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ME GOES BY》南宫一枝花

16、第 15 章

　　第十五章
　　进入十二月的社交季，也不知是从哪一场舞会开始，上流社会流传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秘密。一封黑金交织低调又奢华的邀请函若隐若现地在许多名流手中出现。凡是得到邀请函的绅士们夫人们，都志有一同地不经意地在各种舞会、晚会、牌局上显露，但是真要问起来，却都是神秘一笑不肯多说。这被Percy极度关注又无法得知准确新闻的小道消息让Weasley助理心痒难耐，觉得自己茶水间小报主编地位不保。在一个回陋居聚餐的下午，魔法部专用公务猫头鹰送来的那一封传说中的信，让Percy激动地如同狮子一般大吼。
　　Arthur看着这几年越来越春风得意，事业有成的家里老三，虽然心里还是在嫌弃他顺着斯莱特林的杆子爬，但是这些年家里经济状况肉眼可见的改善还是让他闭上嘴没说出来，只是假装看报纸。同在魔法部上班的Hermione ，Percy的妻子Audrey，还有经营笑话商店的George也几乎同时收到了一样的信。四人还以为是什么社交舞会邀请函，结果打开一看，几人尖叫的分贝让阁楼上的食尸鬼都暴躁起来。

　　尊敬的Percy·Weasley先生：
　　诚挚地邀请您出席1月8日在威尔特郡Malmesbury城堡举行的国际魔法联合会名誉主席、霍格沃兹名誉校长，Severus·Prince-Snape大师生日宴会。因宾客众多，请不晚于1月8日中午1点至威尔特郡索尔兹伯里车站集合，将有专车接送。
　　着装要求：正装、晚礼服
　　入场要求：请遵从引导
　　以下为您的坐席图：略
　　如有任何问题，请联系：
　　宴会筹备组——魔法部及官方合作组织邀请小组
　　Adrian·Pucey
　　筹备组办公室：Blaise·Zabini律师事务所

