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屋的经营日常》纸梧

81、荣汇小区（一）

　　游戏世界，某处店内，男人边喝咖啡边浏览着最近的热点新闻。

　　趣玩上对今年最有实力获得游戏第一的店铺进行了预测，目前票数最高的是寻爱之旅，比第二名多了近一倍的票数，可谓是遥遥领先。

　　砰的一声，办公室门被人重重摔上，一名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怒气冲冲地走进来，把手中的文件摔在了桌面上。

　　“不是说过了，非必要不要来这里。”男人眼皮都懒得抬，依旧悠闲地喝着咖啡。

　　“你跟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安然进入污染区，宁远也出现了，大好的机会，杀了她完事。重度污染区本就没多少人能活着出来，就算治安属到了也什么都查不出来，可现在，她不仅活着回来了，潜在治安属，游戏总部里的人几乎全被薅了出来，这就是你的计划？”风衣男双手撑着桌面，势要眼前的男人给个说法。

　　“污染区那里有死阵拦着，那位没办法动手。”男人给对方倒了杯咖啡递过去，有几分缓解气氛的意味。

　　风衣男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他没有动眼前的咖啡，而是拉来椅子坐下：“行，那死阵图呢？江凝死了，阵图总到手了吧？”

　　“看样子，被人抢先一步拿走了。”男人的语气惋惜。

　　“操，你耍我？你知道我现在在治安属有多难吗？我这边累的像牛马，你们就这样办事的？”

　　“安然的情报是你给的，大闹治安属，能从重度污染区活着出来，还敢在审判庭公然夺枪，好一个二级用户。”男人冷哼一声。

　　“我……资料显示确实是二级，我又没骗你。”风衣男的态度软了下来，“这事先不提，我来是有正事跟你说，洛云烟前不久在治安属报案找失踪的员工，这件事情你知道的。就在前几天，她把案子改成了委托，你猜接委托的人是谁？”

　　“安然。”

　　“……真没意思，怎么猜出来的？”

　　男人手机界面上是一张寻爱之旅的海报，他敲了敲手机屏幕，淡淡道：“洛云烟已经发现自家店被人盯上了，这个时候想在污染区找人，肯定要选一个靠谱又背景干净的合作对象，安然，是最好的选择。”

　　“这样子，你打算怎么做？”

　　“等，那位找不到阵图正气急败坏呢，我何不帮他一把。倒是你，陆广涛辞了大队长的职务，你要抓住机会才是。”

　　“呵，要你管。”

　　-

　　进入污染区那天，洛云烟再次来到了恐怖屋内，她套了一件灰色风衣，又戴上了口罩和墨镜，几乎是全副武装。

　　安然还奇怪，寻爱之旅的污染区入口比她这小破店高级多了，为啥洛云烟要亲自跑来从她这里进入污染区。现在想来，她估计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动向。

　　根据洛云烟提供的定位，安然输入完污染区编号和位置后，污染区大门骤然打开，两人对视一眼，先后朝门内走去。

　　在入口即将关闭的半秒内，忽地一下，一个身影一闪而过，神不知鬼不觉地穿进了污染区内。

　　-

　　“两位这边请，您看这室内的环境，宽敞明亮，阳台上视野好，阳光足，冬暖夏凉，是个好地段，租下绝对不会后悔。两位若是想要长租，这个数，免押金。”女人伸出手比划了下。

　　洛云烟的思绪并没有在房子上，而是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前不久有个金发男人在这里租过房子，还记得吗？”

　　“金发男人，呃……有的，他只租了一个月，前段时间已经到期了。你们是？”女人犹豫了，这种涉及客户隐私的事情，按规定是不能透露的。

　　洛云烟：“我是他老板，房子就租他之前那户，房租我付给你双倍。”

　　双倍？

　　安然瞪大眼睛，这个姐，出手是真阔绰。

　　女人转了转眼珠子，细细算这笔账。那人房租到期后没有续费，按规定他们可以再次出租，但这人最后也没来退押金，是不是还在住着就不清楚了。

　　一户房收两份房租，稳赚不赔的买卖，可万一闹出什么事情……她打量了洛云烟几眼，恍然大悟。

　　她懂了。

　　那个金发男长的那么帅，肯定是这位女老板包养的小白脸，以她多年的八卦经验，这人一定是来找娇夫的。这年头的人真想不通，放着好好的豪宅不住，来这种旧居民楼玩你逃我追的戏码。

