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灵》幽幽若水

15、天师

　　突然，他们停手前望，脸上浮现了些淡淡的愉悦。

　　“那是什么？”

　　顾言卿疑惑的询问。

　　体验过那神奇的法力，她知道他们可以轻易拥有无数人求而不得的东西，但也失去了得到的快乐。

　　就如小孩子会因为一颗大白兔奶糖而喜悦，但若每天都有，便会觉得吃珍贵的糖果像吃饭一样，索然无味。

　　那现在，有什么东西会让哥哥们这么开心？

　　比得到的她送的礼物还要开心……

　　顾言卿压下心底的失落，转而充满了干劲。

　　“纯粹的热爱，这世上可不多见了。”

　　阳无日点了点她的小鼻子，轻笑道：“你个小醋坛子，神的性情淡漠，而人类的情绪复杂多变，那不过是他浓烈的感情让我们产生了共鸣，可不是我的喜爱，我呀，只喜欢小太阳送的礼物，可行？”

　　顾言卿被臊的不轻，心里飘飘扬，有些不安的拉住他的衣摆。

　　这是被偏爱的感觉吗？

　　她好怕自己沉溺下去，变得更加贪婪。

　　看着依恋死对头的顾言卿，阴无月莫名觉得有些碍眼，嘲讽道：“多少岁的老东西，唬小姑娘感情，说什么大话，也不怕闪了老腰。”

　　“阴无月，你个老不死的可比本君可大多了。”

　　虽说阳无日自称远古真神，却没有古时的记忆，论心里年龄，也应从近古时代往后算，不过六千来岁罢了。

　　而阴无月那矫情鬼，整日神神叨叨的，跟世上所有人都欠了他八儿百万似的，绝对知道些什么。

　　这么算下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老古董，那能理解他这尊少年神。

　　顾言卿望着面容俊美年轻的神灵，反驳道：“叔叔和哥哥都不老，若不知道的，还会认为会是一辈的呢。”

　　“那是他为老不尊。”

　　阴无月讽刺道：“让几岁的奶娃娃喊哥哥，呵，依本君看他至少能做你八辈子祖宗。”

　　“你这老人家就尊了？远古时代叔叔……五十步笑百步，啧。”

　　顾言卿也听明白了。

　　他们还能活很久很久，但她只有百年时间。

　　曾经有朵花开在了窗前，她认为是老天爷送给她的朋友，可是不到半个月，它便死了，她很伤心。

　　春去秋来，窗前又开出了明艳的花，但都不是它。

　　这是生命长度的不同。

　　在花的眼中，她是它一生的“朋友”，而在她眼中，过去的友情终成了过去，感伤也终不在。

　　顾言卿轻拉了他的衣摆，小声道：“我……我也可以活的更久吗？”

　　“当然，现在的人类，修神通，走神道，到了九阶足足有万年寿命，我才不过六……百……”

　　阳无日狠狠的瞪了眼阴无月，才虚心道：“……百岁，而且我们可是世间最了解时空大道的真神，有的是路数令你蜕凡登仙。”

　　至于六千换成六百……百。

　　六百加上百，不就是六千，最多只能说这个回答比较隐晦罢了。

　　阴无月也知道他的德性，懒得戳穿他。

　　“你的事，别拉上本君。”

　　那时他端着架子让她自己悟，是因为他刚从沉睡中醒来，什么天师神通，不过听到几句，那里懂得人类的修行，但那是能说出来的？

　　他邪神的面子往那儿搁。

　　“小气鬼，我教就我教。”

