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纪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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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浔心里想得不错，一秒就能跑出十万八千里，他语气坚决，动作坚决，因此当坐在病房的椅子时他还处于失神当中，搞不好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就很操蛋了。
吴子涵拿着于曼梅给他削好的苹果，借花献佛地伸给梁浔，笑吟吟道：“哥，你吃。”
“我不吃。”
“哦。”吴子涵恹恹地收回手。
梁浔意识到自己语气过于严厉，低叹一声，顶着于曼梅的注视，语速放缓了不少：“我还不饿，你生病住院了得补充点营养，听话。”
“那好吧。”吴子涵笑说。
吴子涵小口小口吃着苹果，吃了五分之二就吃不下了，撂在一旁，目光期待的问：“哥，那你下次什么时候来看我啊？”
梁浔心说我不想看你，只不过脱口时自然就变了：“下次。”
“好的好的。”吴子涵喃喃道：“那哥你可以来家看我，医生说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梁浔“嗯”了声，算是听见了，没拒绝也没答应。
吴子涵得到应允后从枕头下面翻出自己手机，打开了微信扫码界面，昂起头眉眼间全是期盼。
梁浔边感叹真是作孽边摸出手机，加了吴子涵好友。
“那我走了。”梁浔揣回手机。
“嗯嗯。”吴子涵朝他挥挥手，露出开心的小虎牙：“哥哥，下次见！”
从医院走出时，天已经渐黑，乌沉沉的一片，哪里都看不顺眼。
看到路障想给他踹一边去，看到石块就想踢，看到吵架的情侣就想一人一巴掌，让他们赶紧闭嘴。
整个人笼罩着股低气压，说不上是哪里不爽，总之哪里都不爽，即便刚刚发泄过。
梁浔没回学校，在路上溜达了几圈，当做散心，最后又从路边大爷那把剩下的关东煮全买了，自己坐在公园长椅上干巴巴嚼起萝卜、福袋……
梁浔知道于曼梅对他和吴子涵态度截然不同的原因，他能理解，他真的能理解……理解个屁的理解。
梁浔抓了抓头发，自暴自弃的认了命，抓过书包拎着回家。
这学爱谁上谁上，反正他是没心情上了，左右假条在我手，谁能奈我何。
“销假。”
门卫大爷接过纸条，核对好班主任签名后给人放了行。
靳斡赶在第四节晚自习下课前往教学楼走进，晚三晚四自习没有老师看着，班长钱杏坐在讲台上看管班级。
靳斡敲门报告完就要往座位走，路过讲台时被钱杏叫住了。
“有事？”
钱杏被他着低沉严肃的一声吓了跳，缓过后她嘘声说：“老徐把你安到纪律委员的职务上了。”
“怎么回事？”
老徐是个老妈子性格，致力于让每位不学无术的人都参与到班级事务，而参与班级事务的最好方法就是担任职务，这样发布任务时你不想干也得给我干。
那几个不学无术的混子生职务如何安排全凭班长分配，靳斡一早就和钱杏打好招呼，一个都别往他身上安。
钱杏表情为难：“你这职务不是我安排的，是老徐亲自拍案定下的。”
“行，我知道了。”靳斡看了看钱杏道：“我到时候亲自和老徐说。”
翌日，靳斡踩着老徐上班点守在办公室。
“有什么事？”老徐拿着公文包，边往座椅走边明知故问。
“纪律委员。”靳斡说。
“你说这个。”老徐正直的一丝不苟：“我见你适合，就由你来担任了。”
“我哪里合适？”靳斡看着老徐道：“纪律委员带头旷课合适？还是带头上课睡觉合适？亦或者是带头打架？”
老徐一时之间被堵的哑口无言，都很快就摆起班主任的谱：“我说你合适，你就是合适！”
靳斡静静和老徐对视良久，而后垂下眼睛仿佛认命般感慨道：“没必要。”
老徐一听登时来气了，指着靳斡鼻子恨铁不成钢骂起：“没什么必要！没哪门子必要！你告诉我！你今天就站在这里告诉我为什么没必要！”
“这世上比你苦比你难的人多得去了，海了去了，要是那帮人都想你这般没必要，那还活不活了！”
“你告诉我。”老徐盯着他道：“靳斡。”
靳斡当然知道这道理，他所谓的没必要不是这些坎，而是与其浪费在他身上，到不用把这大把抓的时间经历花在像梁浔那般的好学生身上，说不上真的能奔出个状元来，解救一中这么多年低迷。
