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朋友又不正经了》渭之

7、第 7 章

　　长排路灯沿街亮起，路边绿植在柏油路面投下黑沉的影子，汽车鸣笛声连成一片，嘈杂热闹。

　　身上沾染的寒意被驱散，南意挎着包，按照耳机导航提示音走地很慢。

　　南意发质偏软，长发挽了一天，发尾呈波浪散下。她身型很薄，衬衫顶端扣子难得松了，一个人漫步在路灯下，好看的仿佛一卷画。

　　语音提示内衣店就在前面，南意加快脚步，停在内衣店门口。

　　白炽灯自屋檐垂落，形成一个很大的圈。南意站在圈中，抬起下颌，安静打量这家内衣店。

　　有什么需要犹豫的？

　　好像没有。

　　这座不算陌生的城市没有关系很好的挚友，没有同住的父母，节假日她的屋子连个拜访的人都没有，即使买了性感内衣，只要她不说，那就没有人知道。

　　南意往前迈出一小步，手心拖着门柄，手臂稍一用力，里面灯光骤然大亮，以前不知晓的秘密如今终于呈于眼前。

　　并不如想象中那么洪水猛兽。

　　里面装潢温馨，白亮灯光将所有角落都呈于眼前。不同款式内衣悬于墙壁之上，每个内衣后面都设有专门灯光，照的本就精致的内衣更加精致。

　　店员是一位快三十岁的圆脸女人，看见南意走进来，笑着迎上去：“您好，请问需要什么帮助？”

　　南意一向不会拒绝人，笑的勉强将鬓间散下的头发掖至耳后：“我就看看。”

　　“您看需要哪种款式的？哪种样子？我们可以推荐。”店员并没有因为南意的态度而退缩。

　　南意耳垂一红，手指在空中随意比划，表情僵硬的形容着：“我想要那种黑色蕾丝的内衣，还有那种......”

　　南意说到后面声音声音越来越小，眸子压的很低，手臂放弃地垂下。

　　“还有什么？”店员笑意盈盈，并没有因为顾客难以启齿的表情而有丝毫变化。

　　“还有绑带内裤。”南意声音很小，仿若银针掉在地上。

　　店员不愧在成人内衣店上班多年，经验丰富，见过不少反应的顾客，并不因为顾客态度产生变化。她点头，笑着带南意去了角落，指着挂在墙上的黑色内衣道：“这件您先看看。”

　　南意这才敢抬眼，却在看清楚款式后，脸唰一下红了。

　　悬在墙上的内衣款式性感，罩杯层次感很强，重点部位只那块拢的严实，其它地方黑纱越来用少，蕾丝攒成花边自胸口充当点缀，搭配黑色三角内裤，同内衣设计相同，只有重点部位填充布料，其它部分全都是黑纱。

　　比起在网上看的那些，这个款式已经很保守了。

　　但南意愣在原地，只觉得一股血气冲上来，脸烧地通红。

　　“还，还有其它款式吗？”南意眼神四处乱飘，说话有些结巴。

　　“其它的就不是您想要的款式了。”店员笑着说：“这件就很漂亮，很性感，买的人也很多。”

　　南意垂下眼睛，眼睫拢着眼神看不出丝毫情绪。

　　店员继续道：“再说现在早就内衣自由了，只要自己喜欢就行，没必要迎合其他人。冒昧问一下，您有没有男朋友？”

　　“没有。”

　　“您这么年轻，长得也好看，身材也超棒，买回去自己欣赏也不亏。”

　　店员说前面时，南意一直低着头，畏畏缩缩，直到说了后半句话，南意一下子抬头，眼神闪烁：“我好看吗？”

　　店员点头：“您超漂亮。”

　　“可我一直觉得我丑。”刚才问的话耗空了南意所有勇气，此时南意仿佛瘪下去的气球，看着无精打采。

　　她想起初中被班里男生开玩笑，被某些女生孤立的时候。

　　那些人都在说她长得丑，在墙后面黑板上画上孔雀，骂她孔雀开屏，自作多情。

　　也就是那个时候，她本就算不上明朗的性格变得更加压抑。

　　也是在那个时候及其讨厌照镜子，对着镜子打扮自己。

　　“不，您超漂亮。”店员面对眼前的女生，眼神充满鼓励：“气质也很好。”

　　南意有些受宠若惊。

　　店员继续说：“每个女孩都像盲盒一样充满惊喜，我无法否认外貌不重要这句话，因为我自己也会对漂亮女孩多一点好感。”

　　店员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对上南意期待的眼神时，她再次开口：“但现在我们有了化妆品呀，如果过分在意外貌，那就练习化妆。”

