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茫茫大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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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他，师韫之，就是一个不走寻常路的人。
别人给他指路江南，他偏往西北跑。
其实，他早就在燕府附近蹲点，看见一个服饰华贵之人被“请”出来，便猜出此人身份不一般。
于是，他故意现身傻乎乎地问路，这样他既能从禁军那脱身，又能制造错误信息迷惑对方。
真是一举两得啊！
师韫之忍不住在心中为自己鼓掌。
茫茫大漠，绵延至天边。
“就是不知道观主怎样了，虽说战力不减当年，但毕竟岁数大了，又是凡人。腰闪了没人给他按摩，唉……”
师韫之找了块巨石坐下，右手托腮，一想到观主便满脸愁容地看向远方。
这一世他是个灾星，从小到大，人见人唾，只有观主护他。
五岁时被同观的小道扔鞭炮，扬言给他除除晦气。那时他还没有恢复记忆，被吓得满院跑，一不小心踩到石子摔倒了，两腿都是血。
而那几个始作俑者爬到树上看他哭，放肆狂笑。
看门大哥看不下去了，给还在济民的观主报了信。
观主火急火燎地赶回来，竹鞭伺候那几个小道，罚站罚抄书样样都没落下，为他讨回公道。
即便观里众人再厌弃他，在观主护佑下也不敢再欺负他。
七岁那年突发大火，彼时正值深夜，迷迷糊糊中观主匆忙抱住他往外跑。他清楚记得那一夜猩红的天，整个世界都被火光照亮。火舌毫不怜惜地舔舐着人们的肌肤，灼烧着人们的血肉。哀叫、哭咽交织成网，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从那夜起，他想起了往事，比哪一世都要早。
与此同时，观主这边……
朴素清静的小道观忽然挤满了人，果脯、糕点流水般端进后殿中。
“哎～舒坦，再摁重一点。嗯～果然人老了骨头疏散就得按一按。”一位鬓发霜白的老人斜躺在木床上，由个管事模样的人按腿。
老人抓起块牛乳糕，一脸愜意地缓慢咀嚼。
管事见老人心情大好，连忙问道：“观主您可知十一殿下踪迹？”
观主边嚼边答：“他去哪了？没和我留个口信啊？这个……蜜饯给我来点，你们吃不？”
“不了，都是您一个人的。”管事笑嘻嘻地回答，偷偷给门边的侍卫递了个眼色。
……
白鸽扑嗒着翅膀落到木架上，傲娇地向燕淮宁伸出自己绑了纸条的左爪。燕淮宁解下纸条，展开瞧了一眼就烧了。
揉搓指尖残余的纸灰，他转向哭唧唧的柳蓁：“他向你问路，你出主意往江南跑？”
“哥！我向天发誓绝对没骗你，否则我柳蓁就是狗！永世做狗！”
燕淮宁嫌弃地皱皱眉：“我可不想跟你做狗，傻瓜。姨母是第一才女，怎么生下你这个傻小子。”
“我……我那叫……大智若愚。”柳蓁抽咽道，即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也不忘为自己的英名反驳。
“呵，不逗你了。”燕淮宁冷笑一声，接着认真道，“他肯定不会去江南的。”
“为什么？”柳蓁抹了把眼泪。
“心有灵犀。”
“哈？你们连面都没见过！”
燕淮宁没有答话，只是静默着将视线移向窗外。
清风流转，碧叶波澜，有一束光绵延至石子路的尽头。
好半晌，他回过神来，对柳蓁嘱咐：“我要出去一些时日，你好好照顾姨母，不要逛烟花柳巷。”
“怎么可能，哥，你放心去吧。”柳秦摆摆手，信誓旦旦。
……
皇宫 正殿
“嘿！燕淮宁这小子竟然上折子请假，这下可真拴住他啦！”一个略微发福，身着龙袍的男人喜笑颜开。
眼尾添上了刀刻般的皱纹，眉宇间透露着庄严，风度不减，不过与师韫之长得一点也不像。
“这可减了陛下您的心头病。”公公扯着嘴角，奉承着笑，脸上的赘肉挤成一团。
“哎，想不到他堂堂燕淮宁燕大人，刚及冠就权倾朝野的人物，也会犯这糊涂，前所未有……”皇帝端起茶盏，轻轻向杯沿吹气。
“周昭仪到！”殿外，小太监尖声细气报信。
……
师韫之的法力虽一世不如一世，但这点儿也够用。他脚步轻便，在戈滩断壁穿梭，如同一阵风，掠起沙石。
他的目的地在烟津城，充满西域风情的一个小城。
一抹黑色从眼底忽闪而过，似乎是一个人，师韫之退了回去。
只见一位黑衣男子仰面躺在地上，满脸血污，不过依稀看得出此人十分俊朗。
师韫之虽已不是神仙，但他不能见死不救，于是他俯下身探那人的鼻息。
还有气儿，没死！
师韫之刚拽起他的手，准备背他一起走……
“咚！”电光火石间他被压在身下，剧烈地撞击使他吃痛地吸气。
“救……救救我。”身上那人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似乎觉得他并非不良之辈，转而用沙哑的声音哀求。
淡灰色的曈孔注视着他，这双眼睛没有一丝杂念，干净……宛如动物的双眸，纯洁至极。
一眨眼，那人又晕了过去，头枕在他的颈窝处。
师韫之试着动弹一下，被压得死死的，根本动不了！
他欲哭无泪：大哥你压我身上，我不仅动不了也救不了你啊！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茫茫大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