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恶迹昭昭 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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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旅客朋友大家好，欢迎乘坐本次列车，本次列车是Y2390次列车，由寅海市开往弗洛斯缇，列车离市时，请全体乘客务必遵守以下守则——”
“一、请勿在列车内大声喧哗、吵闹，追逐打斗，如有违反者，未惊扰市外异兽，按行为严重程度，监/禁处理；惊扰市外异兽者，剥夺公民身份，并由乘警依法驱逐出车。”
“二、请勿在市外凝视列车窗外超一刻钟，否则会陷入精神恍惚的状态，极易被不法分子趁虚而入；如有违反者，一经身体不适，请尽快联系列车员，她们会帮助你解决，请放心。”
“三、列车行驶时，请勿在车厢内自行走动，如有需求，请联系列车员，得到准许后方可行动。否则，会按守则一，视情况处理。”
“最后祝各位旅客，旅途愉快。”
列车启动，由缓至快。
青年头微侧，硕大的墨镜框磕上车窗，她伸手扶了扶，仍旧挡不住眼下狭长狰狞的疤痕。
寅海市的光景像一场闪回的记忆，随着列车加速，逐渐倒退，模糊。青年后座的声响倒是慢慢变得清晰——
“陇老师，为什么守则里说，往窗外看就会精神失常啊？窗外有什么？”
少年人们压声，小心地询问带队老师。
一队六人，皆是寅海初级学府的佼佼者，分坐两排。带队的两名老师则和墨镜青年并坐，在学生的前方。
听见问询，陇老师只得扭头，透过座位的缝隙，轻轻交代道：“车窗外会有干扰意识类的异兽。趁现在还没出市，想说什么先一股脑说了，免得出市后忍不住。”
相比起陇壹，宁希老师的态度却没有如此平顺：“守则上怎么说你们便怎么做，知道么？我可不想合融的比试还没参与，先在路上遭了殃。”
学生们显然被宁希的语气吓到，纷纷嘟囔：“知道了……又不会真这么倒霉。”
墨镜青年翻智能的手一顿，视线飞快扫过搜出来的《联邦公报：跨市出行见闻》，嘴角不由一抽——
据联邦公报统计的数据来看，跨市出行的死亡率向来高居不下：市外异兽袭击、不法分子突袭……甚至有过于敏锐而同市外异兽共鸣而死。
总之，她后座的少年们，flag不必插这么早。
不过，初乘列车的人无畏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就像青年自己，倘若不是在网上查询了大量资料，也不会知道这世界的民众，大部分一辈子都圈在一所城市的地界中。
异世中，在市内物资自洽的情况下，除非是底蕴颇丰的贵族子弟，一般的民众是鲜少出行游玩的：不仅因为外出的种种危险，还因为要分担维护列车外出的昂贵费用。
例如青年，也就是筱悔，自从放了宁尹这块香饽饽后，手头仅剩的财产就是一堆异术卡牌了。
于是，她去往猎网暗市，用从宁尹处顺来的两张异术卡牌换了个不知道几手的智能，再用智能登入猎者协会，接下了她早先看中的任务。
感谢财大气粗的雇主，还将她这趟行程的费用包圆了。
至于邻座、后座的八人，如果筱悔没猜错的话，他们应是公费出行，去参加三年一度的高级学府选拔赛，简称高赛。
它是登天路上最便捷的阶梯，是诸位学子离人族之都最近的一次。
毕竟大多数无靠山的学子，读完联邦义务教育，即初级学府三年制后，便面临两个选择：自行准备参与三年一度的选拔，或者，从此步入社会，汇入芸芸。
为避免预备选拔的学子出事，自然而然的，各市衍生出新的准则：每三年选拔赛启，各地初级学府将挑选的学府驻区适龄的孩子，二至十名不等，由靠谱的老师带队，去参加高级学府的选拔。
而高赛举行的地点，除了第一届位于弗洛斯缇以外，其余届的赛点无一不在下辖十二城中，由各届赛事的最出众者决定。
自然，弗洛斯缇里的骄子们，也未参加过第一届外的任何一届，似乎是将他们的唾手可得施舍。
“列车即将行驶出寅海市，各位乘客请做好准备。”
播报声打断窸窸窣窣调笑的少年人，他们不约而同地摆正脸，闭上嘴，不再往窗外看一眼。
整个车厢亦被噤了声。
“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回圣亚呢。”
分外安静的氛围里，恶人系统的声音格外清晰：“结果……接了个不靠谱的任务。”
“不会啊。”筱悔闭目养神，唇角翘起，在心中道，“雇主连我逃跑的费用都出了，怎么会不靠谱呢。”
“不靠谱的是你！”高昂的叫声。
筱悔几乎可以幻想出恶人系统抱臂跺脚，气急败坏的模样。
“诶，我说，你哪来的把握申请做人家高赛的外援？还是那种，能助人家夺冠的外援，呵哼！”它在魂海里哼气。
