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女》丰色火乐

12、第 12 章

　　发出去没一会儿颜舒就在自己的各种胡思乱想里睡着了，靳科正和同学在KTV唱歌，好不容易熬到高考结束，家长们也都不约束他们了，这会儿气氛正到高潮，大家一起起哄要玩真心话大冒险。
　　感受到在身侧的手机微微振动，靳科以为是林成蹊发消息来，为了不扫大家的兴，就没有立即拿出手机回复。
　　又闹哄哄地唱了几句，见大家的注意力转移了，靳科走到皮沙发上坐下，掏出手机回消息。
　　打开微信却发现不是林成蹊发来的，是颜舒。
　　靳科自己都没发现那一瞬间心里小小的雀跃，可是灯光昏暗叫他看不清屏幕上的字，点开对话框以后发现她说什么表白不表白的事情。
　　靳科自己也有些纳闷，这小妮子说什么呢？什么喜欢的人？他什么时候有喜欢的人了？怎么还有表白一回事儿？
　　不过只是一瞬，靳科就知道是那封信里瞎掰的那些话，颜舒居然信了！
　　当初为了让她别想太多就瞎扯了一句自己有喜欢的人，这下好了，上哪找个喜欢的人表白去。
　　要是说那些话是骗她的，她会不会又多想啊？万一以为自己对她有意思，她估计又要疏远自己了，再说颜舒都高三了，万一影响她高考自己不是罪该万死了吗？
　　靳科越想越觉得这事麻烦得很，怎么处理都不好，那就两权相害取其轻，先糊弄过去得了。这事儿根本就是个越描越黑的事儿。
　　想着想着，靳科也是对自己这张嘴无语了，怎么什么话都往外瞎咧咧，果然撒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来圆，事已至此就骗下去吧。
　　回消息的时候靳科觉得脑袋隐隐地疼，估计是最近熬夜打游戏打的，要不就是这KTV音乐太大声。在对话框里编辑好了消息，还没等发出去，杨亦龄就过来把靳科拉走，说要搞一个情歌对唱活跃一下气氛，只不过是杨亦龄和靳科对唱。
　　已经是凌晨了，靳科和杨亦龄把就近的陈理滢送回家以后，两个人慢慢地在街上往家的方向走。
　　风有些微凉，但是对于两个刚刚从嘈杂环境里脱身的高中毕业生来说，此刻真是难得的清净。
　　“靳科，你说我怎么在一中待了三年，刚刚毕业一个月就记不清一中的楼长什么样子了。”
　　“你是喝的有点多，我看你送陈理滢都是多余了，应该她送你才对。”
　　“你可别扯了，我送不送她都没什么区别，还得是你去送知道不？人家对你那情意跟对我能一样吗？”
　　“瞎说什么呢，什么情意不情意的，你是真喝的有点多了，我妈和她妈是大学同学，我俩小学初中高中都是一个学校的，关系好点怎么了？昂我知道了，你是嫉妒吧，怕陈理滢跟我玩的好，我就不跟你玩了啊？”
　　“你真是够了。”杨亦龄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酒劲儿消了一些以后，又有些伤春悲秋，用网络流行语来说就是到点了有些emo。
　　“你还能没事跟着你妈蹭进学校去，我再想进去就得给班主任打电话了。”
　　“你给他打电话多麻烦，跟着我蹭进去不就得了。”
　　杨亦龄笑了笑，也对，门卫的大爷都认识这小伙是林老师的儿子，平常上学放学靳科没少跟保安大爷打招呼。
　　“靳科，你在一中有什么舍不得的吗？”杨亦龄随口抛出来的一个问题让靳科也有些感慨。
　　“不知道。我从小放学了就去我妈办公室自习写作业，没什么太大感觉。”
　　“真羡慕你啊。”杨亦龄思维跳跃，这个话题还没说完就跳到下一个去了。可是靳科脑袋里的思绪还没有停止发散，不知为什么杨亦龄问出那个问题的瞬间，靳科想起来了颜舒。
　　她还有一年就毕业了，毕业了以后还能再见吗？她家好像离学校还挺远的，也没怎么看她回家，有时候周末来学校打球还能看到她们宿舍的灯是亮的。
　　靳科也不是刻意盯着人家的窗户看，是因为去小超市需要路过那栋宿舍楼，按理说楼有正反两面，走反面也能去小超市，可是靳科每次走着走着就拐到正面去了。他也没在意，总觉得是因为走习惯了正面那条路，每次午睡起床都是从楼的正面走的。
　　思绪逐渐飘远，靳科根本没听到杨亦龄说什么，三推四推终于把杨亦龄送回了家，这人酒量这么烂还一直喝。毕业了好像确实应该伤感，但是程度这么严重，靳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只当他抽风。谁年轻的时候没中二过呢？
　　轻手轻脚回了家，靳岸和林成蹊都睡了。
　　靳科洗完了澡躺在床上，想起杨亦龄今晚说的那些话。其实靳科自己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以前上高中的时候总觉得上学没意思，后来成绩好了，等找到好状态的时候日子却嗖得一下子就过去了。靳科现在回想起来，已经记不清高三时候那些苦了，能回想起来的只有幸福的日子，班主任没事说的小笑话，还有林成蹊每天晚上送来的牛奶。
　　不过自从高考完了以后，林成蹊倒是没再送过牛奶了。她也累了太久，其实靳科也能察觉出来林成蹊每年毕业季的伤感，只是如今自己经历着，才明白这种滋味。
　　似乎人们都觉得美好前程才是应该被期待的，没有人会期待回到过去，回到每天刷题不停考试的那段日子。
　　可是靳科，在此刻竟然有些怀念那段日子。但是他再也没有办法回到高中了，以后可以有很多身份加在他身上，却再也不会有一个身份是康福区一中在读高中生。
　　想了很多，靳科无奈地笑了笑，“我这是怎么了。”
　　准备睡觉的时候靳科突然想起来没回颜舒的消息，眼睛忽地一下子瞪大，赶紧爬起来把对话框里的那条消息确认了一遍，然后点击发送。
　　发完以后，靳科算是松了一口气，放下手机沉沉睡去。

