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蜃景·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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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两人的插科打诨没能缓解那边的气氛，寒凛看着温焕然很认真的打量着正带着秦昭阳缓缓走来的宁王烈煊，胸口闷得难受。
温焕然并没有太关注寒凛，事实上目前来说，这个人就跟游戏中的任务NPC差不多的存在，尽管这个人长得跟某个实在很象，但是打死他也不相信这样的表情会出现在那个家伙脸上！是的，在温焕然心目中，韩凛就是个油腔滑调的死基佬……呃，好吧，眼下的情况，说死太不吉利了，但这不影响后两个字的正确含义。
待那边两人迎过来，甄灿上前招呼：“昭阳！你没事吧？”
秦昭阳看起来精神不错，笑说：“我没事，刚刚走了个神，你们就不见了，我瞎转悠到这里。”
甄灿一愣，怎么觉得秦昭阳的反应有哪里不对，正想再说什么，穆英琅指着他左边，开口道：“你边上这位先生，不给我们介绍一下么？”
秦昭阳不解的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却对紧挨着他身边站着的宁王烈煊视若无睹：“什么先生？”问完这句话，再看了一眼对方众人的表情，顿时凭空出了一身冷汗，“我……这边……有……有人？”
甄灿看了一眼秦昭阳身边的男人，忽然想到之前穆英琅也看不到寒凛，忍不住来了句：“你再仔细看看？”
秦昭阳果然瞪大了眼又往左看去，然后吓了一跳，刚刚身边还空空如也的，这时竟然无声无息的站了一个古装男子，惊慌之下往旁上退了两步，说：“你是谁？！”
烈煊温然一笑：“本王烈煊。”回答着这句话时，他却并没有看向秦昭阳，而是直接向温焕然走了过去，然后，他停在温大少面前，仔细端详了一番后，有些疑惑，“长得颇相似……只是比陛下单薄许多，你是何人？”
温焕然莫名的觉得跟这人亲厚，竟主动回答他：“哦，我叫温焕然，很高兴认识你。”说完还伸出右手做出要与对方握手的动作来。
甄灿在一旁看得眼角一抽，心想在空苍界握手礼属于古礼，最早是战场敌对双方见面时用的礼节，握手可是代表敌意啊！温大少爷！
果然，烈煊见他伸过来的手，就是一愣，并没有与之交握，而是抬眼审视起温焕然来：“你……要与我为敌么？”
温焕然有些意外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看对方，一脸茫然：“啊？”
烈煊却将目光投向了寒凛：“有你在，他便离我越来越远，明明原本他与我亲厚，却总是因你……”
寒凛往后退了一步，虽然有些诧异一向温和的烈煊为何对自己如此憎恶，但对于他的言语却有种本能的愧疚，他微微低了头，没有反驳，没有辩解。
烈煊见寒凛低头，忽然冷然一笑，伸出拳头来，五指一张，竟发出一道金黄色的光，似箭一般射向寒凛！
这变故比先前寒焰招出魑魅魍魉还令众人惊讶，温焕然惊叫一声上前推了烈煊一把，他本来站在寒凛身旁，这一推将原本对着寒凛的手侧推开来，那金光一闪，朝着穆英琅飞去！
穆英琅一惊，情急之下不知念了个什么咒也自手中弹出一道白光来反击对面的金光，却不料毫无用处，白光到了金光之前便消失无踪！眼看金光就要撞到胸前，千钧之际，一道黑幕挡他身前，金光遇到那黑幕竟似泥牛入海，瞬间被黑幕吞噬消散了。
“烈煊”神情一冷，看向黑幕出处站着的人，冷道：“你是什么人？”
甄灿一脸茫然，看看穆英琅，再看看温焕然，最后看向烈煊：“我……我是一个鬼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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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差？”烈煊冷眼打量甄灿，突然诡异地一笑。
甄灿就在他笑的瞬间，只觉眼一晕，待神志再度清明，却发现自己身边的那些人都不见了，包括穆英琅……
甄灿心里知道这必然是中了什么法术，但却苦于道行太浅，不知如何破解，只能无措地站在原地，四下张望。
“兆诚？是你么……”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撞入耳鼓，甄灿不敢相信的回身望去，身后的假山旁不知何时矗立一人，一身白麻长衫，形销骨立。
“不……可能……”那人走上前一步，甄灿便退一步，“不可能！”是不可能，那个人早已病逝于深宫，早已转世另得一段人生……可是眼前的除了那人，还能是谁呢？
