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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落花意 一念之差,祸根深埋 ...

  •   最后,还是肚子里锣鼓喧天的响动,才将二人勉强分开。

      只不过,这次闹笑话的不是秦川,而是换成了韩凛。

      看着对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秦川很自然地就把话接下了过去。

      “哎呀,我都饿死了,咱们起床吃点东西吧!难得出来一趟,总不能一直赖在床上!”

      韩凛笑着点头,心想这傻小子在这种事情上,倒真是无师自通。

      总能照顾到自己的心思,免自己尴尬。

      虽然自己并不在意,可到底是他的心,又怎么能拒绝呢?

      “好,咱们先吃东西,然后我带你去金络苑看看吧?看看你们飞骑营,将来的战马!”

      韩凛真是想到了一个好去处。

      “太好啦!”话音刚落,秦川就一把抱住了韩凛,兴奋地大叫起来。

      吵得人耳朵都嗡嗡作响。

      在秦川地催促下,两人快速穿戴整齐 ,回了青绿斋前院儿。

      韩凛吩咐过备膳,两人才坐下一齐等。

      可整个时间段内,秦川明显心不在焉,总伸长了脖子往门外看,边看边念。

      “这儿上菜也太慢了,怎么还不来?”

      韩凛知他是心急想去看马,只得无奈陪笑道:

      “小祖宗,孙著可才刚出去,哪能那么快呢?你当这是酒楼啊,一吆喝就上菜!”

      秦川一听也低下头来,叹息着去揪衣饰上的穗子,好像就此泄了气。

      但等韩凛稍稍凑近,就听见其小声念叨的声音。

      “金络苑……飞骑营……金络苑……飞骑营……”

      知道这会子劝也无用,不如就由着他去。

      韩凛将手支在桌上,只一味欣赏着,对方当下得焦急。

      除了自己,恐怕就只有沙场之事,能让这傻小子如此激动了。

      韩凛在心里默默想着,庆幸自己当初的犹疑不定没有牵绊住他。

      他还是那只,想要飞出去的雄鹰。

      而这一次,雄鹰因为有了巢,无论飞得多高多远。

      不管遇到什么危险艰难,都会想尽办法,平安回来的。

      是的,就如秦川了解韩凛一样。

      韩凛对秦川的了解,也只会比想象中,更加深邃刻骨。

      自小,他的身上就流淌着,将门虎子的血液。

      仿佛从出生之日起,就背负了一种天然的牺牲精神。

      这不是老师刻意教导的,而是秦川骨子里就带着的。

      或许,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做大战的先锋。

      因为他的勇敢,从来都是知而无畏。

      根本没有什么,能够抵挡得了,这种置之死地的义无反顾。

      这种一往无前的执着,于江山社稷、黎民苍生固然是好的。

      可对于家人和爱人来说,却总是悲凄。

      一来,你知他志在报国,无法阻拦也不能阻拦。

      二来,怀着那样的壮烈上战场,后方的人总会怕他,就此一去不回。

      所以,韩凛要用自己牵绊住他——

      无论是情感,还是□□。

      甚至于是对自己的责任、歉疚或惦记都可以!

      只要能够让这个年轻人,燃起对生的莫大留恋就可以!

      好在,韩凛做到了……

      从昨夜结发时秦川的眼泪里,韩凛看到了他的渴望和眷恋。

      从此,终于可以放心地,让他展翅翱翔了。

      此起彼伏的脚步声,伴着一阵饭菜的香气,打断了二人各自的思量。

      “总算上来了!”

      秦川冲到上膳的小内监面前,将一盘盘清粥小菜摆到桌上,拿起筷子便吃。

      韩凛不禁笑问,“有那么饿吗?这会子都等不了?”

      “他们动作都太斯文,看得人急死了!”

      秦川一边往嘴里扒拉着粥,一边让韩凛快些吃。

      “你也快点儿,咱们还得去金络苑呢,晚了可不好!”

