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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一百三二招 陷入癫狂 ...


  •   百日宣誓之后没多久,三月,第一次模拟考试,来临。

      “都一定看好了!”

      班主任用力地敲击着黑板,“答题卡千万不要涂错,不能竖着划,也不能打对勾!虽然说了几百遍也还是要强调,一定要用2B的涂卡笔涂,不能用黑笔涂!必须涂卡笔!外面那个超市有的是,都给我去多买几根!”

      “这个姓名座位号,一定要填上!考生号,对照着自己座位右上角认真比对,扒开眼好好看清楚!那个考生禁涂处你千万不要闲着没事在那瞎鼓捣!不能画得地方一概一丁点笔迹都不准有!”

      “还有,答题区,一定一定不准写到线外!不管虚线实线,必须得在这个框框里面!”

      班主任的喉咙都喊劈叉了,“每次期中期末考试的时候都有人写到外面去,现在坚决不行!一个点都不行,要是让我发现有人写出去,一道痕迹十块钱加一棍子!”

      “写错了区域赶紧问老师,不要自己乱画,搞个小箭头这边交换到那边,那边交换到这边,就你聪明就你能!”说着朝桌下扔了一个粉笔头,“笑什么笑!给我站起来!”

      “一定要听铃声和老师的口号,不让答题的时候不要动,就认真读题,等铃声一响,你再往上写,千万不可以提前!”

      “都听到了吗?!”

      ……

      一模考试结束后没几天,成绩下发,童塔塔陷入了极度的恐慌。

      他非但没有进步,反而退了十个名次。

      第一轮模拟考试的成绩有多重要,老师同学甚至家长都在说。

      他以为自己准备的还不错……

      尽管老师还有老爹一直在安慰他,说第一次模拟就是很难,高考的难度没有这么难,不要太消沉,总结经验,查漏补缺,然后继续加油。

      但童塔塔还是陷入了消沉之中,只不过,他的“消沉”并非萎靡不振,而是癫狂。

      从一模成绩出来的那天开始,童塔塔便进入了一种不眠不休的状态,刷牙洗脸吃饭洗澡上厕所都抱着书丝毫不撒手就算了,最可怕的是连觉也不睡了。

      饭吃得越来越少,只抱着水壶不停喝水,一晚上抽水马桶呼哧呼哧不停响。

      刚开始童方台以为儿子只是单纯睡得晚,或者起夜频繁,然而到第二天白天仍旧如此,甚至第三天也是如此后,他才发现儿子是直接没睡。

      一连三个晚上没有阖眼后,童方台有些害怕了。

      赶忙过去劝儿子休息,刚开始儿子还只是不耐烦地答应,后来没说几句就直接冲他发火,嫌他唠叨嫌他烦,从来没在自己面前说过脏话的儿子,张嘴就骂人。

      眼睛里面全是红血丝不说,脸还红的不正常,甚至说话的时候身体都在不停颤抖。

      童方台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儿子,简直像是被鬼魅附了身一样。

      害怕真的出问题,他不得不找了林美临来帮忙劝说,然而仍旧是不管用,儿子反锁着门待在屋里,连进都不让进。

      童方台满面焦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外面一有动静他就嫌吵,完全不让出声,甚至还朝小彩虹扔杯子,要不是它跑得快就被砸伤了。”

      “塔塔,你把门打开,阿姨给你请辅导老师好不——”

      然而林美临的话还没说,里面又响起摔东西的动静,嘶哑的吼声传出来:“我自己能行!”

      童方台赶紧拉着林美临走向旁边,示意她不要再说话。

      两个人走出家门,将大门轻轻合紧后才敢放开声说话:“我看我还是给他们老师打个电话吧……”

      “但像这样的状态,老师出现会不会让他更恐慌,”林美临眉头蹙起,“他现在就跟那个高压电似的,还没断就嗞嗞放电,断了还得了。”

      童方台一脸愁容,手下意识在身上摸索着想找烟盒,随即想起来儿子讨厌烟味,他早就收起来了。

      两人愁面相对,试图寻找个解决的法子,纠结半晌后,林美临说道:“要不,让我们家老大来帮着劝说劝说?”

      闻声,童方台眉头一皱,脑海中瞬间回忆起之前在系家院子里发生的场景。

      林美临明白他的顾虑,她其实也有点犹豫,但现在走到这步,有点解铃与系铃的意味了。

      “起码打个电话试试,要不,塔塔这状态,真的太糟糕了……”

      童方台踌躇了一番,似乎也没其他办法,只好点头,“那,那就试试……”

      林美临点头,从兜里掏出手机,走到旁边给儿子打去电话。

      挂断电话后,两人没敢进屋,一块走下了楼。

      以为要等上一会儿,没想到系临城很快就到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开了车的原因。

      系临城还没停车,就看到坐在楼道门口石头上,凝眉愁脸抽着烟的童方台。

      他停好车后,朝门口二人走去。

      “童叔。”

      “不好意思,还麻烦你跑来一趟……”童方台赶紧掐了烟头,有点不太好意思。

      “没事。”

      “哎呀别废话了,赶紧上去看看吧。”林美临催促着儿子。

      系临城没再多说什么,跟在两人身后上了楼。

      楼房不比独栋别墅,再宽敞也有限制,再加上系临城的个头又高,往屋子里一站,整个客厅都小了一大圈。

      “在这儿。”童方台掩着声音,将他引到童塔塔的房间门口。

      系临城颔首,走上前,隐约能听到屋内传出的念书声,他伸手敲了下门。

      “烦不烦啊!都他妈说——”从未听过对方如此暴躁又粗糙的口气。

      “是我,”系临城打断了对方的粗口,“系临城。”