　　南意下巴点了点。

　　营业员勾唇：“但您自身就很漂亮，皮肤也好，所以不化妆对您没什么影响。”

　　南意眼睛眯了眯：“好。”

　　有人推门，店员对南意点头：“那您先看，有什么需要叫我。”

　　“好。”南意答应下来，目送店员迎上新顾客，这才回头，继续打量那套内衣。

　　很漂亮。

　　坦白来讲，自己也有些喜欢。

　　只是不知晓是不是Q说的那种款式。

　　南意犹豫不决，从口袋掏出手机，打开照相，对着内衣拍了一张，点开微信，给某人发过去。

　　发完之后又觉得太单调了，她抿唇犹豫片刻，指尖飞快在键盘敲打：“是这件吗？”

　　那边回复快到让南意觉得自己加的可能不是小号，而是大号。

　　【Q：对，这件很适合宝宝】

　　青天白日之下，南意还是不习惯听这种露骨的话，她唰一下把手机埋进胸口，做贼似地瞅了眼周围，发现店里每人看这边，这才松了口气，有些局促地回消息。

　　【写意：你能不能不要白天发这些东西】

　　【Q：？】

　　【写意：很羞耻】

　　【Q：那宝宝喜欢吗？】

　　南意心脏仿若失控。

　　她咬唇，低头在键盘上敲打，等消息发送过去后，她快速收起手机，冲店员喊：“帮我包起来这套。”

　　那边，收到消息的姜情坐在卧室飘窗前，她穿着一件黑色真丝吊带睡裙，微卷长发随意垂落，赤脚踩在冰冷的瓷砖上。她手里夹着一根长烟，半明半寐灯光照在脸上，烟圈浮动，眼神暧昧。

　　【宝宝：喜欢】

　　结完账，南意不再外面逗留，拎着包好的内衣回家。

　　到家后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南意肚子不算太饿，随便在冰箱找个苹果垫肚子，洗漱结束后爬床休息。

　　南意一般躺在床上都会关掉大灯，留一盏氛围灯点缀。今天也是如此，她上床开灯后，忽然想起今天买的内衣还在客厅沙发上，又趿着拖鞋去客厅。

　　内衣是在盒子放着，店员很仔细，肩带特意固定在箱子壁上，即使经过公交颠簸也不见丝毫变化。

　　南意将内衣拿出来摊开在床上，赤脚踩在床下地毯上有些犹豫。

　　要不要试试？

　　内衣店一般不允许试穿，买的时候她只告诉营业员尺码，并不知晓到底适不适合。

　　试试吧。

　　反正家里也没有别人。

　　南意心不在焉撩起睡衣下摆，微凉空气中皮肤瑟缩，纤腰微露，紧绷的线条清晰流畅。忽然，搁在床头柜的手机划破寂静的空气。南意吓了一跳，扬起来的手臂倏然放下，后知后觉身体唰热起来。

　　不是电话铃声，是微信语音铃声。

　　南意深吸口气，迈着脚步走过去，垂眸看了眼闪烁的屏幕，脸比刚才更红了。

　　是Q。

　　南意心脏砰跳，脸颊绯红，语音想接起又不想接起，等着响了会儿，她紧紧抿唇，按下绿色接听键：“喂。”

　　抛开无线电声，只剩下心脏跳动，南意并不如表面如此淡定等着那头说话。

　　Q声音含着笑意，音质有些沙哑：“在干嘛？”

　　“试衣服。”南意从床头柜拿起手机，弯腰坐在及膝的柜子上，脊背微曲：“你呢？”

　　“抽烟。”

　　话落那头传来打火机按压声，南意看了眼窗外，黑压压一片，脑海勾勒出Q咬烟的样子。

　　一定很不正经。

　　像她说话一样。

　　“怎么不说话？”Q问：“不喜欢？”

　　“没有。”南意否认：“我就是想象不出来你抽烟的样子。”

　　“嗯？”Q拖着长长的声调：“有什么想象不出来的？就和你看见的那些一样。”

　　南意想起办公室那些男同事抽烟的样子，实在不想把他们和Q画等号，便选择沉默。

　　她的沉默让Q觉得可能生气了，于是开口哄人：“要不我们做个交易。”

　　“什么？”南意脊背佝着，蜷缩的影子无限放大。

　　“我发你一张吸烟的照片。”Q说：“你发一张穿着内衣的照片。”

　　南意呼吸一窒，心脏仿佛被人一把捏住。

　　安静的夜晚，Q声线令人难以捉摸：“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