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直男的正正得弯》禾煦子

25、烧烤

　　说话间，吴子涵拖着熊走到梁浔身边了，“哥！你快看！”
　　“我看见了。”梁浔平静道。
　　吴子涵点点头，又把熊拖走了，梁浔不明所以视线跟着他，只见吴子涵拽着熊到了一小姑娘面前，说：“给你的。”
　　梁浔：“？”
　　靳斡漫不经心的笑了笑说：“看来你弟弟从小就知道讨小姑娘喜欢。”

　　这话梁浔不爱听，似是而非的看着靳斡说：“那也没靳哥你牛逼，班花都拜倒在你校服裤子下。”
　　“……”
　　“还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梁浔听这话来劲了，惊叹道：“怎么，你喜欢吃着东西？”
　　“……那倒没。”靳斡罕见的无语了。

　　吴子涵送完熊也迈着腿回来了，主动向自己哥哥解释说：“我之前不小心把她的熊搞坏了。”
　　梁浔碰了碰吴子涵头发，“嗯”了下。
　　吴子涵又说：“不是我不想送给哥哥。”
　　梁浔沉默了。
　　他已经到了和小孩子抢东西的地步了吗？
　　“行，我知道了。”梁浔只能哄说：“没说怪你。”

　　“谢谢哥。”吴子涵拉着梁浔衣服，眼睛亮晶晶的：“哥，那你下次什么时候来看我啊？”
　　“下次。”梁浔自始自终都无法给出确切的答复。
　　吴子涵没勉强，表情沮丧了阵很快就振作起来了：“那哥你下次一定要来看我。”
　　“知道。”梁浔弹着他额头说：“还能骗你不成。”

　　“吴子涵。”
　　正巧老师在一旁叫他，梁浔伸手推着吴子涵说：“快去站队吧，老师叫你了。”
　　“好吧好吧。”吴子涵恋恋不舍的一步三回头。

　　从小学出来后已经是五点多，一中都放假了，靳斡站在校门口四下望了望问：“吃饭吗？”
　　梁浔跟着了眼手机，点头说：“行。”

　　说是吃饭其实两人连个目的地都没有，到最后还是靳斡提议去林其予家附近的烧烤摊，他有东西需要取。

　　梁浔自然是没问题，左右他现在也没事，刚从小学那欢天喜地吵吵嚷嚷的地方出来，骤然落入一个静谧的环境，梁浔空得都能晃出水声。
　　太没劲了，梁浔就不愿意想自己一个人待着，身边有人会让他自在不少，不管是什么人。

　　林其予家离这片区域挺远的，但两人不谋而合的都没提打车，就这么一路无话地步行了二十分钟。

　　榆阳市已经入秋了，六点多的天不是亮堂堂了，是明暗半掺，一道道的像是丝绸的横纹。
　　这块街梁浔没来过，他活动范围也没那么大，平日里就在双桂巷到一中那两条街转悠。
　　不过看靳斡倒是常来，熟门熟路的带着梁浔走到一处烧烤摊前。

　　还没到撸串喝啤的夜生活，烧烤摊却火爆，老板顶着九月份的风冒出了一脑门的汗，忙里忙外得进进出出。
　　“哟，来了。”老板见到靳斡，热情招呼着，瞥见靳斡身边人，扯着嗓门八卦道：“这回换人了。”
　　“林其予。”靳斡压着声在梁浔耳边说，而后又朝着老板说：“同学。”
　　“得咧，你们找座点餐去吧，我先忙了。”老板说这端着铁盘离开了。

　　靳斡和梁浔随便挑了个张桌子坐上去。
　　靳斡拿着餐点完餐后推给梁浔。
　　“这么少？”梁浔随意扫了眼靳斡勾画的。
　　“你点就行，我吃不了多少，这顿算我请你的。”靳斡说。
　　“行吧。”梁浔也没和他客气，唰唰唰的勾画了几个，他刚想说行了，余光又瞥见某个字眼，他勾起唇，问：“用不用给你点几串羊鞭。”

　　“你说什么？”靳斡敛起眉眼，不冷不热的拧眉问他。
　　梁浔一本正经道：“我看你方才腰用了挺长时间，用不用给你补补。”

　　靳斡这回听明白了，先撩者贱，靳斡也不和他客气了，直说道：“你更需要。”
　　靳斡身子倚在塑料椅子上，掠过梁浔眉眼，意有所指道：“你比我小，更该补补。”

　　梁浔知道靳斡说得是年龄，但联系上下文实在是很难不让人想歪。
　　“你牛逼。”梁浔叫停了，觉得他一定有大病，好端端得和着神经病探讨这方面。
　　靳斡没说话，招呼过老板把菜单一交。

