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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解战袍 皎月晃晃,眷侣成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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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川把一只手,转移到韩凛腰上。
以一种半托半抱的力道,又将人往怀里箍紧几分。
熟悉而陌生的鲜血滋味,自两人唇齿间蔓延开去。
这次,秦川清楚地知道——
是自己,硌破了韩凛的嘴唇。
没给彼此留下,任何喘息的机会。
他借着曾经,这最让韩凛兴奋的味道。
将两人往情天孽海里,接着推了几把。
秦川能明显感觉到,怀里这具清冷的身体,正重新回归火热。
虽然依旧渺小微弱,可终归是开了个好头。
感受着扑在面上的潮热,秦川只觉自己,马上就要失控了。
他不得不,更加使力地搂住韩凛。
以此挤压掉,横亘在两人间,那名为“岁月”的沟壑。
是啊,他们分开得,太长、太久了。
长到,任何言语都不足以填补。
久到,不管多少亲吻也无法弥平。
现在,秦川不想听韩凛说哪怕一个字。
只想用自己快要发了狂的渴望,拖拽着眼前之人,往情欲的最深处坠去。
就像当年,对方为他所做的那样……
沾染了欲念暗流的亲吻,带给韩凛一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眼泪刚刚涌出眼眶,就被扑面而来的灼热,蒸发殆尽。
他知道,有些被死死压抑到遗忘的本能。
正在迅速醒转、回暖、升华、沸腾。
虽然不清楚,独处的时间还剩多久。
但迷离的低吟,已然顾不上许多。
自两人间,徐徐弥散开去。
在他们周身,开出一朵朵艳丽的红色山茶……
就在秦川的手,攀上韩凛脖颈的时候。
门外响起方府管家,音量适中的通禀声。
“陛下、秦将军,老爷让小的来回一声,晚膳就快备得了,烦请二位少待片刻。”
远去的脚步,紧跟在话语末尾,并无任何停留之意。
当真是眼活心活,极有规矩。
思量了一下时辰,秦川极不情愿地放开了韩凛。
四目相对的刹那,韩凛看到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
闪烁出意犹未尽的沮丧与委屈,跟从前别无二致。
这样的表情,不禁让他笑出了声。
韩凛匆匆抹干净,脸上的泪渍。
学着过去的样子,抚摸秦川的头顶。
温柔安慰着,眼前这个失落的少年。
也是直到这时,韩凛才发现,他又长高了。
虽说曾经的秦川,也比自己要高上些。
可抬手摸头顶这个动作,还是很轻松的。
完全不像现在。
现在,自己要好好伸开手臂,才能摸到对方发心。
秦川的肩膀更结实了,比过去更有力量。
手臂好像也长了些。
刚刚拥抱的时候,几乎单手就能把自己,完全环过来。
秦川感受着韩凛,用手掌摩挲过自己发端。
如一个久旱下,终于盼来甘霖的饥渴之人。
神情中,满是无餍的陶醉。
他抬了抬胳膊,再次将人揽进怀内。
竟是比方才,还要用力的贪婪。
“你真该庆幸外头有人,还有那顿饭,否则……呵呵呵……”
张扬的笑声,从韩凛耳边燃烧开去。
一下子,就把那些纷飞的山茶,烧灼成躁动的火苗。
妖冶恣肆、无止无休。
才刚回落的温度,又一次陡然升高。
要不是老管家及时出现,韩凛真恨不得,当下就把自己交给秦川。
可还没等他的手碰到衣带,门外的声响,便打断了下一步动作。
这让韩凛,不由得有点儿窘迫。
一双手停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反倒是脸颊上的红晕,越来越艳。
即使不借助,月光也能看得清楚。
秦川笑着,拉过他的手。
小声道:“呵呵呵,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官人该给的,我这个夫君,可一点儿都不会少要……”
伴随着“嗡”的一声。
韩凛只觉全身上下、由里到外,开始止不住地发颤。
除了在脑海中,一次次回味着,那两个久违的称呼外。
他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也做不到了。
他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出的房门。
红红的眼眶,有没有招来旁人疑问?
也记不清,是怎么接见的方缜、季鹰和许青山,又和他们说了什么?
更记不清,饭桌上都有些什么菜色。
自己是如何,把它们送进嘴里的?
只记得,有几次是秦川从旁打的圆场。
将来自四面八方的话,回应得滴水不漏、周到非常。
还有几次,是他拼了命给自己使眼色。
还贴心地把话重复过一遍,才不至让自己闹出笑话。
可这些,韩凛统统不在乎了!
