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捕月光》荒台无踪

30、回归剧情3

　　“你刚刚说谁在？”

　　延迟也不能这么延迟吧，系统无语极了：“饭都吃完了，你才问我？”

　　林再思吸着饭后的酸奶，再摸一个红苹果揣进兜里：“那当我没问。”

　　“你……，人早就走了，”系统感觉自己被拿捏了，像只气鼓鼓的河豚晃着肚皮，突然泄了气，“啊不。”

　　“不什么？”林再思吸完最后一口酸奶，捏着塑料膜犹豫要不要撕开舔舔，想想毕竟是在外面，还是找垃圾桶丢了。

　　“不要问人了，因为你的人来了。”

　　徐不言走过来的时候，林再思无比庆幸自己没在刚才选择舔酸奶盖。

　　这几天录制节目，剧院没有对外开放，里面就一些学生和老师。她的午休时间也不长，两个人戴着帽子，并排走在浓荫下，不算扎眼。

　　“你跟踪我。”她懒得问问句。

　　徐不言插兜，让她走在里侧：“不是，我来看房子。”

　　林再思才不信他的话：“剧院里看房子？”

　　“嗯，搜集点资料。”平平淡淡的，就像他整个人一样。

　　林再思被噎住了，讷讷道：“你真闲。”

　　她心里还记得任之祺做的好事，总觉得徐不言在这里出现不会真的只是巧合：“你没收到任之祺的微信？”

　　“小任？”徐不言诧异，停下拿出手机，“我把她拉黑了。”

　　很好，厉害。

　　“你要看吗？”

　　林再思站在他身边，半身倾斜，在离徐不言一寸的地方堪堪停止：“不用了。”

　　她在做什么！

　　四月底的太阳热烈，从整片的绿叶间落下来，林再思别着手低头走路，徐不言回头，算着阳光的角度，偏了几步，两个人的影子在走动间慢慢地靠在一起。

　　“我来看那栋房子。”他抬手，像是顺路就给她提了。

　　灰粉白的房子在她眼中并不精致，甚至有点粗糙，那些掉渣的墙体显示出它的年代久远。她像是第一次见完后要评价一般：“不搭。”和周围的房子绿化完全不搭。

　　“是不搭。”徐不言借着帽檐的遮挡仔细观察她神情的变化。她不认识，也不记得，失落是有的，不过也好，慢慢来。

　　“对了，我过几天回来会搬——”

　　“你们下午几点开始？”

　　他们几乎同时开口。

　　林再思愣了愣，这不是个好时候。

　　“两点吧。”资本家是不会给牛马午休到两点半的。

　　他点头，看了眼时间：“那我就不占着你的时间了。”

　　“好，唉等等，”林再思说完有点后悔，不知为何嘴巴就比脑子更快，在徐不言不解的眼神中，林再思只能说下去，“你的身体没事了？”

　　“嗯，别担心，”徐不言朝她弯唇，笑得很温柔，“你回去休息吧，我就先走了。”

　　“那拜拜。”

　　等人走得远远的，林再思撇着嘴：“呵，谁担心了，真是自作多情。”

　　“咦，口是心非。”系统如是评价。

　　“你闲出屁来了吧，”仿佛刚才对徐不言的礼貌都是错觉，“统哥，借你摄像头联网系统用一用。”

　　系统：“？”

　　“等等，下午再看，我现在要去休息室睡觉。”

　　“你下午不是要去干活吗？”

　　“干活的时候不是正好可以摸鱼了吗？”

　　“？？？”

　　下午两点整。

　　编剧加班加点改了剧本，大概剧情是任之祺走到池边，听见了悠扬的调子，她在柳风中抬头，与红楼上正在唱昆曲的夏泽修一眼万年。

　　听说夏泽修原本还很激动，绝不同意用配音：“这不是骗人感情吗！不行的，我是个合格的演员。”

　　使用合格的演员的后果就是辛苦他们这群苦逼的打工人，林再思都可以想得到修音老师有多痛苦。

　　后来不知道导演说了什么，夏泽修同意了不用他清唱，两人达成了折中的法子。放点伴奏，再找老师定个调领唱，至少听起来不会那么惨烈了。

　　所有的这些，林再思统统不在乎。

　　整个下午她跟个会动的人形立牌，毫无感情的AI机器一样扛着摄像机跟随指示到处抓夏泽修的镜头。脑子里则一直放着系统给的，她在海岛第一天拍的那点录像。

　　“统哥，停一下，倒回两秒，就是这里。”

　　系统不明白：“这里有什么，不就是夏泽修躲开了吗？”

　　那可不止只有这一点，自海岛相识以来，夏泽修，陆晞，任之祺，这些画面从抽屉里被取出来一段段地播放，林再思看得脑瓜子疼。

　　“陆晞的简历再给我看一下。”

　　当初只想大概对女主了解一下，看得一目十行，漏了不少。比如，缺点这一栏，自认为没有，但贴了点传闻。

　　传闻好啊，可比正儿八经的履历好看多了。

　　林再思框着“个人自我感觉良好，但实在五音不全”这行字，长叹了一口气。

　　“统哥，”她得再问问，“夏泽修是不是有点洁癖。”

　　“啊，哪一方面？”

　　“对异性。”