　　“他啊，选的是隔壁那栋居民楼，就在一楼，房租早就到期了，我前几次去敲门催房租都没人开门的，现在他走没走我这边也不清楚。”女人有些尴尬，万一她把人带进去了，正好撞见什么不该撞见，她这钱还能不能收得到。

　　洛云烟晃了晃手机，淡淡道：“一年房租，转了。”

　　一年？安然张了张口，啥也没说。

　　算了，金主开心就行。

　　“哎呦，我就知道您是个爽快人，看面相就是挣大钱的人。”女人简直笑开了花，钱她收了，后面再闹出什么事情可就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了。

　　“这是钥匙，您收好了，进楼道左手边就是，有什么事你们到小区对面的中介所找我就得。咱可先提前说好，定了可不许反悔，我们是不退房租的。”

　　走到楼下时，女人遥遥指了一下大致方位，紧接着就溜了，生怕她们反悔似的。

　　-

　　这栋小区名为荣汇小区，建成于三十多年前，居民楼十分老旧，小区环境说不上差，只能说一般。家在这里的年轻人大多出去闯荡，留下的只有老人，有钱的另搬到了环境优雅的新住处，这里的房子便空了出来，不少都租了出去，因此小区内大多都是租客，房主反而不多。

　　安然她们走进居民楼，一股陈旧的霉味扑面而来，墙角结了一层厚厚的青苔，楼梯扶手上都是灰尘，显然许久无人打扫。这栋居民楼，比刚才那栋差多了，难怪那位中介不愿意推荐这边的房子。

　　随着钥匙的转动，房门被轻而易举地打开，进入屋内，那股厚重的霉味才散去。安然进来第一件事便是把窗户打开，好好的通通风。

　　洛云烟走到客厅的餐桌旁，手指轻轻划过桌面，指尖上沾染了一层细小的灰尘。

　　“他是个爱干净的人……”洛云烟垂下眼眸。

　　屋内布置极为简单，七八十平方米左右的房子，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狭小的客厅里放两张沙发一张木桌，便占据了全部的空间。

　　安然从背包里拿出道具，低头捣鼓着一个类似翻盖电话的仪器，仪器上面接着一根长长的天线，装入电池后上方的屏幕亮起，下方的红色指针转了一圈又归为零位。

　　“组装完毕。”安然兴奋道。

　　此次行动经费由洛云烟全部报销，安然选了最贵质量最好的一款能量检测仪，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想试用一下效果。

　　“让我看看说明书，将待测物品放入盖子里，打开开关，靠近和物品同种气息后仪器会发出滴滴声，范围五十米……”

　　安然按照说明书的操作一一照做，打开仪器背后的盖子，将洛云烟事先给她的羽毛装了进去。

　　半分钟后，仪器上的指针360度转了一圈又一圈，任凭安然怎么移动位置仪器都没有反应。

　　“咦？仪器坏掉了？”安然重新对了一下步骤，自己的操作不应该有问题才对。

　　“这里磁场紊乱，仪器失灵了，难怪到这的巡查员全部都迷失了方向。”洛云烟喃喃道。

　　磁场紊乱不仅会影响仪器的使用，还会对他们这些外来人产生排斥，等级不高的市民来到这里身体很快便会出现排异反应，待得时间越长反应越大。嗜睡、身上长红疹、出现幻觉等是典型的症状，迷失方向反倒是最轻的一种。

　　这种磁场紊乱，高等级的用户身体状态好，对其有免疫能力，因此陆广涛才计划着换高等级巡查员来查，若是低等级用户，待个十几分钟恐怕就要晕了。洛云烟看着在一旁摆弄着组装着各种仪器依旧生龙活虎的安然，垂眸思索着什么。

