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润如玉》遥珧

13、第十二章：树妖

　　“楹玥，这便是我与你说的那棵桂花树了，明明只有这一棵树可是每到花开时整个温府都能闻到桂花香。”
　　楹玥自玉中出来，在白光中显现出若隐若现的身形，呈现出了半透明的状态就仿若是剔透的白玉。她伸手抚上树干喃喃道“原来竟是桂花树。”
　　“你这是怎么了？”温少寒看着桂花树下似是虚幻飘飘欲仙的人惊讶地问。
　　楹玥闻言回头看见他惊讶地眼神又低头看看自己“没事，我隐去了身形，这样就算有其他人过来也看不见我。”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这桂花摘吗？要摘多少？”
　　楹玥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不着急，要拿别人的东西总要和主人打声招呼。”
　　“没事，爷爷估计巴不得你摘多点给他做桂花糕吃。”
　　“我说的是这些桂花真正的主人，他应该一会就来了。”
　　真正的主人？不是爷爷吗？不过这棵桂花树好像确实不是爷爷种的。
　　在温少寒就要开口问楹玥真正的主人是谁时，一个人的身影自暗处慢慢向他们走来，走到他们面前后双手作揖行礼道“楹玥姑娘安好”然后转向温少寒“小少爷”
　　“陈伯——等一下”他刚刚好像看见楹玥了，他看着坐在那慢悠悠喝茶的人俯身过去低声问道“你不是说别人看不见你吗？可是刚刚陈伯还向你行礼来着。”
　　“我等的就是他呀！”
　　“嗯？你是说桂花树真正的主人？可是爷爷说了这棵树他小的时候就在了，不可能是陈伯种的。”
　　楹玥抬头看了看他“自己说？”
　　“嗯，我本来一直想找机会和姑娘聊聊的，如今总算是有机会。不过…姑娘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刚来温府的时候，那时你从我身边擦肩而过我就觉得不对劲，后来见了两回知你应是草木类的精怪，不过看你没有害人之心也就没管你了，但你应该是从族长那知道了我的身份吧，上回就见你看着我一幅欲言又止有话要说的模样。”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姑娘。”
　　“那就说说吧。”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着有些事这么多年憋在心里总想与人说说。小少爷刚刚说这块桂花树在老爷小的时候就在了确实没错，但不是我种的…我的本体就是这棵桂花树。我是当年姑娘沉睡后温珏栽种的，他知晓姑娘最喜欢桂花就将我栽种在窗边，我是沾了姑娘的灵力才开了智。”
　　楹玥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
　　“因温珏悉心照料我长得很好，花开的不错，温珏便将玉挂在我的枝丫上，说是让你好好感受桂花香然后早日醒过来。一次他似是遇到了急事，差点忘了将玉取下，折返回来取得时候慌乱之间不小心被我的树枝划破了手，他的血加上你的灵力就让我开了智有了思想。”
　　当时陷入沉睡的楹玥对此毫不知情，不过难怪她觉得这棵桂花树的香气有点熟悉呢，原来是当年被熏熟了。
　　“这也是你的机缘，之后呢？”
　　“我虽开了智但是因为本体是树在修炼出人形之前依然不能到处走动，好在温府的灵力还算充盈而且温珏也会常常将你挂在我的枝头上，修行时借了不少您的力。”陈伯有些为此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她，见楹玥摆了摆手知她并未怪罪自己便继续道“温珏当时特别忙，那时他常常早出晚归，也常有人来家里与他商量事情，不过闲时我经常从窗边看见他拿着玉与你说他现在在做什么，遇到了什么难题，下一步要做什么…直到有一天他过来给我浇水然后坐在我旁边说了许久的话，我记得他说要去赴一场约，这次真的要他自己一个人去了，还说他早猜到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他还好多事情没有做…之类的话，再之后他回了屋，然后温阳就是他从旁支过继来的小孩被他叫到了过来，他嘱托了好些事，甚至还让他若是记得给我浇一浇水，然后把昨晚封存好的匣子和玉递给了他。