“靳斡。”老徐在叫他。
靳斡抬了眼。
“靳斡的‘斡’字在古义中具有把弄僵的局面扭转过来之意。”老徐拍了拍他的肩：“也许这名字是误打误撞，但为何不能说是注定。”
靳斡不发一语，依旧看着老徐。
老徐还在说：“你不当着纪律委员我也不会勉强你，你只要在咱班抓到任何一位违纪的人且能把证据带到我面前，这纪律委员便传给你逮到那人。”
“去吧。”老徐说。
从办公室里出来后，靳斡绕到一间已经废弃掉的教室。
这间教室已经被改造成杂物间了，连地面都是木板，没翻新成白瓷砖，踩在上面吱呀吱呀响。
靳斡蹲坐在讲台上，点了烟，浑浑噩噩的抽了三四支才停下。
停下后，老徐的话再次回荡在耳边。
——具有把弄僵的局面扭转过来之意。
靳斡摸出手机搜了了这字，弹出映入眼帘的瞬间他就愣住了。
因为“斡”还真有这意。
但他不过了两三秒，之后就自嘲的笑了起来。
他这名是靳承志取得，怎么可能认真地挑选字眼，只怕当真是无心插柳了。
靳斡收起手机站起身，走出空教室。
管他是不是无心插柳，左右他不会柳成荫。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没什么不好。
等他真抓到那个违纪的幸运儿，他自然能向老徐证明他没他所说的“把弄僵的局面扭转过来”的能力。
班里还是油锅般的沸腾，钱杏正拿着打印好的班干部名单往班级公告栏里塞。
瞧见靳斡来了，她停在动作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我没说服老徐。”
“不是你问题。”靳斡宽慰道：“是我这面。”
靳斡沿着过道往座位走，走到时梁浔也刚回头看他眼接着转回去重新开始写试卷，写到半途又皱着鼻子转过去，表情不满：“你这是烟草地滚了圈吗？这股味。”
靳斡身上烟味是挺大的，抽了三四支烟要是没有烟味才奇怪。
靳斡没答他这话，捞过校服外套二话不说出了门。
梁浔看着这人动作，不明所以。
神经病。
一分钟后这人就穿着校服外套回来了，手里拿着块布塞进桌肚里。
梁浔停下笔，仔细一看露出的一角才发现是校服短袖。
梁浔视线上移瞥到靳斡校服外套裸/露在外的那节强壮有力的锁哥和脖颈，顿时明了，这人是把短袖脱了单独穿着外套。
啧。
梁浔不知道该说什么，罕见的无话了，只好悻悻地收回目光。
听从班主任老徐的吩咐，靳斡被迫停了整整三四天的课。
老徐让他抓违纪的人，这要求不难，随便挑个上课犯困睡觉的人拍张照片就行。
但靳斡都盯了整整三四天了也没换到个上课睡觉或搞小动作的，从后面往前看，清一色听课的黑色脑瓜顶。
一天下来还算正常，但这都将近半周了，这就反常了。
中午众人都去吃饭的功夫，靳斡没忍住在路上拦住了林其予。
“你最近上课怎么不睡觉了？”靳斡问。
林其予表情变了又变，嘴巴张张合合就没没憋出个好歹来。
靳斡敏锐发现不对了，他扣住林其予肩膀，半眯着眼睛直指要害：“老徐对你们说什么了？”
林其予动了动没从他靳哥手下挣开，打哈哈道：“没什么，啊，老徐能对我们说什么，也就是让我们好好学习之类的话。”
靳斡皮笑肉不笑，手上动作一下一下得用力。
林其予疼得呲牙咧嘴，嘶嘶声不止，靳斡也没有停的趋势，他只感觉自己半条胳膊要麻了。
“林其予。”靳斡直视他说：“你要是还把我——”
林其予猛地打断了：“靳哥，老徐也是为了你好。”
“真为了我好就不应该瞒我。”
林其予直勾勾看着靳斡，靳斡眉宇间都是坚毅和决绝，最终林其予只好自暴自弃道：“就是你请假那天，老徐利用晚自习时间通知我们，让我们这段时间都别违纪，违纪的人都去扫半学期厕所，叫家长外加一万字检讨书，三个debuff叠加，谁还敢违纪。”
靳斡没想到老徐做得这么绝，怔忪片刻后向前推了推林其予肩膀说：“我知道了，这是你就当没和我说过，吃饭去吧。”
靳斡松开手后径直回了班，没去吃饭，也没心情去吃饭。
靳斡对老徐的做法感到费解，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个亏本买卖，难不成是老徐异样天开的想让他回到以前成绩，然后和梁浔一举夺下状元和榜眼？
开什么玩笑，异想天开。
靳斡思考了有半个多点，也没想出任何有依据的，能叫他本人信服的理由，只得先作罢，把纪律委员这寄予厚望的担子卸下来。
