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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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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我可以救救她。”
他在考量，在评估，像是孩童得到了称心如意的玩偶，即使喜欢，也要考虑玩偶的价值，因为“玩偶”在他这属于消耗品，要是在他尚且感兴趣的时候就坏掉，那可就不好玩了。
“没必要引火上身。”
布兰温落在伊梵肩头，梳理自己漆黑的鸦羽：“一个毫无造化的弱者，即使你这次救下了她，她也不会被世人所接纳。”
“为什么要被接纳。”
伊梵就像个无知的孩童那般，这一路走来，说得最多的话就是“为什么”，他的想法很简单，因为觉得有趣，所以行动，总归不过是顺手的事儿。
“随便你吧。”
布兰温立在伊梵肩头：“到时候被人赶出西大陆你可别哭鼻子。”
伊梵对布兰温的讽刺充耳不闻，此刻他的心神全都落在简陋的绞刑架上，或者说，是绞刑架上的那个“女巫”。
“你说，我要是把她的绳子割断，她能顺利逃走吗？”
“她会直接掉进火堆，走向她既定的命运。”
布兰温轻嘲，倒不是对伊梵不自信，而是对他草率想法的否定。
“那就难办了。”伊梵苦恼地皱起一张脸：“难道我要向书里写的那样，神秘酷炫地从天而降，然后公主抱将人带走吗？”
老实说，布兰温还挺期待这个画面的，但它不能说。
不然这混世魔王要是事后知道被耍，自己这一身羽毛估摸着是保不住了。
“你能施展让众人遗忘你的障眼法，为什么不故技重施呢？只要你模糊掉那女孩的存在，哪怕你现在直接上去解开捆绑住她的绳索，这群愚民也不会有半分异议的。”
“不行，那样太累。”
伊梵飞速否决。
火焰熊熊燃烧，噼里啪啦的木屑四处乱溅，眼见着火星子就要舔.舐上少女布满厚茧的脚底板，伊梵还没有一点动静。
“哎呦喂我的祖宗，要不然咱还是别救得了，省的人家遭罪啰！”
布兰温阴阳怪气地四处乱窜，丝毫不将它名义上的主人放在眼里。
“大人，您不救我吗？”
声音微弱，但离得近的却听得见，镇民们顿时炸开了锅，莫非这个邪恶的巫女还有同谋在现场吗？
负责点火地壮汉扯住少女的衣领，眼神凶恶：“什么狗屁大人，是教你这些不入流玩意儿的上头人？我劝你还是赶紧把他指认出来，不然这火，可不只是从脚底板开始烧了。”
他示威似的举起手中的火把，少女惊恐地瑟缩，无奈被麻绳捆在木质的十字架上，进退两难，只能直面这堆熊熊的火焰。
“大人，大人，求您救救我大人！”
她声音凄厉，眼底已然泛起了泪花，可惜她样貌平平，因为长期营养不良骨瘦如柴，又被打上了“女巫”的烙印，不然高低惹人怜爱同情。
很遗憾，伊梵并没有感受到象征着黑暗的魔力。
临死前的祈祷和妄想。
但伊梵忽略了人类临死前的爆发力，行刑者见她是个弱不经风的女子，认定了众目睽睽之下她无论如何也无法脱身，所以只是象征性地用绳子捆了几圈，不曾想给了她脱身的机会。
她仅仅是抬起了一只胳膊，一瞬间，无数道审视探究的目光顿时落在了站在人群外的伊梵身上。
“尊敬的厄瑞丝阁下，难道您真的要弃您的信徒于不顾吗？”
厄瑞丝，黑暗神座下的八大神使之一，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黑暗女巫，曾经卷起来自盘古拉山脉的风暴，淹没了山脚下数百个村庄，因此被教廷追捕了数百年，只不过她已经销声匿迹很久了，或许死了也说不定。
如果是修习元素魔法的巫师，把厄瑞丝奉若神明的倒也不在少数。
如果那个少女指向的不是自己就最好了。
伊梵隐约觉得自己落入了一个不妙的境地，少女浅灰色的眼瞳一眨不眨地看向他，失了血.色的唇瓣不停地喃喃低语。
“他是那个女巫的同伙！”
人群中不是是谁发出一声暴喝，随即整个围观的小群体都骚.动起来，原本热心给伊梵解惑的青年人“唰”的一下变了脸色，但很快他就打定了主意，眼底的惊慌逐渐被另一种情绪所取代。
“我能作证！他刚才在替这个女巫开脱！他就是女巫的同谋，该死的，阴沟里的老鼠！”
“他在污蔑你。”
布兰温发出一声独属于鸟类的尖啸，在场的除了伊梵，没有人能听懂它说的话，不过没关系，人们永远只相信自己的亲眼所见。
“他，他居然还眷养着乌鸦！光明神在上，一定要赐予这些不敬之人以烈火的焚烧！”
