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不知雪》冥府宵

7、第 7 章

　　“你在这儿啊，怎么样，看了很久吗？”
　　“嗯，”唐隅仰头看着面前的一幅书法，偏头问程澈，“这幅是你修复的吗？”
　　“你怎么知道！”程澈吃惊地看向他，“莫非你是行家？”
　　唐隅抱着双臂故作深沉地点了点头，说道：“这幅作品，裂痕比其他修复作品明显。”
　　说完就开始憋笑。程澈也意识到被耍了，眯起眼睛对唐隅说：“唐小鱼！你胆子越来越肥了啊！”
　　唐隅笑够了，及时拦住要炸毛的程澈，稍微正经了点儿，肩膀抵在程澈身上，问他：“不过说真的，你这修复得真可以啊！是真迹吗？”
　　“这幅不是，我练手可不敢用真的。”程澈从书法作品上移开视线，边看房间的古玩边给唐隅解释，“我们家从我爷爷那辈就是做文物修复的，这些年大部分修复的文物都上交国家了，留下来的只是比较有收藏价值的部分。”
　　“那你以后也打算干这行？”唐隅亦步亦趋地跟在程澈身后。
　　“嗯，我很喜欢文物修复的过程。”程澈在一个汝窑前停下，“8岁以前的事儿很多我都记不太清了，但我还记得这个汝窑。是不是看不出修复过的痕迹？”
　　这个汝窑瓷器胎质细腻，釉色呈天青色，釉面纯净如玉，瓷器表面还附有一层极难控制的开片纹工艺，状似蝉翼，层次分明。
　　唐隅被汝窑的美丽所震撼，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这是我爸的得意之作，说什么也不肯卖，每天都要在这儿欣赏一下。”程澈隔着展示柜碰了一下汝窑，“小时候我爸总跟我说，他的工作就是要让文物重新诉说自己的故事——这也是文物修复最让我着迷的地方。”
　　说到这儿程澈像是想到了什么，侧头看着唐隅，像是有什么话要破口而出。
　　唐隅本来正专心地欣赏汝窑，察觉到身旁人的停顿，疑问地看向他。
　　他再次感觉到程澈身上那种违和感，看向他的眼神和以往每一次都不一样，好像有着巨大的遗憾，悲伤，又有万分庆幸和劫后余生。
　　但还来不及细想，程澈便拉住他的手往外走，说道：“我带你看个东西吧。”
　　他们径直上了三楼，三楼只有两个房间。程澈告诉他，另一个房间放着他爸妈和爷爷奶奶的遗物，相当于一个小的储物间，平时除了打扫并不常去。而程澈带他进去的这个房间，是程澈从小练习文物修复地方。
　　房间里的家具很简单，只有一张用于修复文物的桌子，一个放工具的收纳柜。
　　但让人震撼的，是映入眼帘的银杏叶标本，满满两面墙。
　　唐隅走进细看，发现这些标本原先应该都是破损的，被人修复好做成了标本。每个标本框下面都有日期时间和一些手写的文字，那些文字大多是一些鼓励的话，写字的人大概是两三个人轮流写。但有文字的标本停止在三年前，再之后的标本只有冰冷的日期。
　　初一之后程澈就一直孤身一人了嘛？唐隅对这些标本有了大概的猜测。
　　唐隅来到房间的桌子前，发现只有这一个银杏叶标本在桌子上摆着。他弯腰看了看时间，似乎是这一屋子标本中最早的。
　　“这些银杏叶都是我用来练手的，”程澈拿起桌子上的标本，“这个是我的第一个作品。我其实不知道用树叶练习文物修复有没有用，之前我爸也一直让我用陶瓷书画什么的练习，用银杏叶这个习惯是我自己坚持的。”
　　唐隅看了看他手里的标本，说道：“这个修复得真好，看起来没有裂痕。”
　　听他这么说，程澈不知道怎么手有点抖，犹豫了一下，他把标本递给唐隅，小声嘟囔：“物归原主了。”
　　唐隅没有听清，他从小好像就挺喜欢银杏叶的，小时候收藏了好多，谁要都不给，只不过后来家里出了变故，唐隅也渐渐不会对什么东西感兴趣了。
　　即使很久没收集银杏叶了，唐隅也能看出这个银杏叶很好看，又因为时间的积淀变得更有味道。
　　“我艹！”
　　程澈突然的喊声把唐隅吓了一跳。
　　“饭凉了！我是叫你来吃饭的！”说着把标本从唐隅手里接过放回桌上，“走，先吃饭，标本你喜欢回去拿上。”

作者有话说

　　橙子：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小鱼：（懵逼）才5岁不记得了
橙子：小狗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