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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采药偶遇 ...

  •   六方村地势东边高、西边低。东边由于多山进出不便,本来就住的人不多,后来村西通向镇上的主路修通了之后,住在这边的人就更少了。如今这里除了些不愿意往外搬老人继续住着外,基本上没有什么人家了。
      平时这条路除了砍柴的村民会偶尔来之外,来得最多的恐怕就是原主了。
      不远处,一座古旧的小木屋在几棵大树的掩映下若影若现。屋主人杨老太太已经在此独居了很多年了。
      “冰楚,又去山上采药了?快进来坐坐吧!”老人不知道何时已经看到了她,走出了院门口主动打起了招呼,满头白发在日光中格外耀眼。
      “不了,奶奶,”林冰楚看了眼日渐升高的日头。“一会回去的时候再进来坐。”
      林冰楚顺着小路又往前走了几公里,直到走到一排绵延起伏的大山前才停了下来。
      面对眼前高耸入云的大山,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里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原始森林了。可能是鲜有人至的缘故,连路也快被荒草湮没了。
      为了不像原主那样倒霉,她选了一座坡度不是太陡的山钻了进去。
      山上荆棘密布,每走一步都非常困难。所幸靠着随身带着的小刀,她愣是给自己开辟出了一条路来。
      令她感到庆幸的是,这座山上的药草确实不少。不一会儿,她就找到了些质地上乘的麦冬、甘草、黄芪,还有几株品相不错的人参。不过更让她感到惊喜的是自己刚刚找到的这株血灵芝了。
      说来也是奇怪,那灵芝仿佛跟她有缘似的,不偏不倚地长在她的必经之路上,耀眼的鲜红色在几片落叶的覆盖下若影若现。凭着自己前世的认知以及脑海中原主的记忆,她一眼便认出了这是一株价值不菲的血灵芝。
      “这样的血灵芝看样子已经有些年头了,若是拿到‘仁济药铺’去,定然能够卖个好价钱。”她暗暗感叹着自己今天的运气不错,拿着灵芝在手中细细打量着,眼里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越往山上走,发现的草药就越多。几个时辰后,竹篓里就已经装满了。
      当她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太阳还没有落山,一抹阳光正好照在她的脸上。红通通的脸蛋上浮着一层薄薄的汗渍,看上去更加明媚动人。
      脚下不远处流淌着一条清澈见底的河流,水稍微深些的地方,可以很清晰地看见有鱼儿在游动。
      林冰楚走近了,用手捧了些清水将脸洗了洗,顿时觉得神情气爽、通体舒畅了许多。看着水里游来游去的鱼儿,不由得玩性大发起来,将竹篓放在一边,脱了鞋、挽起裤脚、“扑通”一声跳进了水中。
      前世的林冰楚跟着家住河边的外祖父学了不少抓鱼、捕鱼的本领。因此,这样并不是太深的水潭对于她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只见她双手张开,很快就在空中摆好了架势,对着水底稍一用力,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儿就被抓到了她的手中。紧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很快,河岸上就扔上来了十几条活蹦乱跳的鱼儿,每一条都有十来寸的大小。
      “这么多鱼儿,够父女俩美美地吃上几顿了。”眼见抓得差不多了,她从水里心满意足地上了岸,准备去找几根茅草将鱼儿穿起来。
      刚走了没几步,就瞥见了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个身形俊逸的男子。男子低着头,右脚放在石头上,一只手搭在上面。虽然只是看到了一边的侧脸,但不难猜出其长相颇为都雅清秀。
      对方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一副书生打扮,样子并不像是本地人。林冰楚在脑子里搜索了好几遍,并没有发现有关于此人的任何信息。
      走近了,才发现男子的脸上冒着汗,搭在右脚上的手似乎在微微颤抖。
      “你怎么了?”她试探性地上前问了问。
      “刚才不知道被什么给咬了。”男子抬起头来,发如墨染,白皙的脸庞上挂着几颗豆大的汗珠。
      “可能是被蛇咬了,我帮你看看!”林冰楚蹲了下来。
      裤腿挽起,露出腿上两排锋利的牙印。被咬处已经肿得老高,周围呈现大片的黑紫色。
      “果然是毒蛇咬的。”林冰楚顿时神情紧绷。
      “还有救吗?”