　　“喂。”
　　靳斡看向他。
　　老板人走了，梁浔没忍住问他：“你那些小弟知道你这么……”梁浔停下来，似是在斟酌用词，选到后补充上说：“……这么骚吗？”
　　“……”

　　遭点太多，靳斡一时之间不知道从何辩起。
　　靳斡想了会，决定从头解释道：“我一没小弟，二不……”
　　最后那个词太难发音，靳斡直接卡住了。

　　“那班里的人都管你叫靳哥？”梁浔说：“尤其是你林小弟。”
　　靳斡难得有耐心说出一大串：“你想太多了，林其予家里修车店，我有次去店内碰到几个讹人的，顺手解决了，至于其他人，估计是听林其予喊顺嘴了。”
　　梁浔“哦”了声，没再提这事，只是看样子是明显不信。

　　老板速度挺快，不一会菜就上来了。
　　靳斡翻了翻，挑了串，想起了梁浔对吴子涵迷糊的态度问题。
　　耳朵听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更何况是耳朵听到的。
　　这个道理浅显直白，靳斡懂，但在那天晚上梁浔直言不讳的破口脱出时，他还是无可避免的沾上些个人色彩。

　　靳斡犹豫了瞬，话里尽量压着自己试探语气道：“你和你弟一个跟父姓一个跟母姓？”
　　“没。”梁浔语气如常：“他妈二婚。”
　　“和你爸？”
　　那不应该是和你一样姓梁吗？

　　梁浔撸串的手一凝，眉眼间沾上些许懊恼，拧眉烦躁道：“我妈，他爸和我妈。”
　　靳斡将梁浔表情收入眼底，知道是自己过了，没掌握好边界。
　　“抱歉。”

　　“抱什么抱，歉什么歉。”梁浔撩起眼睑，表情不满的刺向靳斡，半是烦闷半是不解，“平日里觉得你这人跟个神经病似的，怎么不该讲究的地方就瞎讲究，你累不累啊。”

　　梁浔也学着靳斡跟个大爷似的向后倚：“我既然说了，那就代表我根本就不介意，谁家每个烦心事，说出来乐乐又没什么大不了，我个当事人都没在意，你倒是先抱歉上了。”
　　梁浔接着说：“脑袋被驴踢了都不带像你这样。”
　　“……”

　　靳斡被梁浔这一连串怼得哑口无言，浑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嘴皮动了动，黑眸转了转，又沉默上了。

　　“事真多。”梁浔又沉着声感叹了句，捞过一串怼到靳斡面前：“赶紧吃，下回我可不想和你吃饭了。”
　　“……”
　　靳斡咬着串，惊奇的发现自己脾气真的变好了。
　　这是他今天的第一个发现，第二个发现是……梁浔是真的能吃。

　　梁浔得点了他的二倍有余，他都吃完了，这人还在吃。
　　空签子都堆成小山了，梁浔也没停。

　　靳斡等了等，等梁浔撸串动作放缓了，他才把目光落在小山上问：“你不撑吗？”
　　“撑啊。”梁浔懒洋洋道。
　　“撑你还吃。”
　　“你不懂。”梁浔拿着竹签点了点还剩着两三串的竹签说：“这是福根，什么都可以不吃，但这最后几口必须吃。”

　　“迷信。”靳斡评价道。
　　“不是迷信，是……”梁浔话说到半截，停下来了。
　　靳斡目不斜视地等着他答案：“是什么？”
　　梁浔摇摇头，把这福根吃了，拍拍手说：“没什么，走吧，你不是要取东西吗？正好我也散步消会食。”

　　靳斡点着头拿起手机作势就要起身付钱，手刚搭在手机边缘，想起他手机没电了。
　　靳斡菜着一张脸说：“你要还是你请我吧。”
　　“嗯？”梁浔瞪着他指着自己脸问：“你耍我呢？”
　　“没，才想起手机没电了。”
　　“行吧。”梁浔捞过手机走到柜台，靳斡拎着校服外套跟他身后。

　　梁浔按下手机屏幕，没亮。
　　他皱着眉，又按了下，依旧没亮。
　　他不信邪反复按了多遍，没有一点亮的趋势。
　　梁浔木着一张脸抬头，对上同样木着张脸的靳斡。
　　“……我也没电了。”

　　靳斡一脸尴尬，他和老板认识，正想说要不先赊着，等明天再来给，结果就听梁浔理直气壮道：“多少钱？”
　　“113，抹零后110。”
　　“行。”梁浔说着手插到兜里，摸出两张红色大洋，潇洒的往柜台上一甩说：“找零。”
　　“……”
　　靳斡忽然就就明白了在当今21世纪手机微信支付高度发达的今天随身携带现金的重要性。