　　Percy搂着妻子狂热地跳跃大喊，“梅林！Prince校长的邀请函！我收到了！我收到啦！！！”
　　Hermione 和George看着自己只是落款不同但是正文相差无几的邀请函——Hermione 和Percy的一样，George的是“商业合作及伙伴组织邀请小组Fancies·Urquhart——然后看着抢过了George的信看完已经完全呆住的Harry，兴奋的神情变成了同情。
　　“Harry，你别急，也许是分批发送的……”Hermione 小声安慰。被Audrey下狠劲扭了腰的Percy也冷静下来看着妹夫，“Harry，你听我说，”部长助理的语气狂热中带了几分认真，“以我这么多年观察斯莱特林邀请礼仪的经验，如果有筹备组，那所有的请柬都是分批发送的，很多部里的斯莱特林收到得都比我早，月初就有人收到了。”
　　Harry什么都没听进去，他脑子里只有信上那几个字——Severus·Prince-Snape大师生日宴会——Snape教授的生日啊！Harry猛然算了一下，Snape教授七十岁了，那个保护了他整整六年，之后整个成人年代都无法忘却的Snape教授，已经七十岁了啊……
　　Harry的绿眼睛突然模糊起来，等他反应过来，有什么东西已经滴在邀请函上，哭了啊……Harry抹了抹脸擤了擤鼻涕，看着一脸担心看着他的Hermione 和Weasley们，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没事，挺好的！Hermione ，你如果见到教授，记得替我问好……”Harry哽咽的语调充满了委屈，让Hermione 搂着他也红了眼睛，“Harry，Harry！你别急，我想Percy说得对，也许还没有轮上你呢，Percy和我明天上班去打听一下。”Percy也点头，George摸着自己少了一半的耳朵哼哼，“就是，Harry别急，我和Ron也问问我笑话商店的供应商。”笑话商店副店主Ron本来想开口但是在Hermione 的死亡目光威胁下闭了嘴，Arthur更是早就被Molly用平底锅压在肩膀上动也不能动。
　　经过Percy·Weasley的八卦，整个社交季最劲爆的热点话题就是——Severus·Prince-Snape的官方生日宴会。每个人见面的第一句问候几乎都是“你收到邀请没有”。过了几天预言家日报的生活板块登出了大幅的报道，有八位实权家主作为筹备组成员的宴会组织办公室发布了官方的通知——Severus·Prince-Snape的生日宴会分为两天，1月8日作为官方生日宴会邀请了几乎所有和Prince家、Malfoy家有合作交往的商业伙伴，各国魔法部官员，行业组织领袖，学术大家，为了明年世界杯还邀请了国际魁地奇联盟和各国家队的成员。 1月9日是小范围的亲朋聚会，只有亲近的亲友出席。Malfoy家全权委托Blaise·Zabini律师事务所处理所有法律问题，筹备组成员分组邀请对应领域宾客。
　　人们这才明白为什么今年的社交季Malfoy家只有三场活动，原来是有一场无与伦比的盛事要操办。几位家主已经抽调了自家产业里的几乎所有雇员作为执行人员和助理，已经进入圣诞社交季，本来就有很多人请假的魔法部更是几乎没有斯莱特林员工的出现，大部分的拉文克劳和赫夫帕夫也或多或少地被叫去帮忙。在每场社交活动里，几位筹备组成员都是被围追堵截的对象。魔法部官方宴会时间还早，采访不到上议院议长和魔法部长的情况下，筹备组的家主们是他们最能接触到的核心成员。从分别负责邀请哪方面的宾客，如何拟定名单，到如何筹备，如何组织保障，以及为什么选这个地点，哪怕回答过无数遍，还是会有人问同样的问题。预言家日报上甚至开了一个专版，列出收到邀请的人名单，每天实时更新。对于地点的选择，Blaise代表Malfoy家是这么回答的——因为日益紧密的巫师-麻瓜联系，这次也同样邀请了Prince家、Malfoy家在麻瓜界的合作伙伴，为了双方方便考虑，选定了威尔特郡的Malmesbury城堡，届时在索尔兹伯里车站会请麻瓜警察维护秩序。这将会是巫师界和麻瓜界精英名流汇聚一堂的盛事，请各位巫师们一定要注意影响，听从引导。“千万别在麻瓜面前丢脸哟。”英格兰头号花花公子这句调侃见报后，立刻又引起了一阵讨论，巫师界现在和麻瓜界的联合合作越来越紧密，麻瓜也根本不像以前认为的那样弱小需要保护。某些号称著名亲麻瓜分子的不知所谓洋相百出的例子又当作反面教材被翻了出来，在魔法部工作的麻瓜出身的巫师们突然发现自己的同事们都来或多或少地请教起麻瓜界的常识。

　　从见报公开第一天开始就在办公室被Granger催问很多次的魔法部长不胜其烦，某天回家后终于在书房把问题抛给了自家Papa。
　　Lucius精致的面容有些疲累，在他这个年纪再承受一次不可饶恕咒可够他受的。虽然掩饰得很好，两个伴侣也默契地没有点出他的硬撑，但是从瑞典回家后上议院议长阁下还是休息了好一阵才慢慢缓解。好看的眉毛轻轻皱起，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自己的蛇杖，Malfoy大家长很久没有说话。
　　Lucius对救世主的敌意里，斯莱特林对格兰芬多的天然厌恶只占了很小一部分，哪怕对能打败黑魔王的力量的恐惧，也没有占大头。在Lucius心里，对Harry·Potter最大的憎恨，是他差点谋杀了自己最爱的家人——两个！对一个家人至上的Malfoy而言，他根本无法原谅。虽然理智上告诉他，Harry·Potter也是个可怜人，是Dumbledore养大了喂给黑魔王待宰的猪。可是感情上……Lucius·Malfoy在这个问题上最大的弱点名字叫做Severus。如果是四十年前，Severus的感受会在Lucius的各种算计中占据重要地位，但在主旨必须是为了Malfoy家服务的前提下，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狠心算计爱人。如果是三十年前，为了Severus伤病恢复时的身心健康，Lucius不介意给Harry·Potter一个舒适的生活，顺便用金钱攻势让救世主沾满现实的铜臭。现在嘛……威森加摩首席巫师觉得，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完全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感受了，只要公开场合过得去，他可以当Harry·Potter这个人不存在。
　　望着壁炉里欢快跳跃的火焰，良久，Lucius翻了下桌上的日历，“28日。”声音华丽中带了一丝不情愿，“28日，请他到Belgravia。梅林保佑，小龙，Papa我都七十五了，让我先平安过个生日吧。”
　　Draco看着无奈的自家Papa也只能点头同意。Lucius的生日是12月27日，不是逢十的大生日的年份，一般都是以小范围的庆祝为主。想到大多数格兰芬多那糟糕的社交礼仪还有随之而来必然的双亲由此会产生的分歧——让老爷子先过个舒心的生日吧——魔法部长心内叹息，生长在飞速融合时代的自己都难以忍受格兰芬多的“热情”，何况是受着传统精英教育长大的自家Papa。
　　“以什么理由？”进入社交状态的Draco纠结着脸问。
　　“你父亲之前不是去看了Scorpius的提高班，就用实习生招募面试的名义吧。”想了一下，把孙子提出来背锅的祖父毫无负担。
　　点头同意是个说得过去的理由，Draco想想，看来应该提前给Granger打个招呼，让她去提前警告Potter不要乱说话，