他只想放纵失态那么一次——
为着这句阔别已久的“官人”,为着近在眼前的“夫君”。
当然了,他如此行事,自然不怕有人发现,自己待秦川与众不同。
打从下定决心,踏上来朔杨的路起。
韩凛就不打算,向任何人隐瞒自己的感情。
不愿大肆宣扬是一回事。
但遮遮掩掩,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而餐桌上,恐怕也只有许青山这个,不拘小节、大大咧咧的北地汉子,没察觉出猫腻。
方缜和季鹰,仅仅是交换了个眼色。
便彼此明白了,陛下这回是所谓何来。
只不过,一向以方正端直闻名朝堂的方缜,这一次却选择了沉默与纵容。
这其中缘由,其实连方缜自己都说不清楚。
待到众人散去,月上三更时。
他守着一盏孤灯,久久无法入睡。
心下颠来倒去的,皆是无法言说的滋味。
或许,是他对那个叫“秦川”的少年,有种近乎父辈的偏爱。
又或许,是他被韩凛不远千里执意追随的,决心和毅力所打动。
总之席间,他只是看了看他们两个,便再无过多言语。
在方缜的心里,没有什么比朝纲稳定、百姓安乐更重要。
而他,又是如此相信那两个年轻人。
在不久的将来,一定能为中州,带去前所未有的和平与安乐。
既然如此,其他的就没必要苛责了,不是吗?
想到这儿,他转了个身。
把烛火的光,一并拦在背后。
闭上眼睛,渐渐进入了那无梦的梦乡……
朔杨的月光不知怎得,总比京城里要更亮些、更清些。
这是秦川早在第一夜时,便发现的秘密。
那时,裹着满屋清冷的月色。
他对韩凛的思念,简直达到了顶峰。
胸口挤压的满胀,让他无法安眠。
若不是有那些东西在身边陪着,秦川还不知要被煎熬到何种境地。
可世间的祸福,就是这般难料。
谁能想到,当日只得望梅止渴的思慕惦念,如今正被自己牢牢拥在怀里。
听着他的呼吸和心跳,闻着身上熟悉的味道。
一同走在月光下,望着天边流云舒卷、群星璀璨。
“咱们非要现在去拿东西吗?”
韩凛的话语,比先前自然了许多。
熟络的语气,在秦川的精心呵护下,展露出头角。
“什么东西那么重要,让你连一晚上都等不了?”
他当然不是故意扫秦川的兴。
只不过,他们等这一夜,等得实在太久。
内心的急迫,用任何笔墨都不足以形容。
韩凛实在不想,再拖延下去了。
“当然是很重要的东西!出征前我特意留在那儿的,现在回来了,自然要赶紧拿回来!”
秦川倒是一改先前,十万火急的样子。
揽着韩凛肩膀的手,又加了几分力。
温言软语地宽慰道:“放心,咱们拿好东西,马上就回你住的地方!今夜不管多晚,我都陪着你!”
是啊,这么久都等过来了,的确没必要急在一时。
韩凛看着秦川,近在咫尺的好看笑容。
轻轻回答了一声“好”。
接着,便向他讲述起了飞骑营出征后,子舟与自己说的那番话。
原本,以他和秦川的默契,过往种种是完全无需多言的。
自在那片黑暗中认出韩凛的刹那起,秦川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便是他们的相处方式——
从来不需过多言语。
只要一个眼神、一次挥手、一下点头,或者仅仅是一个背影。
但这一次不一样!
韩凛知道,他与秦川的久别重逢、破镜重圆,牵动着深宫内苑中另一个人的心。
所以,在这个时刻,他不想让子舟缺席!
而当韩凛讲到自己,怎样在老鸦口留宿时。
两人也恰巧走到了,朔杨南营的入口处。
秦川将手从他的肩膀上移下来,变为了十指相扣的姿势,牢牢牵引住韩凛。
仰头对着月亮感喟道:“陈小姐,实在是天下违心之人的榜样……相比之下,咱们两个真是太差劲了……”
说完,用另一只手挠了挠头。
笑容憨厚地看向韩凛。
“哎,谁说不是呢!”韩凛以笑回应他。
不管之前怎么差劲,从今往后,自己绝对不会再放开这双手了。
失而复得一次是幸运,两次可就是窝囊了!
韩凛这样想着,手底下不觉添了力道,连胳膊都跟着微微发颤。
南营的夜晚,有着不同于其他地方的肃穆与寂静。
好像月光进了这里,亦要收敛光芒。
晚风到了这里,也要放慢脚步。
为了不打扰,已经歇下的兵士们。
秦川带着韩凛,自营地外围绕了将近大半圈,才回到自己的下处。
真可谓迂回之极。
知道的,是身为将领、体恤下属。
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胆大包天的飞贼,敢趁着夜色偷偷溜进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