      “还好发现得及时,毒液没有完全渗透入肺腑,否则恐怕会很难了。”
      没等征求对方同意,林冰楚已经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掏出了一把小刀来,麻利地在伤口部位横、竖割下了两道口子。霎时,一股黑紫色的血液从伤口处流了出来。随着毒液的不断流出,周围的肿块也开始消褪。
      毒液流尽后,她又从布包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白瓷瓶,撒了些药粉在伤口上。
      六方村向来多虫蛇,一到了这个季节,出没得更是频繁。多年来,村民们不堪其扰,甚至时常有村民为此丧命。好在后来林渠研制出了专门这种针对蛇毒的药粉,情况才好一些。
      今天出门的时候林渠一再叮嘱她将药粉带在了身上。没想到自己没有用上,倒是在别人身上先派上了用场。
      “姑娘,刚才谢谢你。”男子抬起头来,不经意间与林冰楚眼神撞到了一起,脸上立即红了一大片。
      “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林冰楚暗暗笑了笑。“对了,你看起来好像并不是本村人?”
      “我叫季怀远,是界州人,这里是我舅舅家。”季怀远抬起头来,露出白皙清秀的面庞。“姑娘,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林冰楚。跟你舅舅是一个村的,一会儿我送你回去吧!”林冰楚已经包扎完伤口、直起身来。
      “太好了。”季怀远激动地准备起身,忘了腿上的伤,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上,幸好被林冰楚一把扶住了。
      “还是我扶着你吧!”
      “不用,我自己可以走。”季怀远倔强地挺直了身体,一瘸一拐地开始往前走。
      回到刚才的地方时,鱼已经跑得差不多了,林冰楚将所剩无几的几条鱼用茅草穿上了,给了季怀远一串;经过杨老太太家时,又给对方送去了几条,激动得老太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拉着她的手感激个不停,一直将二人送出了大门外好远。
      “冰楚,我看那老人家一个人住着挺可怜的,难道她没有其他亲人吗?”走到了没人处,季怀远终于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有一个儿子。说起来那人还是我的师兄呢!”林冰楚脑海里浮现出俞仲尖酸刻薄的一张脸,立刻就不再说话了。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村西头。
      “冰楚,那里就是我舅舅家。”季怀远指着路口一户朝南的人家道。林冰楚将季怀远送到了家门口,继续朝前走去。
      季怀远看着林冰楚走远了才恋恋不舍地进了屋。
      “怀远,你的腿怎么了?”李氏从厨房内走出来,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
      “被蛇咬了,不过刚才碰到了冰楚姑娘,她已经跟我处理过了。”
      “还好你今天运气好。”李氏终于松了口气,指了指季怀远。
      “舅母,家里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了,这么香?”季怀远就被厨房里传来的阵阵香气吸引了。
      “是娃儿糕,之前你不是吃过了说挺好吃的吗?”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进了厨房。
      灶台上架着的那口大锅内,摆放着一个蒸笼,从里面不断地往外散发着热气,诱人的香气阵阵飘散开来。
      李氏打开锅盖,用筷子夹了块热气腾腾的、由绿色叶子包裹的糕点出来。“快试试看熟了没有!”
      季怀远早就迫不急待了,接过糕点在手里抖了几下后,就拨开了最上面的一层梧桐叶,乳白色的糕点很快就露了出来。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娃儿糕是雍州的特色,他也只有在舅舅家才能够吃得到。做法看上去并不复杂,只不过是将糯米、粘米等掺杂了白糖磨碎了用梧桐叶包好,放在锅里蒸熟了就行了,但是做起来却比较费时费力。即便在雍州,一般人家里也不常做。
      姚兴两口子知道季怀远很喜欢吃这种糕点,每次只要他来了,就算再忙也会抽出时间来给他做些来吃。
      三两口一个瓦儿糕便被他吞下了肚。
      “慢点吃,锅里多得是。”李氏又拿了几个大的出来,用碗装着递给了他。“晚上等你舅舅回来了,让他给林大夫家里送些去,今天还真是多亏了他家冰楚了。”
      “嗯。”
      晚上,就着鲜美的鱼汤,林渠父女俩晚饭各多吃了一碗。
      吃饭时,林冰楚主动跟林渠提起了季怀远。“爹,你认识季怀远吗?”