可惜我那时刚刚开始修行什么也不懂，什么也做不了…那天他出门后就再也没回来，随后就传来了他的死讯。他的丧礼办完后温家就开始举族迁移，就在我以为我要留在那里随着宅子一起荒废时，温阳走了进来，他在临风院里四处走了走之后准备离去时看见了我，我那时虽然还未长成大树但也是一株不小的树了，我也并不期望着他能带我走，但是他拿出一把小刀削了我的一根枝丫带着离开了。许是感念温珏对他的恩情吧，到了新的地方后他将那段枝丫种下了，并还算尽心照料时不时会来给我浇水施肥看我是否还活着，如你们所见我还算争气又得您的灵力庇佑我活了过来。”陈伯接过楹玥递给他的茶道谢后喝了一口见底后放下茶杯继续道“我是在民国时期修炼出人形的，那时我特别高兴终于可以离开束缚我的本体了，然后我跑了出去想看看这个大千世界，可是看见后我非常失望，那时到处都是战乱，每时每刻都在死人，有时走在街上都会突然挨一枪…因为我是树妖每隔一定期限就要回本体休养生息，就在我失望而归的时候看见你爷爷被身后一个人拿枪指着，温家于我有大恩若没有温珏和温阳我估计还只是一棵普普通通的桂花树，哪天说不定枯死在哪了，所以我就救了他，然后回到本体休养生息了几年再出来时在街上被你爷爷看见了，他为了感谢我的救命之恩又知我无家可归就让我留在了温府，我也就顺势以人形留在了温家一步步成为了温家的管家陈伯，我必须承认当时我除了想着护住温家报恩外也有私心，乱世之中今朝不知明日事的我害怕温家倒了我本体也就保不住了，我们草木类妖精最大的弱点就是本体了，护住温家顺便可以就近看护。”
　　“如今盛世太平了你又还是留下了。”楹玥看着面前的老人沧桑的模样，明明不管是以树龄算还是妖龄算都算不上年老的人却满目苍凉。
　　“可能习惯了吧，为了不让人起疑我随着时间的流逝也让自己的模样一点点变老，可是这心仿佛也随着模样变老了。”陈伯看着自己满是褶皱的一双手，长长叹了一口气。
　　突然陈伯朝楹玥跪下磕头行了个大礼“其实我在知晓姑娘醒来时便想答谢姑娘的庇佑之恩，于我而言您和温家就是我的大恩人，若没有您温珏不会将我栽种，也就不会有后来的开智和修行，我得以化成人形也是因为姑娘一直庇佑温家释放出来的灵力得以滋养，如今总算可以当面谢过姑娘了。”说完他还要再磕被楹玥拦住了“好了，这些年你也一直守着温家，辛苦了，而且那封信能保留这么久有你的手笔吧？”
　　“我那天晚上看见他写信了，后来看见温阳又将匣子交给了他的孩子就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所以我在信上施了法术保它不腐，可惜我的修为还是不够，信一见阳光就没了，不然姑娘还可以留着…”
　　“已经很好了，最起码阿珏想让我看见的我看见了，快起来吧，你若真想谢我…枝头开的桂花送我一些吧。”楹玥含笑的指了指盛开的极好的桂花。
　　…
　　楹玥满足的抱着一篮子刚刚得到的桂花，温少寒看着陈伯消失的方向慢慢回过神来“楹玥——陈伯他…”
　　“你终于说话啦，刚刚一言不发的我还以为你吓傻了。”
　　“不是——你不是跟我说普通生物很难成妖的吗？可是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说了吗，恰得机缘，又有我的灵力庇佑，少数。”
　　“我的天哪！陈伯可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居然一直没看出来。”
　　“要是这么轻易被你看出来，他这几百年的修行白修了。”
　　“那你说爷爷知道吗？”
　　“不知道。”楹玥看向又沉默的人“怎么就因为他是妖这么多年对你的好就不想认了？”
　　“怎么可能，我是这种人吗？连你我都…我只是在想他瞒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要让我知道呢？”
　　“也许是看你知道我是玉灵后还带在身边吧，又或者他只是想倾诉一下。”
　　“你平常心就好，回去吧，不然他们要找来了，我的桂花记得带上。”说完就化成一道白光钻回了玉里。
　　温少寒低头看着那满满一大篮的的桂花，认命的抱起来往回走。她到是真把我当自己人，刚刚知道这么大的秘密都没给时间消化一下就指使我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