人群中的一位老妇人握紧手里生了锈的十字架，褶皱如陈皮的脸上满是对伊梵二人的厌恶。
当被十人及以上数量的人群同时注视时，伊梵的“隐世”魔法就会失效。他苦恼地抠了抠脑袋，嘴里嘟囔着一句“真麻烦”。
一切嘈杂的鼓点声渐渐远去，仿佛刚才的喧闹只是一场闹剧。伊梵淡定地收好手里的怀表，两根布满铜锈的指针分毫不差地指向了同一个数字。
“现在就只剩我们两个了。”
他摘下头上的帷帽，一头银白如月华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直直垂到了脚踝。碧翠色的眼眸清澈见底，无喜无悲，没有被世人无端指责羞辱的气恼，更多的是对少女行为的好奇。
“说说看，为什么要拉上我？”
他的语气平静地过了头，一时间让卢修斯拿不准态度。少女，或者应该说是少年，那群愚昧无知的蠢货甚至连性别都没来得及弄清楚，就急吼吼地将人送上了绞刑架。
“因为，您很像那位大人。”
“你在撒谎。”
卢修斯没想到自己的谎言这么轻易的就被戳穿，眼前这人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他咬咬牙，继续半真半假地哄骗道：“抱歉，大人，因为她与您穿着一样的黑袍，以至于我看走了眼。”
“她很漂亮对不对。”
伊梵这么问。
“或者说，你认识她，我说的认识，是指看得清面容的那种，而且她是个女人，至少模样不错。”
卢修斯错愕良久，不明白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问题，明明他和这位看不清面容的大人物只有一面之缘。
“是气味。”
伊梵摸了摸鼻尖：“流窜于各个大陆的低.级魅.魔，模样大多姣好美丽，多以美色祸人、偷窃为营生。”
“你身上很香。”
不同于雾园里土生土长的各类奇珍花卉，卢修斯身上的香味简直刺鼻过了头，或许他本人根本闻不到，因为这是独属于魅.魔一族的特殊标记。
“是又怎样？”
卢修斯疯狂地挥舞着那条挣脱了绳索的手臂，语气悲愤：“只有她能理解我，帮助我。”
他的声音里有一种难以抹去的悲伤，毕竟走投无路还被欺骗标记这件事换到那个人身上都不好受，只能一个劲儿地催眠自己不要细想深究。
“我们做个交易吧。”
说是交易，其实主动权完全在伊梵这里。他围着绞刑架转了一圈，开口道：“我救你一命，你带我去找那个女人。”
“成交。”
他回答的干脆，仿佛上一秒自己口中的不是一个理解他帮助他的“知己”，更想是一个积怨多年的仇人。
伊梵面露古怪，他知道这是少年的决定。
布兰温落在简陋的绞刑架上，尖锐的鸟喙轻而易举地啄断了束缚他许久的绳索。卢修斯揉了揉被勒到青紫的手腕，目露探究：“那他们怎么处理？”
“时间回溯之后，他们什么都不会记得。”
伊梵咧嘴一笑：“别忘记了你的承诺。”
卢修斯深深地看了伊梵一眼，在他看来，这个看不清面容，摸不透性格的少年比那位帮助他的大人要危险的多，但目前看来，这位“大人”态度平和谦逊，倒像是个好相处的。
“现在不可以。”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他害怕自己会被伊梵判定为“没用的废品”，从而任由他自生自灭：“那位只在血.月之夜出现。”
算算日子，大概还需要三四天。
伊梵拧眉，说实话他并不打算在这里待这么长时间，但他从卢修斯身上闻到了一种失传许久的香料味，如果能拿到这味药草，他应该可以研制出更多奇奇怪怪的魔力药水。
于是他爽快地答应下来：“行，我可以等。”
卢修斯暗暗松了口气。
“对了，我可以住你家么？”
伊梵抬起头，笑容腼腆：“老实说，我也很想看看起死回生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卢修斯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戒备。
他斟酌着语气，想打消伊梵的好奇心，无奈伊梵直接闭口不谈，让卢修斯打了很久的腹稿都落了空。
卢修斯咬着牙，像是做了个很艰难的决定。
反正这些大人碾死他们和碾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就算他不同意，伊梵自然会有其他的法子，眼下他还需要伊梵的帮助。
“好。”
卢修斯如是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