      “知道啊。好像前些日子从界州过来了。听姚兴说这个小伙子学问十分厉害,州郡考试次次第一,明年就要进京考试了。怎么,你见过他了?”
      “今天采药的时候碰到了,他刚好被蛇咬了。我帮他处理的伤口。”
      “没事了就好。到时候再给他抓几副药送过去,免得年纪轻轻落下的病根。
      “林大夫,林大夫。”林渠话音未落,屋外就传来了一道洪亮的男声。“说曹操曹操到,应该是姚兴来了。”他急忙放下碗筷,迎了出去。
      姚兴已经提着一大袋娃儿糕进了院子,由于身材有些微胖,大方脸被憋得通红。他刚从地里回来不久,得知白天的事情经过后,连饭也没有顾得上吃几口就急匆匆地赶过来了,裤腿和鞋子上还沾着泥。
      季怀远紧跟在他身后。
      “姚兴,吃过饭了没有?”林渠一脸灿笑着上前。
      “吃过了。林大夫,家里今天做了些娃儿糕,给你们父女俩带点来尝尝。”
      “你们俩口子也太客气了,做什么好吃的都想着我们。”林渠接过糕点,瞥见了姚兴身后站着的季怀远。“这就是怀远吧,果真是长得一表人才,听冰楚说你今天被毒蛇咬了,现在怎么样了?”
      “谢谢林伯伯关心,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这孩子今天真是多亏了冰楚了,要不然不知道会怎样呢!”姚兴接过话茬道。
      “没事就好。一会儿再抓几副药回去,伤口会恢复得快些。”
      “谢谢林伯伯。”
      林冰楚从屋子里搬了几把椅子出来,几个人一人接过一把在院子里坐下了。姚兴当着林渠的面又跟林冰楚道了谢,言辞恳切地都让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林冰楚带着季怀远去西厢房抓药,姚兴和俞仲则坐在院子里聊起天来。
      “林大夫,今年的稻谷恐怕要比平常早些收进来啊!”姚兴说话的声音顿时压低了很多,仿佛准备跟他分享什么惊天大秘密似的。
      “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吗?”林渠将身子往姚兴身边凑近了些。
      姚兴在村里一向人脉广,有什么消息总是第一时间知道的。平时也乐于和人分享。看他现在的口气神情,想必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听说胡人这段时日正在雍州边境不断挑衅呢,就怕哪一天就打进来了。”
      “真的?”林渠吓得一激灵,不过在与姚兴对视了一眼过后,立马又镇定了下来了。“就算真打起来了,也未必会波及到这里。”
      “那可说不定,沿溪镇可是大夏的产粮重镇,又跟雍州离得如此之近。听说胡人的粮草就连这个冬天都难撑过去了。眼下他们的眼睛可是一直盯着雍州的呢!”
      林渠被他吓得心头一紧。自己一辈子经历了不少战乱,但是都苟活下来了。如今好不容易过上了安稳的日子,自己这一把老骨头了,实在是不想再来经历一次折腾了。
      不如趁着眼下镇上还有人收购,早些将粮食卖些出去,到时候就算真的打起来了,损失得也要少些。”
      “要是真的打起了仗来,恐怕雍州的百姓要遭殃了。”林渠的眉头快扭成了乱麻。
      等季怀远从西厢房抓完药出来的时候,姚兴也开始起身告辞。
      月光如水,给大地铺上的一层银白色,赶路的人也变得慵懒了起来。
      “这个林大夫可真是好人啊,自从来到了六方村,整个村里的人没少受他的帮助。”
      “舅舅,您是说林伯伯不是六方村的人?”
      “具体是哪里的人我也不清楚,他也是当年前些年才来到这里的。听说他还是前朝神医祖遂之徒弟的传人呢!不过说来也奇怪,自从他来到了这里后,便再也没有出去过了。”
      “听说他曾经收过一个徒弟?”
      “你说的那是俞仲,本来也是六方村人,当初死缠烂打求着林大夫收作了徒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没多久就被赶出去了。”
      “后来入赘到了镇上的一户有钱人家,如今凭着半吊子的医术在镇上经营着一家药铺呢!哎!这样的人不提也罢,就连自己上了年纪的母亲也是不闻不问的,难怪林大夫都不愿意在人前提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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