　　第二天接到部长传召的国际合作司司长，看着找自己来但又不说话的部长，忙得双脚不点地的格兰芬多母狮怒气上升，“Draco，你叫我来，就是为了看着你发呆？！”
　　瞧瞧！就是这个样子！Draco回神扶额，就这个样子，能让家里两个老的直接退避三舍，另一个老的会被直接保护起来躲得远远的。长叹一声，Draco拿出抽屉里早就准备好的金色信封。
　　“Granger……”Draco难得没有用自己华丽的咏叹调，而是带着严肃认真的语气告诫，“Hermione ，”他甚至叫了得力下属的名字，“你得答应我，你要好好说服你那个妹夫。”
　　为了Draco极少展露的私人感情感到惊讶的Hermione ，看着他手里那个金色的信封，反应过来自己妹夫是谁，Hermione 惊喜得看着自己上司，“你是说？！”带着迫不及待的心情接过信封，果然是给Potter先生的！Malfoy家终于邀请Harry·Potter了吗！
　　拆开那封没有封口的邀请函，上面简单的内容是邀请Albus·Potter携家长12月28日下午3点前往Belgravia的别邸茶叙，落款是Scorpius·Malfoy。
　　看出了Hermione 的疑问，Draco再次叹气，“这是让他带小Potter一起来讨论一下他的实习机会。我们得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其实你完全可以直接请Harry去喝茶，他肯定愿意！”冲口而出的话在看到部长危险的眼神后停住，斯莱特林的礼仪规矩！后之后觉的格兰芬多女巫这才从自己万事通的脑子里找到那些只有最古板的纯血还在坚持的规矩——在没有适当的交往时候，贸然给另外一个（纯血）家族发送茶叙邀请是不合礼仪的。至今连Potter家祖宅都没去过的Harry·Potter显然不是一个“有适当交往”的对象。Hermione 看着已经长叹数次的部长，也知道他的不情愿，就是不知道究竟这是Draco自己的意思，还是老议长的意思？
　　第三次长叹，Draco真是觉得情愿去和阿拉伯商人扯皮都没有这么累，“你得先让救世主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之后……看情况吧。”没敢把话说死，Draco怕到时候再有变化。
　　听出了潜台词的Hermione 眼睛瞪大了，有机会能见到Prince校长！“你放心，Draco，我会把Harry调教好的！”
　　对调教这个字抽搐了一下眼角，魔法部长挥挥手让女下属出去工作，也不知道家里Papa有没有搞定父亲，部长大人决定今天晚点回家。