      韩凛真是被他逗乐了,夹着青菜的手喜得直打晃。

      “金络苑又不会跑,有什么早晚的?你放心,今天肯定带你去,多晚都带你去!”

      “晚不如早啊,快点吃!”秦川完全不理会韩凛地劝说,还是一味地催。

      这或许,是韩凛吃过得,最急的一顿饭了。

      倒不是说时间上多么紧张,而是秦川搞出的。
      那种迫在眉睫的氛围,让他的每一口,都感觉是在和时间赛跑。

      急三火四、囫囵吞枣,吃完了只觉得腹内有些胀,又不好跟秦川说。

      见面前之人心满意足地放下碗筷,韩凛便朗声唤孙著。

      “派人先行通知金络苑,朕和前将军今日会去看马。”

      “是。”孙著答应着,却未移动一步,两人皆从他的面色上,看出了为难与焦急。

      这很不寻常!

      究竟出了什么事,能让一个跟随皇帝多年的内监总管,如此失态?

      “孙著,出了什么事?你直说就是。”

      韩凛的脊背挺得笔直,即便是泰山崩塌,都休想压他分毫。

      “陛下,承福回来了,说有要事告知陛下。”

      孙著斟酌着措辞,尽量不带感情色彩地叙述。

      一听“承福”这个名字,韩凛和秦川俱是一愣。

      马上又想到陈府小姐的病,不由得皆心下沉沉。

      “快传他进来说!”韩凛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焦急之意。

      只见承福快步进入房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等请安就先道:

      “陛下,陈小姐的病情,于昨日午后突然恶化,现下已经神志不清、水米不进,御医说再拖下去恐伤性命!”

      “怎么会这样?前几日不是说,用了药有起色了吗?”

      秦川脱口而出地问道,完全忘了这并不合规矩。

      幸而在场的人,都知晓他们情况,韩凛也不会纠结这些,只是跟着秦川道:

      “是啊,怎么会突然就恶化了呢?”

      “其中根由,奴才也不清楚!这次特意请了张御医来,为陛下说明情况!”

      承福说得很快,直恐说慢了耽误大事。

      “你们……”

      韩凛真的要被气死了,到了这步田地,还按着规矩一步步来,当真迂腐。

      “罢了罢了,快请张御医!”韩凛摆着手,动作都生了风,可见是动了真气。

      这个张御医,秦川是知道的。

      据传,是先帝年少一次外出时,结交的民间朋友。

      自幼跟随云溪最负盛名的神医羊角仙,学习医道天法。

      后被先帝请来中州,掌管御医所与百草司。

      如今已到了知天命之年,但依旧耳聪目明、精神矍铄。

      整个人仙风道骨的,完全不像宫里随侍的御医,倒像个得道的散仙。

      且手上经过的疑难杂症不计其数。

      就连秦川祖父当年的病,也是多亏他调理得当,才得以保全些年月。

      现下,竟要惊动这样的人物,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秦川的心,随即提到了嗓子眼。

      他虽不认得那位陈府小姐,但良善之人本就不愿看他人受苦。

      更何况陈大人之女非比寻常,若在其为国出使的当口突逢不测,韩凛岂不是难做。

      然而,几重担忧交织下的焦急,却在见到张御医的那一刻,神奇地平静了下来。

      只见来人并未穿官服,一身墨蓝色长衫配着飘逸的银发银须,恰如神仙驾临。

      登时令整个房间,弥漫起一种逍遥自得的气氛,安抚住了所有的浮躁与忧虑。

      “张御医,这次劳烦您了,还请上座说明原委。”

      韩凛的语气也明显和缓下来,虽还是急切地想知道详情,可好歹收敛了脾气。

      那张御医并不推辞,和蔼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闲庭信步地座下后,才开口道。

      “陛下放心,陈小姐这病可治,只不过药引难求,是而老臣才斗胆面见陛下。”

      一听有法子医治,秦川和韩凛真是放心不少。

      “张御医,您的医术我自然信得过!您是父皇故交,也看着我长大,有话不妨直说。只要能救人一命,我定当竭尽所能。”