“只是接了任务又不是订立什么契约，我也没说我一定要做到啊。”墨镜下被疤痕贯穿的眼睛弯起：“先画饼嘛……”
“可是，你接这个任务不就是想要雇主许诺的奖励么。‘形骸·清道夫’的衍生品，虽然是一次性的但也是相当了不得的报酬了。”
恶人系统嘀嘀咕咕。
“放心，总会拿到的。”筱悔音弱下去，潜心于魂海中，吸收起那团成一坨的水生异族的魂魄。
是的，夺魂训练暂被搁置。毕竟前头吞噬的水生异族过多，其魂魄到现在也没消化完。
而且，每融合一个，便仿若体会了它们的一生。
在海底畅游，在珊瑚群中穿梭；石缝里躲藏仇敌，暗流中追捕食物。
我诞生、我成长、我衰败，很正常的演化过程。
直到被绑缚进纯白无瑕的实验室。
成了真正的怪物。
“筱悔。”恶人系统察觉到筱悔的恶魂翻涌，熟练地捏了捏。
青年头一点，宛若打了个瞌睡，墨镜“吭”地甩在一旁，人也彻底清醒。
这是筱悔和系统约好的。
避免沉沦，它作为她的锚点。
“你的墨镜。”陇壹瞥了眼筱悔被疤痕横贯的左脸，若无其事地递去。
“谢谢。”
清亮的女声，同那一副恶人相的面庞不符。陇壹这样想着，视线下意识地打量起来。
普通的黑色连帽衫、运动裤，裹住稍显瘦挑的身形，细细的脆弱的脖颈罩在立领中，连同带点死皮的唇，半掩起来。
再往上，就是那张分外凶恶的脸，疤痕的肉微微外翻，与青年棕木般瞳仁里的笑意相悖。
诶诶，笑意？窥视被正主抓包的陇老师，蹭得红脸，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对不起。”
瞧着陇壹的红脸，筱悔在心里问系统：“你这恶人面具真有用？我看人家对我很友好啊，真是怪了，我仇恨值都堆那么高了。”
“仇恨值你不是花了一些嘛。”恶人系统委屈，“新换的升级版恶人面具、恶人专属大异术……”
它一一细数，俨然一副守财奴的模样。
筱悔已将系统的絮叨抛后，因为陇壹探身同她小声攀谈起来。
“您打算在哪站下车？”
“合融。”筱悔戴上墨镜。
“我们也是。”陇壹轻呼：“听说那儿的饮食好像不太对味。诶，不知道你……”
“陇老师。”宁希扶额，摁上自己话痨同事的肩膀：“请保持安静。”
“哦哦。”遗憾不舍地看了筱悔一眼，陇壹正要缩回身，突觉一阵震动——
“咚咚！”
自……车外传来。
当下，她脸色一变，同宁希一齐，第一时间给学生们上了双重防护。
车厢在此刻骚动起来。
“请大家冷静。”列车员站在走道上，浑身套着土黄的隔离服：“只是列车行驶的正常颠簸。”
音刚落，仿若是为了响应，车顶的那家伙又动了两下，“砰，砰！”，使平滑的车顶无端下凹。
“真的正常么。”蜷在座位上的学生，抹了把汗，悄悄吐槽。
车内一时私语纷纷。尽管每个人都压着音量，但一车的人声汇聚，便是刺耳的吵嚷。
“咚！”
这次不是车顶，是右侧一窗，突现一只干裂的巨掌，无数眼球挤压在掌心和车窗之间。
血红的眼球齐刷刷地盯着那名临窗的倒霉乘客，眼白膨胀膨胀，“啪”的一声，爆出大堆污黄的浊液。
乘客惊恐地张嘴，正要尖叫，却被一只自后方伸来的手捂住嘴。
“嘘……”手的主人轻轻说，“不要喧哗，也不要去注视。”
温柔又镇定，将乘客的恐惧抚平。
正要出手的列车员的松了口气，没张嘴，但安抚的声音传进每一位乘客耳里：“大家放轻松，方才的一切只是它捕猎的手段，只要大家不违背列车守则，那么局面便仍可掌控。”
再怎样浮躁，如今的情况，冷静的确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车厢再次恢复安静。
筱悔也收回手，重新坐回座位。
“啪！”
许是方才出头的举动惹怒了列车外的异兽，它的巨掌攀至筱悔侧的车窗，重复眼球爆炸的掉san举动。
筱悔目不斜视，结果耳畔响起接二连三的“啪啪”声，眼球如一朵朵烟花在车窗上爆开，涂抹腥臭的浊液。
陇壹都有些受不了了，但身旁的青年还是顾自刷着智能，她是有瘾么？
“诶，要不我跟列车员说说，给这窗贴块布？”
贴布实际只是视觉安慰，因为异兽的精神攻击是可无视常规阻挡物的。
“没事。”筱悔头也不抬，淡然道：“这声音其实还挺助眠的。”
一时，周围悄悄观察的乘客和窗外的异兽皆愣怔了片刻。
随后，“砰砰砰！”车窗外的爆炸声更激烈地作响，似是发泄着什么。
“有影响么？”问这句话，筱悔看向仍立在廊道上发列车员。
见列车员摇头，筱悔便将智能一关，头后靠冲陇壹道：“我先睡了，麻烦到合融站的时候叫我，谢谢。”
“啊？哦，哦。”
陇壹怔怔应声：“不，不客气。”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恶迹昭昭 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