“为什么不可能？你将我抛弃在这深宫之中，做你的权臣名相，身后百年亦被人传颂，我呢？我在这深宫之中抱病苦等，郁郁而终……萧兆诚，家国天下，你心中何曾有过一个我？你权倾天下之时，可曾想过我穆英瑜？不，你不曾想过，你用我被朝焕软禁的名义给了自己一个大展宏图的理由，然后便将我抛之脑后……”穆英瑜一步步朝他走，一字字如尖刃般的质问，刺上甄灿心头。
“我没有……”甄灿退无可退，背触到一堵墙，坚硬又似乎有什么不一样……
“你有，你心里终究挂着大哥，在你心里你们才是同路人，他是仙，你是鬼，不是么？”穆英瑜指着他背后的男人厉声道。
甄灿没有回头，看着穆英瑜，强忍住冲上去抱住他的冲动，咬牙闭眼：“你……不是英瑜。”
穆英瑜大笑：“我是！我怎么不是？我是你心里的穆英瑜！你永远抹不掉的穆英瑜！永远亏欠的穆英瑜！萧兆诚……不，甄灿，阿灿……”他语声渐低，终复于一声悠悠轻叹。
甄灿瞪着他，突然明白穆英琅所说的心魔是什么……执念至深则成心魔。
没想到有一天，穆英瑜会变成自己的心魔，甄灿苦笑，他能杀死心魔吗？若是将心魔杀死，自己心底里属于那个温和淡薄，却刻骨铭心的人的角落是否也将灰飞烟灭？心是否会不再完整？
“阿灿，他是心魔，不要受惑！想想英瑜，他何时做过令你为难的事？他那么喜欢你！”穆英琅的声音缓缓响起，一声声犹如暮鼓里钟敲击在甄灿心头。
“呵呵！”穆英瑜笑了，“大哥，你是不是恨不得他快点杀了我，好将心底最深的那块腾出来让给你？哈哈哈哈！不可能的，术法，我比不上你，身份我比不上你，只这一样我比你强！他爱我比爱你深就足够了！他舍不得杀我！他那么喜欢我，你知道的！”
“够了！”甄灿大喝一声，只觉得胸腔里有什么东西撕裂般的疼，他一步步走向穆英瑜。
身后传来穆英琅的叫声：“阿灿！”
甄灿没有回头，一双眼看着穆英瑜，缓缓道：“他是我的心魔……因为我爱他，从爱上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停止过……”身后传来一声低哑的叹息，他不敢回头，不敢看穆英琅的表情，只是盯着穆英瑜，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张开双臂将他搂进自己怀里。
穆英瑜生得并不矮小，只是这番形容似乎是甄灿心里刻画着的他病中的模样，萧索憔悴，被甄灿抱进怀里竟也不显突兀，他倚在那怀抱里，沉静了几秒后，阴冷的笑了起来：“你看，你爱我，无论你如今跟着大哥又或未来跟着其他人，你心里永远爱着我！你存在这世上一日，我便存在一日，我会在你心里变成永恒！”
甄灿紧紧抱着他，任由他狂笑，诉说，只是抚摸着他的发，直到他终于平静下来，才开口：“英瑜，别这样，不要让我爱你的心思将你变得这般丑陋，我的英瑜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凡夫俗子，即使做个鬼差，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鬼差，我贪心，受不得寂寞，一生一世只对一人，这样的情操对我来说太伟大，难以承担，我会被感动，会习惯陪伴，这些昔日是对你，如今亦会对英琅，我心里你是不可取代的，英琅亦然，若这份珍爱变成心魔，定是我的错，但是英瑜，我爱过你的，真真切切。”
穆英瑜冷笑一声，方要开口，突然感觉不对，甄灿身上腾起一股黑色的浓雾，迅速将两人包裹住，这雾出现得突然，连一旁的穆英琅也惊得叫出声来：“阿灿！”
然而这雾却越来越浓，浓到将他们包裹进一处纯黑的境地里。穆英瑜想要挣扎，却被甄灿抱得死紧，在这境地里，他也有些慌，急道：“你……你要做什么？”
甄灿却似乎睡着了发呓语一般低吟道：“英瑜，我爱过你的，可是我也爱英琅，在我心里，你们都是唯一，不要变成心魔……不要变成心魔……”
穆英瑜冷笑：“你以为叫我不要变成心魔就不会变了么？我在你心里，看着你与大哥恩爱，仿佛从来没有过我，兆诚，你怎么能忘了我！”
“……”甄灿沉默，良久，他缓缓道，“此刻与我说话的，是我自己的心，心魔其实就是我自己，穆英瑜已经转世做他人，你是我心里的英瑜，我对英瑜的愧疚变成了心魔……我不能忘情，就永远要被你纠缠……可是我既不想忘情，也不想被心魔纠缠，呵呵，我真是个矛盾的家伙……果然做人太麻烦，不该入世……”他越说越轻。
穆英瑜却越听越不懂，最终竟突然觉得自己越来越轻，睁大眼一看，竟见自己不知何时渐渐被四周的黑暗同化！
他惊叫：“兆诚……阿灿！不！你到底是什么？！你不是人！”
甄灿轻声道：“确实不是啊……”
“你……你究竟？！”他听不到答案了，倾刻间被黑暗吞噬，再无声息。
黑雾渐渐消，甄灿有些恍惚的回过神来，眼前是自称宁王的烈煊，正一脸惊惧的瞪着自己，一手捂胸，似乎受到重创，一旁是穆英琅，此刻竟然面似寒霜，淡淡地看着远处不知什么地方，怔怔的发着呆，至于其他人，寒凛和温焕然并肩而立，秦昭阳一脸无措，似乎刚才的一切只是他的一个白日梦……
作者有话说第54章 蜃景·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