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灼人秋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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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拂面，艳阳高照，偶尔几只海鸟飞过，周围除了海浪的声音，便是沉静的蔚蓝。
手上拿的杂志忽然掉在地上，里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睡着了一会儿。她很不好意思地摘下太阳帽扇了扇风，偷偷观察坐在身边的仙道学长。
他专注地看着水面上的浮标，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有意识到她的出神。于是里沙把自己的椅子往他那边挪了挪，表面上是为了躲避直射的阳光，其实只是想离学长更近一点。
直到这时，仙道才抬起那双漂亮的眼睛收回神思，对里沙抱歉地一笑：“是我太无聊了吗，邀请你过来，却在这大好天气让你犯困。”
“不会。是天气太好，我忍不住就……”她的脸比刚才更红了一点，一边害羞地笑了笑，一边用手背为自己降温，移开了眼神，学着他的样子去认真地凝视一朵朵浪花。
她实际上并不知道学长为什么会约她出来。原本还以为会有其它人在，没想到只有他们二人。流川枫确实要离开LA了，这应该就是令学长在大雨里失魂落魄和在比赛里出人意料的表现的原因吧……那么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学长邀请自己看球和出海，是因为寂寞需要人陪吗？
很多问题如骨鲠在喉，里沙却没有办法问出口。只好往旁边的水桶看一眼，避重就轻地笑问他：“学长还没有收获吗？”
“是啊，”仙道彰尴尬地抓抓头发，“今天运气很不好呢。看来是美国的鱼儿不够喜欢我。”
然后他收敛起笑容，转头以认真的样子对着她说，“那个……我并不想在你面前故作轻松地伪装自己。事实上，这几天我心情都不是很好，本想今天出来散散心，与你一起渡过一段愉快时光，或许会有帮助……可是我没想到自己完全无法调整好情绪，抱歉……我这样做，有点自私了。”
“学长在需要陪伴的时候能想到我……其实我很高兴的。”
哪怕只是以朋友的身份而已。
“有什么我能为学长做的吗？”没想到学长会忽然坦白自己的内心，里沙隔着墨镜也能感受到学长的低落，却仍用一个浅浅的微笑掩饰自己刺痛的内心。
“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再睡一会儿的。我这样安安静静地坐着看风景，也不错。”
“其实从万圣节前那天在海滩上遇到学长，我就感觉出你似乎不大对劲。但看着你在聚会时候游刃有余，还有在球场上志在必得的样子，又觉得学长好像已经走出阴影了呢。”
“原来我掩饰得这么好啊。”仙道彰苦笑一下，“就是那天，我才发现自己原来坚信的某些事情，并不如我想象中那么坚固，也许两个人的关系里一直只有我自以为是吧，对方并没有同样的信念。”
“我与流川的关系，我想你是知道的吧？”
完全没想到仙道学长会与她说这个，里沙机械地点了点头。
“结束了也好，与其心不在焉地互相勉强，不如潇洒放手。”
听他这么说，里沙的心被狠狠地揪了起来。自己暗恋的人结束一段感情，她本应该暗自欢喜庆贺自己有机会趁虚而入的，可是只要一想到那天雨里学长颓丧的样子，自己就会与他感同身受，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是学长提出的分开吗？”
她的话音刚落，远处的浮标忽然有了明显的晃动。
“好耶，看来今天不会空手而归了！”仙道开心地收线拉起来，鱼钩上却空空如也，原本欣喜的表情如孩童般瞬间变成懊恼。
是自己的问题太过唐突了吧，学长就这样轻松地转换了话题以避免尴尬。里沙默默地低下头盯着自己鞋子边上的沙粒发呆。
却没想到仙道学长熟练地重新挂好鱼饵之后，又慢悠悠地开口：“是啊，很过分吧。自以为是的‘万人迷’，却无法维护好自己的感情。或许一直以来我都不擅长这个，不管与谁在一起都很难长长久久。所以现在这样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吧。只是你会不会觉得我非常狠心？”
如他意料之中，里沙虽有犹豫，但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坦诚确实是她优秀的品格之一，仙道报以自嘲的一笑。
“我只是觉得，既然事实已经清晰明了，就没有必要再继续自欺欺人。快刀斩乱麻对两个人都好。我这样……是不是太糟糕了？”
“怎么会呢，仙道学长在我心中一直很优秀的，是个很好的人！”
“什么时候连你也学会了吹捧我？还是想讲点漂亮话哄我开心？”
不可否认的是，这个男人笑容里的杀伤力太强，比初秋的太阳还让她晕眩，所以才会令她这么着急地想要解释：“才不是漂亮话，我是发自内心这样认为的！”
“噢是吗？那你说说看，我有什么好的地方？”眉眼带笑，明眸皓齿，这样的他仿佛已经走出阴霾，一如初见那般，阳光又英朗。
“学长篮球打得好，待人真诚和蔼，很会照顾人，还有很聪明，很乐观，很温柔……”
看着里沙认真地掰着手指头一个个数他的优点，仙道彰完全不想打断，心情轻松了一点。他单手杵在曲起的膝盖上，且看她能把这个彩虹屁吹出什么花样吧！不知不觉就完全忘记了钓鱼这件事。
“上次下雨天，学长还借我外套呢，总之是个很温柔的人。”