　　翌日，颜舒醒来的时候看了眼时间，发现不早了，就直接去洗漱。
　　昨天她整理带回来的书的时候发现少了一本练习册，估计是落在学校了。但是现在已经是暑假，学校应该是关闭状态。她联系了镇上的几家书店都说没有这本练习册，这本太新了，也许只有区里的书店才有。所以她打算中午颜石见下班回家吃午饭的时候让颜石见带她去区里，一中对面有家大的书店，那里应该会有，如果实在买不到她就打算跟丛慧借一下去复印一本回来做。
　　赶紧洗漱完，看了一眼手机发现还有电，颜舒就和颜石见出门了。
　　去区里其实有些远，颜石见下午的班可能也会耽误一些，但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女儿学习重要，所以他打算下午晚一些到工地，项目负责人也同意下午晚些对接。
　　颜舒在车上有些晕车，她就是坐什么车都晕车，所以基本上出门的时候在车上都不玩手机。到了一中门口，颜舒开门下车，跟颜石见说自己去书店就可以了，让颜石见在车上等她。
　　谁知刚下车，颜舒就看见一中里还有人在走，她有些惊喜，如果老师在学校的话，应该可以让她进去拿书。
　　她跑到校门口，正打算喊住那两个人的时候却发现那两个人看起来有些熟悉。仔细看了一番，颜舒的目光锁定在那双鞋上：那双鞋颜舒见过，是一个很贵的牌子。而颜舒上一次见到这双鞋，是毕业典礼那天，靳科穿着。
　　所以，那个人是靳科。
　　此刻在他旁边和他穿着同款鞋的女生，应该是他喜欢的人吧。原来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吗？‘那这个女生是谁呢？’
　　‘你管她是谁，又不关你的事。’颜舒在自己脑袋里跟自己吵架，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打开手机看靳科的对话框，有一条未读消息。
　　其实颜舒已经看清楚名字下面那行小字了，但是她还是点开了对话框，让那句话明明白白地摊开在自己眼前：当然，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已经在一起了。
　　颜舒忽然明白了自己其实是喜欢靳科的，要不然怎么解释此刻闷气的胸口，哽住的喉咙，还有像是决堤的洪水般涌上来的眼泪。
　　女人的情绪可真是难以捉摸，原来只需要那么几秒，颜舒就可以感受到从惊喜到失望的巨大落差。
　　“小舒，在校门口干嘛呢？书店在这边呀”颜石见已经觉察到了颜舒在校门口站着的反常，此刻颜舒已经顾不得整理好自己的悲伤情绪了，连忙假装挠头放下手的时候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就转身向书店走去。
　　一边走一边搪塞颜石见：“哦，我刚刚看见学校里有老师，我以为能进去呢？但是好像是我看错了。我现在去书店看看吧。”
　　在书店里找书的时候，颜舒不知道自己的脚是怎么支撑着自己移动的，眼睛在一排一排目录里扫过，却不知道在看什么。走了好几排都没有找到，颜舒不争气地轻靠着书架蹲下来，捂着脸不让眼泪流出来。
　　店员听到声音过来看颜舒，问她怎么了，颜舒泪眼汪汪地抬起头问：“你们这里有没有**高考冲刺宝典啊？”
　　店员在手机上查目录，翻遍了目录也没有找到，只好告诉颜舒：“对不起同学我们这里没有这本练习册。”
　　听到店员说没有这本练习册，就好像是给了颜舒一个光明正大地任由眼泪肆虐的理由。她忽然觉得有一股失望和苦涩顺着她的脚，逐渐爬上身子，把她包围在里面。这股苦涩的滋味像是一条绳索一样，在她身上越收越紧，勒得她喘不过气来，甚至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良久，店员早已去招呼别的客人了，颜舒站起来，抖了抖微麻的小腿和脚，走出书店。从书店走回车上的这一小段路里，略微强烈的阳光把她整个人晒透，身上逐渐有了些暖意，眼睛里的情绪也都几乎被平静替代，只有红红的眼角，不甚明显却透漏出倔强和坚定。
　　车子启动。准备回家的时候，颜舒看见靳科从校门口出来，尽管她一再告诉自己不要去看，不要关心与自己无关的人和事，但是颜石见调头的时候，颜舒还是瞥见了那个女生那张清秀又熟悉的脸。
　　陈理滢和送她回教室的那时候不一样了，她摘了眼镜，那双有神的眼睛没了镜片的阻挡，看向靳科的眼神里丝毫不掩饰的温柔与倾慕。
　　颜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强烈的感觉，但是她无比确定陈理滢的心意。真是讽刺，一天之内确定了两个人能的心意，可偏偏两个人是对同一个人有同样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