梁浔吃完饭回来走进教室第一眼就瞧见了脑袋后枕着手臂深思的某人。
这人双目放空，目光没有焦点的溃散，不知道在想什么。
梁浔站在过道叫了好几声喂，这人才回神给他让了条路出来。
回座后梁浔手机就开始震动不停。
梁浔捞过来一看，全是某个小团子。
-哥，你今天下午有时间吗？我们学校下午三点举行亲子运动会，我想和你一起参加！
什么鬼？
吴子涵不知道他上课吗？
梁浔想着，看了眼手机日历。
周六。
小学放假，吴子涵八成是以为高中和小学作息一样。
梁浔正想说找你妈去，别来烦我，下条消息就弹出了
-哥哥哥哥哥哥，我就要你嘛！
梁浔看着那一连串的“哥哥”头疼的收起手机。
要什么要，屁都没有。
下午四节课，一节是化学，一节英语，两节自习课。
第一节化学课梁浔听得云里雾绕的，不是他听不懂，而是化学老师不知道是哪里的口音，说起话来一串串的，像是只剩下一口气就过去的炮灰，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第二节英语课梁浔听得更是心不在焉，事实证明那小团子满屏的哥哥确实给他整得有点心烦。
毕竟，梁浔以前真的挺想有个弟弟的。
梁浔逼着自己听了半节课，最后半节课英语老师开始讲昨晚留得试卷了。
梁浔可以肯定自己全对，所以……所以他趁英语老师不注意直接拉开凳子猫下身，绕过去，从后门钻出去。
靳斡将梁浔这连串胆大妄为的动作全部收入，蓦地想起他请假的那天晚上梁浔也请假了，这人不知情。
靳斡笑了笑，心说既然都送上门了，可就不能怪他了。
靳斡没学梁浔弯腰走，光明正大的站起后从后门离开，英语老师瞧见也只是皱皱眉。
梁浔脚步挺快，靳斡刚出班级门就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了。
靳斡站在后面左右两边廊道看了看，最后随便挑了侧下楼。
靳斡回想番这人离开前的动作，是看了手机才逃课，也就说明有人给他发了消息叫他。
靳斡走出教学楼沿着甬道走到大门门口，问了问保安方才是否有人外出。
得到否定答案后靳斡果断绕到学校一处监控被人打掉的墙前，踩着石块纵身翻过。
这地方开阔，翻过后就是街道，街上行人挺多，在这出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但来都来了，靳斡也不能放弃，直接沿着街道继续往前走。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靳斡走了大约十多分钟就在一家奶茶店外扫到了梁浔。
靳斡侧身避开梁浔视野，摸出手机准备拍张照片老徐交代的任务就算完成，结果手机偏不如人意的没电自动关机了。
靳斡按了半天手机屏幕也不见亮一瞬，无可奈可的收起手机继续跟着梁浔。
梁浔一路走走晃晃，时不时看看手机，估计是在看点。
靳斡始终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跟踪着，确保不会发现也不会跟踪。
这人大约走了二十分钟速度开始加快了，已经走过两条街了，这处街道毗邻中小学校，人员密集，流动量大。
靳斡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力。
梁浔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几乎是跑起来，靳斡边在心里骂人边跟着动。
一时脚下不察，撞到个阻力。
靳斡低头一看是个没他腿长的小女孩，匆匆丢下个对不起，抬眼锁定目标。
但就是这么一瞬的意外，梁浔直接消失了。
“靠。”
靳斡低声骂了句，只好继续无目的的向前走，拐弯进入下条街。
靳斡前脚拐入，后脚还没跟上，肩上突然被人自高而下重重一击，他连躲闪还手都跟不上，因为这人已经将其全部重量压在他后背，手也被人反剪着。
“跟着我做什么！”梁浔胳膊捆着靳斡脖颈，声音压得极低，贴在他耳后：“说！”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纪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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