　　“不行，换灵敏度高的结果也一样，一开机信号全乱了。”安然嘟起嘴，好不容易有机会尝试新玩意儿，结果环境不给力。

　　现如今仪器用不了，只能她们自己查了。

　　推开卧室门，大白天黑漆漆一片，密不透光的窗帘把光亮挡的严严实实，洛云烟拉开窗帘，阳光倾泻而下。居民楼一共五层高，每层两户，从这个房间能将对面居民楼尽收眼底。

　　他为什么要选这间房子呢？洛云烟眺望着窗外沉思。

　　卧室内干净整洁，一侧的木制书架上摆满了书，洛云烟随手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圣经》，这本是里面看起来最旧的一本，泛黄的纸张，显然主人时常翻阅。

　　失踪的那名员工是一位天使，来污染区出个差都要随身携带这本书，现在书还在这里，人却不见了。

　　洛云烟打开书本，一张烧焦到一半的纸片轻飘飘的落下，她蹲下身捡起纸片，忽然耳边传来了风声。

　　“呼，呼，呼~~”

　　洛云烟抬头看向窗户，窗户是关紧的。

　　骤然间，光亮瞬间消失，眼前漆黑一片，洛云烟稍稍抬头，正对上一双猩红色的眼眸。

　　不对，是五双。

　　猩红色的光亮离得越来越近，有频率地在洛云烟头顶晃悠，一个离开另一个又凑过来。

　　它们张大嘴巴，散发出阵阵恶臭，比臭水沟里的废水还要难闻百倍，洛云烟甚至能听到它们的口水滴落在地上，发出黏腻的声音。

　　“低头。”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呵斥，洛云烟当即蹲下，一道金色剑光闪过，咚的两声，黑暗瞬间退却，两颗皮球似的东西掉落在地上弹来弹去。洛云烟望着地面的两颗青紫色鬼头，抬起脚一踩，鬼头瞬间化成黑雾散尽。

　　“沙沙沙沙沙……”

　　她这才看清眼前的东西，是一个人形的青紫色鬼怪，脖子细长，头颅飘浮在空中，诡异的是，这家伙长了五个头。

　　“沙沙沙沙沙……”

　　剩下的三个鬼头出刺耳的尖叫声。

　　安然拿着桃木剑冲了上去，鬼头眼眸里全是怒火，张开嘴就要扑上去撕咬。

　　咚的一声，地动房摇，地板被砸开了一个大窟窿，窟窿下，这只鬼被牢牢钉在了地板上。

　　安然低头一看，一只粉色高跟鞋从三只鬼头脖颈处穿过，像串羊肉串一样把头串了起来。

　　粉色高跟鞋？

　　“呲呲呲呲呲……”

　　鬼怪身上开始冒出粉红色的火焰，火焰很快蔓延至全身，它疼得呲牙咧嘴。

　　“原先住在这里的人去哪里了？”洛云烟冷声道，粉红色火焰越燃越大。

　　“沙沙沙沙沙……”鬼怪仅剩的三个头扭曲成了麻花。

　　“不说？”

　　又一只粉色高跟鞋从天而降，穿过它的腹部钉在了地上，黑烟从鬼怪腹部伤口冒出，还有一股烧焦的气味。

　　“嘶。”安然忍不住后退，这高跟鞋跟部细长，至少有二十厘米高，这一下子，啧啧啧，看着都疼。

　　洛云烟握住一只粉色高跟鞋转了一圈，鬼怪面容狰狞，四肢乱窜，啊啊叫喊，依旧不肯透露出一个字。

　　“嗯，是个硬骨头。”洛云烟淡淡道。

　　安然弱弱道：“打扰一下，呃……这种是鬼怪的变异体，形成原因是吸收怨气太多导致意识混乱形体扭曲。这种类型的鬼，没有自主意识，也听不懂人话，等到身体承受不住怨气就会灰飞烟灭。”

　　所以，你跟它说话，它是听不懂的。

　　“沙沙沙沙沙……”鬼怪痛到手舞足蹈。

　　“是吗？它刚才想杀我，放它离开也是祸害。”洛云烟眼眸微眯，显然已经动了杀心。

　　“等等等等，我买了除怨气的道具，让我试试，兴许这鬼还能活。”安然急忙开口拦下洛云烟。

　　这可是鬼啊，救活后就是员工，就是业绩。

　　安然：“反正它也要死了，交给我练手吧，万一呢？”

　　洛云烟停顿了一会儿，考虑起安然的方案，最终，她退到一边，给安然做了个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