睹，就更让他觉得几乎窒息。
如果青年铁了心要杀他，接下来的死亡概率就是百分百；即便对方没出千，死亡概率说是降到了百分之五十，其实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种情况，他弃权也不是，不弃权也不是，死活都是案板上的鱼，难道还能挣扎出什么浪花吗？
僵持半晌，林辰叹息一声，近乎颓丧地捂住脸。
“如果你是我的话，”他有气无力地，沉闷的声音透过指缝在这片空间响起，“你会怎么选啊？”
“我？”
被问到的青年愣了瞬，歪头看似没深想：“我的话选后者，怎么都是赌的话，就算不弃权也无所谓了……”
语毕，似笑非笑抬眼：“怎么，你连这个都要跟着我选吗？”
本来只是顺口一句调侃，没想到林辰就着捂脸的姿势点了点头。
“……不是吧，”黑发青年笑容微敛，脸上写满了“不理解但大受震撼”，“点数跟着选就算了，现在还这么做，不就是把命交到我手上……”
顿了顿，又自顾自将刚才的话推翻：“不，这样的人也是存在的。”
对不起！他就是这么胆小懦弱还不敢面对现实承担责任！
林辰耳朵羞愧得泛红，把头往手心埋得更深。
只听头顶传来一声低笑：“既然如此，你的命是我的了。”
与此同时，扣动扳机的机械音相随响起，这次枪声明显比之前几次沉得多，似有什么东西被射出，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击中远处的物体发出“砰”一声巨响。
玻璃炸裂、碎片飞溅的声音在房内经久不散。
林辰后知后觉回过神，迷茫眨了眨眼。
咦，他没死……？
缓缓抬起无法运转的脑袋，他被吊顶的灯晃得眯起眼，片刻后瞳孔对焦，就见黑发青年站在他跟前，正将对准花瓶的枪口调转并将左轮放回赌桌，然后抬头对半空的白蛋扬起笑容：“我弃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