　　阳无日指引顾言卿盘腿坐下，讲述着天师天师分为九阶，共能在灵魂中铭刻九道神通。

　　而神通，寓意着通神之道。

　　九九归一，理论上可以让灵魂升华，凝聚神格，令凡人成神。

　　但神通，很多真神都没有掌握，人族何德何能，故其在各神系中追求超凡，各种人神道统百家争鸣。

　　直到有位大才者与儒释道三教共力，将天罡三十六神通与地煞七十二神术解析简化，成了能让人类可以掌握的神通。

　　但真正的神通那有那么简单，就比如最通用的神通-花开顷刻。

　　简化版仅是催生出植物，摘叶飞花。

　　但实际上花由种子而来，那由由虚化实的过程便是造化，并且生命之花是花，死亡之花也是花，花开花落的那一瞬，既可以是时间的转变，也可以是生命的定格。

　　但简也有简的好处，人族的高阶修士如雨后春笋般冒出。

　　如今的人神道派，相互渗透兼并，都修神通，上可达天意，下可通地灵，简以天师为名。

　　就连职业也只剩下了天师九业。

　　一一佛释道卦相风水，巫旁左道算阴阳。

　　前六都修行的是简化版神通，确实跨的广。

　　但是神通之间差异犹如天涧，更别说是那些只有意没有形的简化版，从中找到连系点，归一凝神格，那是难上加难。

　　后三业的阴阳师就是个跑腿的，若不是为了凑个吉利数，还当不得天师的名头。

　　旁门左道就是以身附神的异端，借着神力，将神通糅合，由繁化简，但还没听过那家有六阶以上天师。

　　最后的巫道，走的则是极端。

　　有的从极小开始，如走第一阶掌控木系术法，后面加上水土，水土木催生生命，再加凋亡，感悟生死瞬杀，便是真正的花开顷刻神通。

　　只是人族很难掌控高阶法术，基本上到七八阶就卡死了。

　　有的是极大开始，通过真神将神通铭刻在灵魂，但人的灵魂承载力有限，很难完整铭刻，进而调动修行，具有很大的缺陷。

　　“也不知道那个智障给你铭刻了斡旋造化的下位神通生灵复苏。”

　　阳无日指桑骂槐道。

　　生灵复苏本就是造化生机的边边角角，前期没有杀伤力，后期的造化天地，连他都走了捷径，对本质不求甚解，还要再教小太阳，太为难神了。

　　阴无月暗顶了后牙。

　　他怎么知道几十道神通，她偏偏吸收了序列为一的大神通，上限是很大，但起点就是别人的终点。

　　关键是还沾上了他们的神性，太乙，过去未来都改不了。

　　“这个神通不好吗？”

　　“很好。”

　　到了这个地步，不好也得好。

　　阴无月别扭的鼓励道：“若是练到大成，所有神都不是你的对手。”

　　“哟，不吹你那东皇太一了？”

　　“东皇太一是谁？”

　　阳无日顿时脸色大变。

　　他知道他们的特性太乙，只要收束一体便是他们追求的目标太一。

　　只是阴无月常吹道东方极贵之皇，无方无极定太一，称的便是为这世间最高神灵-东皇太一，神通广大，法力无边，他们还差的远。

　　这狗东西做为神，记性不会差。

　　那就是埋藏在乱古的记忆……

　　“你那是什么表情？”

　　上下打量，彷如待价而沽的商品，阴无月有被冒犯到，厉声怒呵。

　　“没什么，就是在想我们对上东君有几分胜算。”

　　“二打一？”

　　阴无月嗤笑道：“本君还丢不起那个脸，那莽夫不过位格比本君高一等，只要你将权柄借我用用，打他不过半响。”

　　两尊阴神等于把位格分了两半。

　　他自信若是唯一的阴神，自然比得过阳神东君。

　　“别岔开话题，怎么教？”

　　阴无月可记得他的指桑骂槐，总不能白骂吧，立即将大问题甩出来，直接教造化生机的核心虚实化生，还是先从生灵复苏开始铭刻生命法则。

　　更关键的是，真神大都是天生神圣，自然而然的领悟神通，那懂得教书育人。

　　阳无日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切入点，转而道：“神通广大，法力无边，重要的是凝聚法力，如今族群是人类法力便捷来源，本君这就带你去。”

　　至于神通，还得再找找路数。

　　顾言卿看出了他们的窘迫，当即点头，跟着离去。

　　神域收回，周围的花海消退，远望满是树影重重，在月光下闪得阴暗森冷。

　　顾言卿是在午时被掳来，如今到了晚上。

　　真快啊。

　　“谁？”

　　阴无月右手虚握，将一群人摔在地上，数千飞叶为刃，大有将其千刀万剐之意，薄怒道：“倒要看看你们有几条命敢窥视本君！”

　　“收敛点，小太阳还在，她还小，见不得血腥。”

　　阳无日劝阻道。

　　那群人穿着同型的衣服，右胸口的徽标是国章，看来隶属于华国。

　　阳无日知道那是把人命看的极重的国家，但死在阴无月手里的生灵，可以说是死的透透的。

　　这杀一群还不得惹一国，得给小家伙惹出大麻烦。

　　“你们来此是为了何事？”

　　生命的危胁下，有人应声道：“首长让我们找一位女孩。”

　　阳无日温和的笑了。

　　华国最重视机密，指令也是层级下达，一个两阶天师怎么会知道这是首长下达的秘密任务……当他是阴无月那千年老宅男，什么都不懂么。

　　“你们怎么说，藏在蚁群中稍微大一点的蝼蚁？”

　　两位七阶天师双双对视。

　　他们名面上是二阶天师，这人是看出了什么门道，还是在诈他们？

　　对隐藏能力很有信心的两位决定按兵不动。

　　“你个智障，嘴会说谎，记忆也是能伪造，本君向来只信眼睛看见的。”

　　“黄泉引，忘川河，清魂照生。”

　　鲜红的彼岸花，迎河面招摇，奇异的是那河里的水竟然是黑色，阴无月用法力引渡一条支脉，侵没他们，水汪中瞬间析出光洁玉石，上浮有道道幻影，正是其生平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