　　Severus迷迷糊糊地从小憩中转醒，感到额头眼角有什么温热的在亲吻，魔药大师控制不住地勾起嘴角，睁开眼果然看到一片铂金色的长发。
　　“Lucius……”Severus迎合着爱人互相交换了一个温柔的吻，才看到Lucius就这么坐在沙发椅旁的脚踏上，这姿势可说不上舒适。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Mr. Speaker成了家养小精灵。”就着Lucius的手喝了一口温度正好的茶，Severus调整了一下姿势。
　　“Oh，亲爱的Severus，永远为你服务。”看着爱人醒来的Lucius手里的蛇杖轻轻拄地转而坐到沙发椅上用夸张的表情回复，顺便观察爱人的状态。
　　Severus脸上带有一丝刚睡醒的迷蒙，脸颊略有一丝粉色的红润，看着他的双眼像沉静的黑湖，这样子让Lucius打从心底安心。感谢梅林！Malfoy大家长修剪精致，戴着繁多戒指的手握住了那双略显湿冷的大手。
　　沉浸在温柔气氛里的魔药大师微微挑眉，他们都默契地没有提起那个钻心咒，Severus是在之后看了孙子的记忆才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暗骂老混蛋脑子被黑魔法和美容药剂塞满了，居然第一反应是钻心咒。看着一家人因为他惊慌失措，Lucius那全世界都崩塌的样子，Severus决定不嘲笑一个Malfoy当时眼泪鼻涕齐飞的丑样，好在有惊无险，自己没事。看着爱人有话讲却难得犹豫的样子，Severus假装拿起手边的放大镜开玩笑，“让我看看，是什么高深的锁舌咒，让Lucius·Malfoy都说不出话了。”
　　Lucius看着挚爱难得的兴致，露出一抹自己都不知道有多美丽的笑容，Severus还在，梅林！
　　看着Severus因放松而舒展的眉头，眼角的皱纹仿佛也轻松了不少，不再有无数的重担，只有不明显的斑点在脸颊上闪现，却无损他的气质。Severus从来都没有一个英俊的外表，但是自己就是觉得这个黑发斯莱特林美丽性感得惊人。Lucius很早就清楚的知道自己是爱着Severus的，是不牵涉任何算计，任何谋划，单纯是爱着他这个人。虽然经过几十年的感情加上魔力共鸣的切实证据，但是Severus偶尔总会惴惴地认为自己是在做梦，认为自己不配得到一切美好——这偶尔冒傻气的行为没少在当年被Lucius利用。包藏在层层叠叠的试探下，斯莱特林的心像是最坚硬的顽石，要长年累月的雕琢，才会露出柔软内心的一角。
　　“我只是被你的样子迷住一时忘记了如何赞美你，我的黑发戈尔贡。”握住爱人的手再次给他一个亲吻，恢复成Malfoy大家长的Lucius清了下嗓子，“我很抱歉，亲爱的Severus，我有一件事，在没有征得你同意前就做了决定。”
　　沉溺于灵魂伴侣赞美情话的魔药大师从欲望之湖中浮起，伸手摩挲起身边从不离身的蛇杖的宝石眼，看着上议院议长等候一个解释。
　　“我生日的第二天下午，邀请了救世主来茶叙。”Lucius低下了灰蓝色的眼睛，看着爱人和自己交握的手，微微用了点力以防他挣脱。
　　Severus第一反应的确是动了下手，可是Lucius的手像他的阿尼马格斯一样钳住了他。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在政治或社交上并不擅长，只是因为这些玩意儿没有他坩埚的百万分之一重要，但不代表他不能理解这里头的弯弯绕。这么多年来，Lucius和Draco不用这些事来烦他，是心疼他，尊重他，但是能游走在黑白魔王之间的双面间谍又怎么可能是个政治白痴。
　　Severus脸色有些沉郁，不自觉得用另一只手按住了胸口。这个无意识的小动作是从瑞典回来后才养成的。
　　“既然答应了Draco，我有心理准备。”Severus嗓音有些干涩，依旧平静。
　　“我知道有些难为你，亲爱的Sev，不过为了让他不在你的生日宴会上发表什么惊天言论让整个英格兰在国际舞台成为未来几十年的大笑柄，这是必须的。”Lucius的话非常明确，他和Draco都知道，官方生日宴会邀请Harry·Potter是不可避免的，那么如何给救世主脱缰的嘴拴上笼头，就需要提前让他把喝了胡话药水的脑子冷静下来。这就不得不“满足救世主三十年来的夙愿”——给他的前校长致谢加道歉。Severus在这个环节里，属于被动工具人。
　　看着爱人平静并不反对的神色，心里稍定的狡猾双足飞龙先生，用上了华丽的咏叹调，“毕竟，这次可以连法国人都来了，如果在法国人面前丢脸，英格兰所有贵族都会崩溃。”
　　用英国巫师嘲笑鄙视法国巫师的传统调节气氛的Lucius，果然看到爱人露出同样意味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