      闻声,里面的人没说话,也没有摔东西的声音,仿佛瞬间陷入了凝滞,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

      大概几十秒,亦或者几分钟,里面终于传出了动静:“你走。”

      声音听上去像是冷静了许多,但夹杂着闷重的鼻音。

      系临城微微蹙起眉头,没走,“你把门打开。”

      里面又是一阵安静后,那声音再次传来,还是同样的话:“你走。”

      “开门。”

      系临城的声音比之前听上去强硬了几分,然而里面的人却并没有照做,气氛瞬间陷入一种僵持的状态。

      大概等了三分钟,见对方不仅没开门还彻底没了动静后,系临城扭头经过客厅去往阳台。

      童方台和林美临两人站在沙发旁不解地看着他。

      系临城开了纱窗,朝外面看去,楼层不算太高,但有风险,最关键的是没有落脚的地方。

      意识到他要干什么后,童方台赶紧上前,“可不敢爬啊。”

      系临城摇了摇头,关上了纱窗,走到洗手间洗了把手后,掏出手机一阵敲,没多会儿开锁公司的人敲响了大门。

      普通住宅的房门很好开,开锁人员鼓捣了没两下就打开了,开门后,系临城直接进屋将门又给关上了。

      开锁匠一脸懵,还是屋外的林美临上前道谢并询问多少钱。

      进门后,系临城巡视四处。

      房间比他想象得要小一些,窗户开着缝隙通风,没有异味,但是却很凌乱。
      地上到处都是摔散得书、枕头、衣服,还有杯子的碎片。

      不远处的单人床上,被子虽叠得齐整但软塌塌,瞧着像是叠起后便没再铺开过,显得整个房间格外颓丧。

      房间内除了衣柜和床之外,最显眼的就是那张宽敞但乱七八糟的书桌。

      上面堆满了各种被翻折的课本练习册、蜷着边角的试卷、没有笔帽的各色中性笔,以及撕得东一块西一团的草稿本和卫生纸。

      桌前的墙上贴着各种便签,被从窗外透进来的气流吹得微微浮动,像是马上就要掉落一般。
      桌脚堆着一摞杂乱没有分类的参考书,像座小山高耸过书桌,山顶躺着几具便签“尸体”。

      坐在桌前的人,仍旧低头看着面前的复习资料。
      听到门口的动静后,动了下身子,佝屈的后背呈现出抵抗的姿态,在听到他的脚步声后,似是在微微颤抖。

      一直没间断的念书声像是自我低喃,幽幽地回荡在不大的房间内。

      系临城走上前,桌前的人随着他的靠近而转动身体,始终以后背相向,像是不愿意面对他,喃喃地念书声也停了下来。

      走到对方身边后,系临城朝他身前的书本伸手,将要抽走的瞬间被对方一把摁住。

      “松手。”声音里有着不容拒绝的口吻。

      力量不在一个层面上,颤抖的人却像是在赌气一般死死地拽着。

      即将要脱手时,一直低着头的人突然转拽为推,连同书桌上杂乱的练习册试卷草稿本一起朝他扔去。

      “给你给你都给你好了!”

      沙哑的声音里夹着闷重的哭腔,听上去刺耳到有些难听。

      “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吗?!”

      干涸后便泛白的泪痕,将瘦削的面颊衬得格外蜡黄,泛红的眼眶也掩不住眼睑下浓重的黑眼圈,充斥着红血丝的双眸像是已经流不出泪水一般,狰狞地瞪着来人。

      “看!那个幼稚可笑天天不知羞耻瞎幻想的蠢货又在做梦,妄想搬动石头!妄想考大学!”

      裂着豁口的嘴唇,因为大吼大叫而向外渗着血珠,过长而疏于打理的头发,凌乱地遮挡着本就不清明的视线,消瘦的身体不停颤抖,脚下因用力而轻晃,像是再吼两句就会因为缺氧而窒息一般。

      “明明什么都做不到还总是说大话!没有脑子像个臭不要脸的傻逼一样当跟屁虫,笨唔——”

      脚步因拉拽而向前,歇斯底里的嘶喊戛然而止。

      紧掴在下颌的大手,像是能将那薄薄的骨头捏碎。

      吃痛让崩溃的人回神,被紧紧堵住的双唇再也无法吐出一个字。

      耳际轰鸣,四周的微尘粒子似乎瞬间凝滞,锈味在唇齿之间来回翻搅,被吮过的舌尖泛着刺痛,一股悸颤从头顶麻到脚跟。

      两片肆意纠缠着两瓣,近乎忘情般缠绵,分离时,系临城的嘴唇上,还沾着一丝不属于他的鲜红血迹。

      声音像是裹着微电粒子般侵入耳窝内,“冷静下来了吗。”

      嘶哑的声带终于因为极度干涩而罢工,扭曲的表情复归平静,出逃的理智似是在慢慢回归,又像是彻底被蒸发。

      童塔塔像只突然被抽了线的木偶,愣愣地跌坐在椅子上,不会说话不会动弹,也不知道该如何呼吸。

      系临城舔了一下嘴唇,而后抬起还攥在左手里的书看了一眼,是本教辅资料,历史科目。

      他转身将墙角的矮凳拿起来,坐到了木偶的旁边,将书放到桌子上。

      “课本带回来了吗?”

      木偶机械地点头。

      “找出来。”

      木偶呆呆地转身,从桌角的一摞书里提溜出来一本书,放到桌子上。

      系临城瞄了他一眼,“全部。”

      木偶愣住,再次机械般转身,在那堆乱七八糟的书里一顿翻,随即将另外几本放到桌上。

      “去洗把脸。”

      木偶领命,起身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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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一百三二招 陷入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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