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灵》幽幽若水

9、解法

　　老狸花尖锐着声卖惨，成十个妇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游说，脑中五大仙各偏对某方的争论……

　　吵的白婆嗡嗡的，当即恕呵制止。

　　等到大仙终于商讨出了结果，白婆对老狸花道：“你那几子今生无望，若有祭祀相礼，香火塑灵，来世好投个人胎，先生具有灵识道躯，免了化形的五劫三难，你看何如？”

　　闻言老狸花心动了。

　　自知如今的世道便是如此。

　　人族盛昌，在上头就连神通广大的妖仙都多遭排挤，更何况它们这些妖兽。

　　如今感于同族之意，奢求一个公道。

　　大仙也是仁善，才给出了两全其美的法子，褪妖化人，可是无数妖仙毕生的追求，如今落在孩子头上，它能有何不满的。

　　“若真能如此，小妖愿意。”

　　白婆微颔头，面向诸位妇人，“那你可愿为三只小狸子立祠上香，至少三日，日日不得间断。”

　　“愿意，愿意，只要能救我家那小子，别说三日，就算十日百日，都行。”

　　妇人连忙喜相逢迎。

　　到了最后，白婆将目光转向了顾言卿，“那你可愿拜我为师？如此，你便是我堂第三代传人，老身的资质不如师父，堪堪能……”

　　“我不愿意。”

　　当白婆询问时，顾言卿便想拒绝。

　　但是根本没有她机会，一直往下续说畅想，她只好开口打断。

　　倒是没想到顾言卿仍旧拒绝，白婆微皱眉头，想到如今高考状元都要三拉四请的，更何况她们这行了。

　　她大致讲述了天师九业。

　　佛释道卦相风水，巫旁左道算阴阳。

　　出马仙便属于其中的旁门左道，在九业中排行末流，仅在拿着法器招魂带鬼的阴阳师之上。

　　但是仙家大都温和仁善，绝不强迫弟子做任何事，这是其它行业比不上的。

　　白婆趁着她无知，尽可能的春秋笔法着重就轻。

　　“你天赋极佳，可谓百年难遇，但其它各业可不缺，但若入了我出马堂，你便是我这行唯一的天骄，天上的仙家那个不争着把压箱底的绝活都传给你。”

　　小顾言卿忙重复着：“我己经有师父了。”

　　虽然那师父不想要她。

　　白婆看到她的心虚，指出：“老身活了一百四十余年，道上有名无名的，都知道些许，不知你那师父姓什名谁？”

　　“他是……”

　　想救孩子的妇人在焦急的等着，她们不明白话题怎么扯到了“收徒”，只是她们没本事，不敢过多插嘴。

　　但时间越长，孩子受到的苦越多啊。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白婆，这事能不能先放放，我家孩子还等着救命呢。”

　　“祭祀之礼，你们立祠供奉三日便可，而香火塑灵要的可是功德香！”

　　功德香是信仰与功德一比三混合而香花宝烛，那可是神仙都一香难求。

　　白婆苦道，“ 入我堂口，大仙会出三份香火为狸子塑灵，为此卖断你们和这女娃的尘缘，若这女娃不愿，倒让老身难作了。”

　　在场所有的人脸色大变。

　　“仙使，小妖只要让我这三个孩子有个好前程，但若这一点儿都做不到，定要他们与我儿陪葬，以报杀身之仇。”

　　随着话落，孩子身上的黑气更甚，面色更显挣扎。

　　“别，是我呀，我错了，放过我吧！”

　　而那些妇人心疼极了，老狸花又是妖物，她们不敢针对，只能将矛盾对准了顾言卿。

　　“小言卿，都说养只猫……狗都有感情更别说人了，我们好歹养了你这么多年，看在情份上你就跟了白婆吧。”

　　“我有师父了。”

　　顾言卿的回复比以往更坚定有力。

　　“你这孩子怎么如此不听话，这几年你接触谁我们能不知道，有那门子的师父。”

　　“我知道我家那小子对你不太好，你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啊，你个没良心的，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村里费尽心力把你拉扯大，不求你能报恩，怎么你，反而还报起仇来了，我给你说，今个儿，若是不同意，你就趁早离开我们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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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数的责骂传来，顾言卿将目光转向了村长爷爷。

　　而村长不是没听到妇人对顾言卿的诘问，只是一边就拜个师，去学长生不老的大本事，吊一边可是成十个娃娃的命……

　　这样想倒是顾言卿的错了。

　　可老好人怎么会顾及顾言卿的坚持，以及她凭什么为了几个成天欺辱她的熊孩子放弃她的坚持？

　　顾言卿微低头，逼退眼泪，向门口走去。

　　那些妇人没想到她如此的任性。

　　顿时急了。

　　她走不要紧，孩子还等着救命啊。

　　“你以为走就行？你这些年在村里的吃喝拉撒那个不要钱，有本事把钱也给我们还了！”