      韩凛的这几句话,不仅拉进了彼此关系,更表现出了对眼前医者的信任。

      “陛下对事事洞若观火,老臣也就直说了……”

      张御医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接着道:

      “陈小姐这病,十分罕见!不发病时,与常人无异,可一旦症候起来,便又凶又险。”

      “医治不及就会危机性命,连老臣行医这么多年,都只见过一次。”

      “那还是我少时,跟着师父在云溪历练时看到的——当时,师父开的药,倒都是普通的药材,很是现成,只是那药引实在难得。”

      “需要玉生花研磨为粉,和以黄连煎汤送服,后行用药方可治愈,且能保终身不再复发。”

      “玉生花?”韩凛和秦川不约而同地,重复出这个名字。

      脸上惊异与恐慌的神色,比先前更加深了几分。

      后来,还是秦川先忍不住问道:

      “这玉生花,不是传说中云溪的圣花吗?大名鼎鼎,但见过的人却了了无几,难道当真存在?”

      张御医想是料到有此一问,笑了笑说:

      “玉生花的确存在,只是见过的人很少,云溪当地都没多少人知道,就更别提中州了。”

      老人还是那般捋着胡须,声音舒缓且底气沉着,仿佛世间一切都无法扰动其分毫。

      “那玉生花,生长在梦蝶山与逍遥海,交界处的相忘崖上。”

      “逍遥海每十三年,会退一次大潮。当大潮退去,相忘崖才会短暂地露出地面,上面就结着玉生花。”

      “玉生花名中虽有花字,但本体,其实是一种粉蓝色的花朵状结晶,因其形而得名。”

      “云溪古书中早有记载,玉生花研磨为粉可入药,通心窍、开百汇,能使亡者起死回生,令枯骨长出新肉。”

      “此话当真?”韩凛站起身,眼神里闪烁着光芒。

      张御医呵呵一笑道:

      “后面的起死回生之说,自然是夸张了。可通心窍、开百汇倒是事实,当年师父用玉生花给人治病,老臣是亲眼看见的。”

      “那就好,有法子医治就好!”

      韩凛踱着步子在心下盘算。

      “玉生花这东西,百草司是没有的。别处每年的岁供里,也未曾听说,恐怕只能……”

      “孙著!”随着一声呼唤,韩凛转过头道:

      “你即刻带上宫里令牌,传朕口谕,京中及周边各大药房医馆,能献玉生花者,朝廷重重有赏!”

      “另外,再派人马,去各家王府公侯那里打听,谁有门路寻来,一样厚赏!”

      “若再不行,就连夜让人骑快马去云溪!总之,不寻到玉生花誓不罢休,这事儿你亲自盯着去办!”

      孙著答应着,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妥。

      虽然陛下是一番好心,顾念着陈大人为国为民,厚待其独女自是应该。

      可如此大张旗鼓,闹得人尽皆知,难免会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传些什么闲话亦未可知。

      但话又说回来,这么难得的东西,借由圣旨去找是最快的。

      毕竟救命的事儿,容不得耽误。

      想到这儿,孙著也只好把那丝异样感,暂时压了下去,引着张御医、带着承福,出门办差了。

      “陈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何况你已尽力派人去寻玉生花,相信一定能找到!”

      秦川走上前去安慰着韩凛,自己心里却没什么着落。

      韩凛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笑了笑说:

      “我没事,既然眼下有一线希望,那努力争取就是了。人事未尽,我还不会认命。”

      “嗯,想来玉生花虽然罕有,但中州那么大,总会有人手里有藏品。只要朝廷开的价码够高,定会有人愿意出献。”

      秦川稍稍冷静下来,劝说的话也从福祸玄学,变成了有条有理的分析。

      “我想也是。这东西,富贵人家未必有,但在嗜好藏药、收药的馆子里,应该有机会找到。”

      没想到,韩凛已想得十分清楚明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落花意 一念之差,祸根深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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