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薄暮》薄暮倾城

20、第二十章

　　那天之后，柳子暮开始忙碌起来，有时会出去一整天，有时很晚了还要去见朋友，回来时总会带着浓浓的烟草味。
　　夜半，叶晨曦起床上卫生间，发现柳子暮不在身边，书房的灯还亮着，去厨房热了杯牛奶，给他送进去，书房又是烟雾缭绕的，柳子暮陷在那片烟雾里，飘渺不真实。
　　“少抽点烟，子暮，”把牛奶放在他手边，握住他冰凉的手，
　　柳子暮顺手把烟熄灭了，抬头笑笑，回握住叶晨曦的手，“好，你早点去睡，我睡不着，看会书，一会就睡，”
　　“子暮，事情很棘手吗？你真的要接手TY吗？”
　　柳子暮没有说话，身子默默地靠向叶晨曦，非常疲倦的靠在叶晨曦身上，一句话都不想说，只想这样靠着，什么都不做。
　　“晨曦，明天我们回趟山里吧！！”……
　　时值秋末，北方的风已夹杂寒气，柳子暮穿着风衣，挽着叶晨曦走在上山的路上。
　　走的不快，沿途欣赏着风景，像是要把这一切全都记住一般，
　　远远的就听见朗朗的读书声，不绝于耳，柳子暮站定，嘴角的微笑迅速晕染开来，叶晨曦也不自觉的随着微笑，还是以前的那种安宁，叶晨曦或许明白柳子暮为什么喜爱这片净土，为什么挚爱这群孩子？
　　这里让人远离尘嚣，远离世俗，只留一片澄净，最深刻的情感，最期盼的希望……
　　叶晨曦明白，现下笑的如此璀璨的柳子暮，内心该是如何的凄楚，该是如何的寒凉，那样最真切的笑容，即便是她又可以为他保留多久？？
　　随着一次次神游，一阵铃声响起，打断了所有的沉思。
　　孩子们一窝蜂的跑出教室，相互打闹着，跑在最前面的瓜娃停住脚步，呆呆愣住，随之大声喊叫：柳老师，是柳老师……
　　最快的速度被包围，柳子暮笑着摸着孩子们的头，男孩子们红了眼眶，女孩子们泣不成声。
　　“好了，大孩子，哭什么，”挤在最前面的小瑶，紧紧抱住柳子暮的大腿，嚎啕大哭，
　　“老师怎么能这么长时间才回来，小瑶好想老师！”
　　叶晨曦看着那边衣着朴素的魏之晴，对她无奈的一笑，
　　柳子暮只是爱怜的摸摸她的头，“小瑶乖，老师错了！不哭了！快来，快来，看看老师给你带了什么？”
　　说着把旁边的大箱子打开，“小瑶盼望很久的水彩笔，赵燕妮的水果橡皮，周小城的钢笔，……”
　　叶晨曦站到魏之晴旁边，“检查结果出来了吗？子暮身体没事吧？”
　　“恩，没事，溃疡有些严重，多养养就好了，你呢？可还习惯？”
　　“很好，我很喜欢他们，不过，这群小家伙貌似见异思迁啊！子暮一回来，就不会在抱我大腿了！”
　　叶晨曦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见叶晨曦皱了眉，魏之晴询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我们，可能还要回去！”
　　“出事了？晨曦，”魏之晴抓着她的手一脸紧张的问，
　　叶晨曦看着和孩子闹做一团的柳子暮，抿了抿唇，“柳泽伯父去世了！”
　　魏之晴怔了片刻，突然笑出声音，“柳风不会放过任何人的！我早该想到的，子暮在赌，拿生命去赌吗？那个人值得吗？？”
　　魏之晴声音空洞的可怕，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意。
　　魏之晴似乎有些失控，叶晨曦拉着她进了里屋，“之晴，你冷静点！”
　　“晨曦，这是个劫数，属于我们三个人的劫数，不能让子暮再回去了，不让他回去，有什么事，我去面对，我去找柳风，我嫁给他！我……”
　　“之晴！！”叶晨曦用力抓紧她的手腕，狠声喊她的名字，
　　“之晴，冷静点，逃避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是谁的就该谁去面对！不要担心，我不会让子暮有事的！”
　　魏之晴扑进叶晨曦的怀里，呜呜的哭起来。
　　晚上大家又聚在一起，柳子暮亲自下厨做了好些饭菜，整个操场上再次坐满了人，桌椅都是老乡从家里搬过来的，就像一个大家庭，大家谈天，讲典故，谈家长里短，这时的叶晨曦和魏之晴也跟着聊聊谈天。
　　饭毕，看孩子们唱歌跳舞，柳子暮笑的那么开心，他今晚似乎喝的有点多了，眼神有些迷离。