铃木里沙尽力搜寻了记忆中他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细数了一遍，回过神来却发现学长一幅看热闹但又格外受用的表情，不由得有点后悔。自己是不是吹捧得过于卖力了？会不会暴露了自己那点小心思？于是赶紧闭上嘴，不再言语。
“就这样？”
什么意思，这样还不够吗？他还想怎样？
“说了两次温柔，但是漏了最重要的一样。”
“原来学长有认真在听……”可是哪有这么自恋的人，居然还嫌她夸的不够。
“难道英俊帅气不是优点之一吗？”
真是败给他了，居然能如此镇定自若地夸赞自己！虽然事实是这样没错，但也太过直白吧！
里沙撇撇嘴不以为意道：“这些话仙道学长平时听得还少吗？我以为已经有够多的女孩为学长尖叫脸红过了，你应该早就习以为常了嘛。”
“虽然这样说是没错，但是，”他故意停顿下，从身边拿了一听饮料，单手抠开易拉罐然后递给里沙，“别人对我说我是什么样的，夸赞也好贬低也罢，我都无所谓。但是‘你认为’的话，是不一样的。”
“真是的，学长每次都拿我开玩笑寻开心。”接过他递来的饮料，心脏因他少有的认真态度漏跳一拍，然而在意识到这不过是他的捉弄之后又不免有一丝失落。
“没有哦。这不是玩笑话，我是真的这么想的。”
“同样的话学长一定没少跟女孩子们说。”
仙道看着她绯红的脸蛋闹别扭地看向另一边，模样十分可爱。自我反省了一下，自己好像确实没有对其它女孩子说过同样的话。其实他在以往的恋爱里的确不会花太多心思。只是自己背负一个花花公子的名声，又刚刚倾诉过失恋之殇，被认为是信口开河似乎也并不冤枉。但并不想过多辩解，他只是如平常那样抱以一笑。
“对不起。我忘了学长喜欢的是男生……”
“没有。流川是唯一一个。”他仰头喝水的时候喉结上下滑动，带着一点汗水的痕迹，逆着光，明暗闪烁。
“我以前从未想过自己会喜欢上一个男孩。也许只是因为当时一切刚刚好，就心动了。他就是他，与性别无关。”
不等里沙的大脑消化掉这些信息，就见仙道学长放下空了的饮料罐向她提议，“想去游泳吗？”
“可是我不会。”
仙道彰脱去T恤，纵身跃入那片蔚蓝，飞溅起来的水花点点，有一些调皮地落在里沙的脸上，让她心里也痒痒的。
“拿上救生圈，我教你。”他游出不远，又回头朝里沙招手。
即使知道仙道学长勤于锻炼的身材很有看头，但穿着篮球服与上身赤/裸是完全不同的！冷白肤色，身上紧实的肌肉线条利落又块垒分明，无一不散发着男性的魅力，力量与性感的完美诠释，偏偏还长了一张帅气阳光的面庞，里沙一时看呆了。
“怎么，我很好看吗？”仙道彰促狭地一笑，看着女孩红着脸回头找救生圈的样子，心情明朗起来。
这个人！向来知道自己的魅力有多大，还一副毫不收敛的得意神情，实在太犯规了。
“不用害怕，有我在，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因为距离太近，他说话时那温湿的气息轻拂过耳际，里沙脸上的温度不自觉地又升高了几度。内心拼命想把自己飘到天际的思绪往回拽，告诉自己这只是游泳教学，不要想太多，学长对每个后辈都很照顾……
可是偷偷瞄一眼，他濡湿的头发贴在脸颊上，水滴顺着他的下颌线一路滑到结实的胸膛前，再汇入蓝色的海水，心跳怎么都慢不下来。
“就这样还能分心？”他语气带笑，双眸微眯。
“没、没有……我只是想到了上次淋着雨跑回来，学长的头发也是这样的，跟平时很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仙道的手臂绅士地环住里沙，呈保护状，但同时大掌又握成拳，并不刻意接触她的皮肤。
“不像平时那么好接近的样子，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像其他人……”
“瞎说，哪里像其他人了，坏小孩。”
仙道曲起指节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里沙见失去保护，一下子慌了神，两只手无措地依从本能紧紧环住他的脖子，两人间本来就近的距离一下子缩短为零，潮湿而温热的肌肤因相贴而变得滚烫起来。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里沙的脸红得简直要滴血。
“我……学长……”她的长睫上挂着小小的水珠，用湿漉漉的眼神看向他，像个犯错的孩子。可是即使知道自己不该抓他那么紧，在这种情况下她也根本没有可能松开手。
“没事的，放松一点，我快不能呼吸了。”他依然笑着打趣，驼着这只无尾熊稍微游出几米，拿回漂走的救生圈重新让她抱住，这才意识到她到底有多纤瘦。
跳芭蕾的女孩，四肢身型都纤长匀称，虽然平时看着弱不经风，可是长期的训练让她紧致的皮肤下又隐约蕴藏有肌肉的力量感。优雅的仪态，柔美的线条，还有近在眼前的细腻肌肤……统统让他移不开视线。
仙道忽然间感到一阵口干舌燥，强迫自己不对她产生任何杂念。
平时是个乖巧的优等生，哪怕面对其它人的追求依然保持着礼貌的距离感，可偏偏跟自己相处时一举一动全是破绽。他不是不明白她那点青涩绮丽的小心思，可是自己该如何把握分寸好好回应她这份心情呢？他还拿不定主意。
“谢谢学长。”抱着救生圈后安全感回来了，里沙为自己刚才的失态羞涩不已，说话的时候又不敢看他眼睛。
“不值一提。”仙道也移开视线，假装在看远处风景。
两人之间的气氛忽然有些微妙。
未成熟的果实到底是什么滋味？不论答案如何，在咬到第一口之前的未知最为勾人。是甜蜜还是酸涩，想象力早已让他翻来覆去欲罢不能。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灼人秋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