　　等了半分钟，系统绞尽脑汁，终于从犄角旮旯里搜刮出来点夏泽修儿时的情报：“真的诶，听说他小时候除了他妈，都不和其他女性接触的。不过后来好像去心理干涉，已经好了。”

　　“我看未必。”

　　系统张大嘴巴：“你是说——？”

　　“嗯哼。”

　　那时候徐不言让她离陆晞远一点，她还以为只是随口说说，现在看来他可能也知道一点。的确，他和夏泽修同期，肯定比其他人了解，但这种太过于离谱，他不好明说。

　　林再思真的想问：“统哥，这些个主角，是不是都没个正常人？”

　　系统：“别这样，咱们都是讨生活的，不要质疑作者，小心作者把你写死！”

　　她不就已经死了吗？

　　系统捂她嘴巴。

　　行，行，林再思抱住摄像机，继续找她的男主角去了。

　　按照制片人的意思，编剧写的剧情就是个框架，具体的要演员自行发挥，算是没那么死板的综艺节目。

　　任之祺一个人撑着遮阳伞在底下走了遍流程，夏泽修这边不用同步表演，林再思得救一般掏出耳朵里的棉花，这是她上来前向导演要的。没事干，开始趴在窗台上向下看。

　　人类，哪里有热闹就朝哪里去。底下除了被围住的池塘小花园这片，还有红楼，附近都聚了不少拿手机拍照的人，大多都在拍任之祺。

　　小任有点人气，可惜不是主角，不然真的该她来唱曲子。

　　真是愚蠢的剧情。

　　林再思刚批评完，夏泽修抖着水袖走过来。他这次化了全妆，勒住头，腰板笔挺，整个人倍儿精神，嗓子里还有点戏腔，无比自然地搭话：“看什么呢？”

　　林再思不转头：“看戏。”

　　夏泽修没有帽子，只能拿手挡阳光：“陆晞拿着化妆包干嘛，她不是腿疼吗，走这么快？别不是等会儿又不看路掉池塘里了。”

　　这是在心疼自己的身体吗？林再思知道了这位现在的属性，默默腹诽：“我劝你不要说。”

　　因为陆晞的确要去池塘边。根据系统的实时播报，任之祺在太阳下照得久了，有点脱妆。

　　“不行，你化妆技术太烂了。”

　　小助理捧着粉扑，被任之祺的话说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尴尬得不行，脸皮又薄得很，只能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子尖。

　　“别杵着，你不行就换个人，抓紧时间，赶点进度。”导演扇着草帽，叫来灌木丛旁边没事干的陆晞，“小陆，你去。”

　　陆晞睁着茫然的眼睛，指着自己：“我？”

　　林再思&系统：“他会后悔的。”

　　陆晞接过小助理递来的化妆包，一脸赴死地走向任之祺。

　　林再思突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更别说身边这位的乌鸦嘴预言了。

　　池塘有水，落水扑腾，跳水救人，是自古以来女主与男主间增进感情的不二选择。

　　可是，我们男主还在二楼啊！

　　系统：“我觉得不必多心，她有我前辈指导，不会出错的。”

　　那厢，任之祺伸了个懒腰，舒展自己僵硬的身躯，借着树木的掩护，偷偷抬腿，一脚跨在了陆晞的必经之路上。

　　陆晞小腿开始肿了，走路有点慢，但不妨碍她敏捷的身手，脚踝扭了一下转到池塘边。凭借着超绝的平衡感，陆晞抱着化妆包摇晃了几步，居然从软土上挺了回来。

　　林再思眼睛都看直了，好一个柔韧性，好一个马戏表演。

　　夏泽修鼓掌：“厉害！”

　　反倒是任之祺这边，没把陆晞绊倒，反而被她回击的力推出去几步远，一脚踩到池塘边松软的泥土块。危险，危险！她慌忙自救却被凹凸不平的石块抵住了脚尖，她摇着手臂，抵不过引力作用，“啊——”长达三秒的尖叫之后，是清脆的“咚”。

　　事情发生得太快，上一秒还沉浸在陆晞优秀的身手中，下一秒就水花四溅。我们小任，掉下去了。

　　“救咕噜，命咕噜，噗，哈，啊我不会，咕噜，游泳啊……”

　　“还愣着干嘛，快下水救人啊！”缓过神来的工作人员大声喊，又紧急过来疏散附近看热闹的学生和老师。

　　团团混乱中，林再思张着嘴巴，和旁边的夏泽修一样目瞪口呆。

　　“统哥，你有没有觉得有这样一种可能？”

　　难得一次两位有了心有灵犀：“我觉得有。”

　　这次的综艺，他们不仅发现了一些有的没的，顺便还延迟吃了一点瓜。比如，见鬼的男女主角之间的羁绊；再比如，或许不是任之祺霉别人，而是这两位主角合体的时候，霉她。

　　当然，还有重点。

　　这个事故告诉我们，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十分钟后。

　　害人不成反害己的任之祺在剧院的医务室里被小助理轻声唤醒，一把推开想要关心她的导演，绝望嚎叫。

　　“啊啊啊啊姐不干了，作者有病吧，男女主恩恩爱爱不就好了，让我这种配角搅局，干！什！么！系统去死吧，去死吧！都给姐死啊啊啊啊啊啊！”

　　被带进来看戏的林再思整个人都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