　　走烧烤摊后，靳斡道完谢，就和梁浔往林其予家那面赶。
　　林其予家就在附近，走了五六分钟就到了。

　　两人进了修车店，林父见到是靳斡，招呼这人往里走。
　　靳斡一摆手说：“不用了，我就和我同学来取个车，取完车就走了。”
　　梁浔闻言看了眼靳斡。
　　这人居然18岁边打工边买车了，惊奇。

　　男生都对车这东西感兴趣，梁浔也不例外，他打起几分精神，准备一会好好瞧瞧江湖靳哥的座驾。
　　结果……结果他下一秒就傻了眼。
　　这踏马的也能算车，这踏马的就是个电驴。
　　只怕修车的钱都没买它贵。

　　靳斡推着电驴出去，主动提议：“你家在哪？我送你。”
　　“嗯？”梁浔冒出个单音节。
　　“信不着？”靳斡反问完笃定道：“放心，上来吧。”
　　梁浔还是没动，目光在电驴上饶了圈说：“有证嘛？”

　　榆阳市这几年交警查得严，电动车摩托车一律要带头盔，要有证。
　　“没有。”靳斡摸出车钥匙，转几圈嚣张道：“不仅没证还没头盔。”
　　“你牛，不仅牛还敢。”梁浔说着跨坐在后座：“双桂巷，走吧。”
　　靳斡也跟着跨上。

　　这地方距双桂巷挺远的，再加上红绿灯也不少，等到家也得不少时间。
　　梁浔被晚风吹的舒爽，阖起眼睛，在后面囫囵道：“没证不太符合你的人设啊。”
　　“什么？”靳斡没太听清。
　　“人设！”
　　“嗯？！”

　　操了。
　　梁浔怀疑靳斡是故意的，他甩了靳斡后背一巴掌，扯脖子吼了一嗓子：“你的人设！没证不符合你的人设！！”
　　“什么人设？”靳斡在前头问。
　　梁浔这回得了教训，直接喊说：“你行走的三百六十行的人设！”

　　靳斡视线落在后视镜里映出的梁浔一片衣角说：“没时间考证！”
　　“大忙人！”梁浔加大加重音量接着喊。
　　靳斡没回，把电驴速度放缓了会才说：“先别喊了，我耳朵要废了。”
　　“你大爷的。”梁浔说：“还不是你先听不着。”
　　“嗯。”靳斡毫不避讳地应了。

　　一路磨磨蹭蹭开着电驴大约二三十分钟才抵达双桂巷，靳斡没在路口停，顺带给梁浔送到家门口了。
　　梁浔下了靳哥座驾，刚想道声谢，靳哥放话了：“我之前来过这。”
　　“什么？”
　　“我记得这楼下之前有家烧玻璃店，我在这打过工。”靳斡朝梁浔家楼下小卖部的隔壁往了眼。

　　楼下确实有家烧玻璃电，梁浔没带犹豫地夸赞道：“你干得还挺杂啊，看来这酒吧调酒的工作是你多放权衡利弊下的决定。”
　　“……”
　　靳斡无话可说。他停了几秒调转方向说：“走了。”
　　“等会。”梁浔叫住他。
　　靳斡回头看着梁浔等他话。
　　梁浔说：“明天放假，等周一我再跟老徐说我逃课这事。”

　　靳斡短暂的想起自己把叫家长、打扫厕所半学期加一万字检讨压缩成打扫打扫卫生，他心虚的碰下鼻子说：“不用了。”
　　“不用什么不用。”梁浔执拗上了，答应的事就得做到。
　　靳斡说：“真不用了。”
　　“我说用！”
　　“我说不用！”
　　“……”

　　两人一个站在门口，一个跨坐在电驴上，视线交汇交锋。
　　靳斡叹了声气，“真不用了。”
　　“我说你用用得了，你听不懂人话？”梁浔说他：“间歇性耳聋？”
　　靳斡被气的咬咬牙，只想一拳就呼上去，幸好他还有理智，但这微弱的理智不足以阻拦他全盘交代：“老徐说这段时间违纪的人，要叫家长，打扫厕所半学期，并写一万字检讨。”

　　梁浔让着能把人搞死的惩罚力度整得都呆住了，不仅呆，还懵。
　　绞成一团的思绪都中理顺了前因后果，来龙去脉。
　　到最后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那你踏马的之前让我找老徐！

　　梁浔抬起眼，紧盯着一脚撑在地面上，匿于茫茫夜色，面容平静的靳某人。
　　去你大爷大妈姥姥姥爷外公外婆个腿的。
　　梁浔面容淡定的掀起眼皮，目标瞄准锁定完毕，一个健步陀螺附体朝着意识到不妥，即将启动座驾离去的靳斡飞去，连人带电驴的踹翻在地。

　　靳·三百六十行·斡之又挨打的一天，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