　　他什么都没有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尽着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给他们留下最美好的回忆。
　　他说，你们一定要好好学习，等着上县城上高中，去大城市上大学，每个人都做社会的栋梁之才。
　　他说，瓜娃你不要太皮，听姐姐的话，功课让姐姐给你好好补补。
　　他还说，魏老师是很好的老师，还是很好的大夫，她在这里挺好的……
　　说了这么多，一句也没有说要离开，句句话里却透着离开，透着不舍。
　　听着听着，叶晨曦泪流满面，马艳在她身边轻轻坐下，看着她问，“叶老师，你们是不是走了就不回来了！”马艳眼眶红红的，显然的，这个小姑娘似乎透察出离别的气息。
　　“马艳，柳老师家里出了些事情，他处理好了，就会回来！”
　　“不会的，老师不会回来了，我知道！”马艳哽咽着说，
　　叶晨曦把她揽入怀里，轻拍着她的背，一遍一遍的说着“不会的……”似是安慰她，又似是安慰自己，
　　一时间竟安静的没人说话……
　　“对不起，孩子们！”柳子暮安静的说，黝黑的眸底黯然划过，
　　“老师……”
　　“考到大城市再与老师见面吧！好好努力！”说完，柳子暮踉踉跄跄的躲进屋里，从里面插上门，
　　“柳老师，你还是要走吗？？”孩子们的哭声此起彼伏，纷纷跑去砸门，
　　“老师，我努力学习，我不贪玩了……”
　　“老师，我们不要你走！”
　　“老师……”
　　叶晨曦不知道这样的场面该如何去控制，只是咬紧下唇，把再次夺眶而出的眼泪逼回去。
　　“都回去吧！我会在城里一年一年的等着你们，等着你们一个个的有出息！！！否则，不要再见我！”柳子暮声音似乎也在痛苦的颤抖，
　　“叶老师，魏老师，为什么柳老师要走，你们都不要走好不好！”魏之晴和叶晨曦被孩子们围在中间，
　　“魏老师不会走的，你们听柳老师的话，快回家去吧！明天按时来上课！乖乖回去！”
　　那一声声的哭泣，一句句的疑问，把叶晨曦的整颗心都撕扯的支离破碎，看着孩子们的脸，她连最起码的一句安慰都说不出口……
　　夜深了，山里又回归了寂静，他们三个人，一个在屋里，两个背对着背坐在外面，都这样僵持着。
　　直坐到天开始泛亮，柳子暮打开门，魏之晴和叶晨曦直勾勾的看过去，他脸色惨白，却神色如常。
　　声音嘶哑的说，“晨曦，我们走！”
　　魏之晴起身抱住柳子暮，“子暮，你要好好的！”
　　“恩，”柳子暮回应的拥抱她，
　　下山的路上，柳子暮一句话都不说，根本无视紧紧跟在身后的无数脚步声，叶晨曦也不敢回头，她也怕不忍……
　　孩子们固执的跟在他们身后，始终保持着距离。
　　快到小车站的时候，柳子暮猛然顿住脚步，“都回去吧！别在跟着了，”
　　只有小瑶在身后委屈的叫了声老师，柳子暮身子猛然一震，却也不回头。
　　“不听话的结果是永远失去！”
　　等车等了多久，孩子们就在身后站了多久。
　　直到看着火车渐行渐远，叶晨曦的挥手也渐渐看不见……
　　柳子暮自打上车，就蜷缩在座位上瑟瑟发抖，叶晨曦马上找药给他服下，又去给暖水袋灌了热水。
　　抱着暖水袋，柳子暮的身子还是越来越紧，努力紧绷着，生怕一不留神就会呻吟出声。
　　叶晨曦慌忙找列车员，补了卧铺票。
　　“子暮，你还好吗？现在能起来吗？”
　　邻座的人说着就要帮忙，他摇摇头，顺着叶晨曦的手站起来，腰弯的很低，慢慢的挪到卧铺车厢。
　　“先生，用不用帮您广播一下，找医生过来看一下！”
　　柳子暮捏捏叶晨曦的手，摇头，“谢谢你，不用了，吃了药过会就好了！”
　　“恩，有什么需要在找我！”
　　“好的，好的，谢谢！”
　　“子暮，放松点，我在这呢！”叶晨曦坐下来去掰他的手，在他耳边说着柔软安慰的话，
　　过了好一会，柳子暮才放松下来，可能药效发挥作用了，昏昏沉沉便没了意识。
　　叶晨曦手还在他胃上轻轻揉着，不敢撤开。
　　离开孩子们，他得有多疼啊！
　　列车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远到她以为这是他们奔向天涯海角的列车，这是带他们走遍大江南北的列车……

作者有话说

　　俺不鸡血，俺是被逼的= =，关禁闭啥的~~
嗷嗷，一开电脑就发上来~~~俺是很诚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