　　伪装下生活是美好的，当一切撕开了面皮，那就是血淋淋的现实。

　　顾言卿抬头，坚定道：“村长爷爷说了，我粑粑麻麻上天前，本想把我送给孤儿院。

　　但是见村里人好，就给村里所有人都换了新房子，当我十八年的生活费，这些年，窝用劳动换一口饭吃，所以我不欠你们什么！”

　　她不知道房子有多贵，只知道她住在那家都可以，用剩下的居住时间加劳动肯定能换得一口饭吃。

　　“说的好听，谁还不知道人没了怎么编都成。”

　　有妇人悄悄拽住她，小声说：“秋姐姐，我听我家男人说过是真的，不然谁家愿意白养个孩子。”

　　“你怎么能现在说。”

　　“村长在呢，这些再闹下去，就算救了我家小子，我也怕那老顽固直接要我们把房子折现，赔给她，这那成啊。”

　　小声的争执，旁人听不到，但是修道的那个不是耳尖目明。

　　闹了半天，这尘缘因果也结不住。

　　还有上天，谁知道是入土还是成仙得道……就说怎么运气如此的好，遇上了八百年难遇的纯净之灵。

　　麻烦，大麻烦，白婆的头更大了。

　　老狸花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同归于尽是解气，但那有两全其美好啊。

　　“不能走，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离了村子能到那走啊。”

　　“只要今天的事完了，我们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好吗？”

　　“小言卿，我家那皮小子还小，还请你多……”

　　那妇人这也才想起来，她家浩浩己经六岁了，而顾言卿才五岁多一点儿，改口道：“若他能醒过来，我定要狠狠的打他，给你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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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言卿能感受到她们浓浓的母爱，可是不属于她。

　　“村里离县上有两里地，大概在地里走上十来圈，路我都记得清清的，也有把握在下午三点前走到。”

　　顾言卿默默的计算路线：“县的左角是公安局，那里的警察叔叔人很好，我只要到那里，就可以找叔叔帮忙，去孤儿院里住。”

　　与村里，差不了多少的。

　　村长本是想逼一下小言卿，那知道她会这么想。

　　这熟悉的，只怕早都想好了如何离开村里，他知道村里的孩子有些排挤她，可村里的大人对她都不错。

　　不都是些小娃娃吗？

　　能闹出多大的事。

　　“言娃！”

　　“村长爷爷，您不要说，姨姨对我好？可对于他们，真的比毛毛不喜欢吃大白兔奶糖还要假！我不想再听到一句懂事，乖巧，我真的好讨厌。”

　　顾言卿尖叫着，泪水止不住的流。

　　在村里，看着别的孩子和父母合乐，她也有渴望，希翼。

　　她的父母也会从天上飞下来找她，她可以和别的小孩子一样幸福快乐，但这无法实现的希望，只会让她更加痛苦。

　　倒不如离开。

　　离开这里，或者这个世界。

　　咔嚓，彷如嫩芽破壳的生音，她感到极大的轻松，彷如卸下了什么重担。

　　“唉，先别走，等老身解决这事，顺道送你去县上，全当帮那小子把事情拨回原点。”

　　白婆微叹气，也是个苦命的。

　　“别哭了，这世上，谁都不容易。”

　　而后，白婆望着剩下的人和妖，也是两难。

　　“小妖只有那一个要求，要么送我家孩儿成人，要么那些熊孩子给我家孩儿陪葬！”

　　“既然事情都这样了还不能翻篇，将心比心，你没了孩子伤心，我们没了又怎么不伤心，都是为人母的。”

　　“大仙啊，我知道您仁善，您看这难的，不若您发发善心，把那什么灵给塑了，可好？”

　　“小言卿，算姨跪下求你，就那么个小要求，长生不老，你好我好大家的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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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面更乱了。

　　忽然，门口进来来一位右手持木剑左手持罗盘的道士。

　　“早听说白婆道法高强，可没一点真本事，如今倒是见识到了，芝麻大的小事居然闹成了这样。”

　　“大师，难道您有办法？”

　　妇人立即惊讶道。

　　道士取出自己的三证，红本烫金的大字，里面的个人信息上还印了国家的章子，怎么看都比白婆正规。

　　“当然，但是给白婆的报酬，我一样都不能少。”

　　“好，大师，绝对少不了您的，快请。”

　　她们对道士感激涕零，老天爷保佑，这可真遇上救星了。

　　白婆也十分好奇。

　　这僵持的局面，要怎么样才能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