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良莠淆杂 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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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说了很多，长长一串，伴着天空的云卷云舒，从弗洛斯缇说到了联邦内部。
筱悔远望神像，静静地倾听，越到后头越不像她在汲取而是系统在诉说。
它仿若憋了很久，苦旅终寻得落脚地般，大吐特吐，将情绪糅杂在讲述中。
“联邦中心是各族组成的众议会，他们都磨磨唧唧的很，商量件事，在准备期时，就会为了去谁的主城而争得面红耳赤。”
“到地开会了，还是磨叽，话也说不了几句，就在那踢皮球！然后再散会，再开会，散又开反复六七次，时间可持续个一年半载。”
“反正效率极低。”察觉到自己过于激动，系统悬崖勒马，总结道。
筱悔一时没接话，手搭在窗沿上，指尖一点一点，似点在系统心间，令它不由忐忑起来。
“你来自弗洛斯缇。”她开口，肯定句。
系统没有反驳，它今天说得太多了，是因为神像么？
“你见过联邦开会，去过联邦内部，以什么方式呢？”
“……”
“这很重要么？”沉默过后，系统反问。
“嗯……”筱悔点头，“你不能压迫小白鼠替你探路后，死得还不明不白。”
无论是系统，还是筱悔，一月前的态度都是强硬的，他们相互抵触相互防备。
今时也一样，只是手段不同。
“压迫么？我到觉得你挺乐在其中的。”系统呛一句，初见面的嗫嚅就像是伪装。
“你真把我当作何枭银了？”
疲惫感止不住，她拉了帘子，上床，蜷缩进薄薄的被盖中。
屋内暗暗静静的，临床的呼吸声微重，睡熟了。
筱悔下意识放轻音量，尽管是在脑海中交流：“何枭银结识警员，得到异术，考核成绩突飞猛进……对于贫民窟的那个少年来说，是平步青云的开始。”
“对于我来说，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系统催促着，以资源喂养她，喂养后呢——推到哪个屠户刀下，再浑浑噩噩地被“分食殆尽”。
这样的结局比现世的她又怎么算得上是“乐”。
她所做的一切，只是在给自己争取主动权，拥有一个可以选择的机会。
可以自由地选择，生，或是死。
系统没有回话。
筱悔将被子裹得更紧，蚕蛹一样。
她现世的自刎，算是自己的选择么？
——
翌日一早便出院的筱悔，先回家里洗了个澡，再一身清爽地去学校。
至于斯德礼的接送？
一个人设咒偶罢了，斯德礼的性格又不会变，她蹬鼻子上脸地指使人家来去，容易演变为“兄不友弟不恭”，诅咒自己就从内部崩盘瓦解了。
月末考核结束有三天假期。
于是，当筱悔站定校园里时，迎接她的只有一阵凄凉的风。
她慢慢往办公室走，脑中思考昨天梁宿给她发的话——
“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同家族他人对上。”
家族，卡英家族。位置，少爷认得“弟弟”，勉强算客人的定位。家族他人……长辈小辈都不行，否则引了注意，怎么死都不知道。
那梁老师又是如何得知呢？
办公室将至，筱悔提速，作出匆匆的姿态，推门而入。
“梁老师！”笑脸大大，在常年丧着脸的何枭银脸上，显得格外古怪。
整理考核资料的梁宿抬眼，点一下头，示意筱悔走近。
鸡窝头少年快步近前，桌面狼藉一览无余：几张纸，绘有凌乱的线条；一块银白打火机；几颗六棱，黑亮的……石头？
“别看了，不是奖励。”
梁宿屈指敲了下桌，提醒少年收一收自己的好奇，紧而打开抽屉，取出物品，一一摆在桌上。
“考核表现上佳都会有奖励。”梁宿看着筱悔，说：“你总评一般，按理排不上号。”
“但第一次比试中，你死都没忘了那块方盒，所以……”她两手摊开，展示摆出的物品。
“那我就不客气啦。”筱悔弯眼，手一揽，竟是要全部抱走。
结果手刚抬起，即若石化，动弹不得。
“怎么不拿了？”梁宿半倚靠椅，静静看她，冷色的眼瞳并无温度。
明知故问啊梁老师，先把你释放的异术收回再说吧。
筱悔手僵着，脸上笑还在：“我就取一样。”
桎梏解开，手顺利探出，捧住那个熟悉的方盒。
梁宿眉挑一下：“我以为你会选‘傀儡师’。”
“盒子本身才是终点奖励不是么。”筱悔抱着盒子，“毕竟上面刻着字，清清楚楚。”
而且，异术卡牌在时空之海中都会被遗忘消泯，只有这个盒子没有，仅如此，便弥足珍贵了。
梁宿将摆在桌上的异术卡牌收回，淡淡道：“便宜你了。‘毋忘石’近几年产量越来越少，这个小盒还是我十年前拍卖得来。”
“根出同源，对时空之海的力量有一定抵御作用，常用于时空类人造卡牌的生产。这向来是被垄断。”
说到这，梁宿抿下唇，打住，目光落定筱悔：“只是对现阶段的你来说，如何使用是个亟待解决的大难题。”
“不急，可以先存着。”筱悔垂头，摩挲方盒，眼角余光不自觉停在那块银白色的打火机上。
梁老师抽烟么？记忆中从未见过。
“注意到那些六棱石没有，”恶人系统忽地出声，“那些是高机械体的行动能源。”
“属于自然的产物，而其矿脉聚集地往往会诞生高级别的异术卡牌，属性一般都很抢手。”
能源石？用于机械臂和义眼么？
“好了，你该走了。”梁宿撑着下巴，将少年的小动作览尽。
筱悔道声别，喜滋滋地抱盒而去，结果身后冷淡的音调犹如厉鬼索命——
“不过……我会布置课业给你。”
“三天的假期里，你至少要每天泡练习室八小时，并在返校后提交一份查漏补缺的报告，可以么？”
痛并快乐的“福报”来了。
“嗯……”筱悔已至门口，转了身，半边缩在门后，半边探出头，“我也只能说可以了。”
音落，彻底一退步，没于门后，跑开。
很有少年的鲜活气。
梁宿收回视线，将用废的能源石拨入一旁的合金箱子中，避免造成污染。
——
筱悔将盒子放进背包，对它的存放犯了难。
家里是决计不能藏住的，那间老破小谁都可以来“到此一游”。至于寄存于学校？鱼龙混杂的地界......
“你随身带着不就好了。”恶人系统提议：“ ‘毋忘石’硬度还是很不错的，本体也有用做防御材料的先例。”
“可惜数量稀少，不能普及开来。”
随身带着？武器么？
六寸左右的方盒，一手可抓握，由着空心，并不特别重，盒盖分离，均可用于砸人。
想着，她边往训练室走。
训练室是一整座十三层高的大楼。为节省承击力强的稀有材料，大楼被设计成楼高越高，模拟室内提供的训练难度越高的模式。
月末考核即是在十层考得，取得学生中的最高水平。
而何枭银这具身体，获得大量仇恨值前，她仅仅锻炼至八层的水平。
现在可以试试第九层了。
电梯上升，“叮”，门开。
红发高束的少女抹汗的手停住，雀斑和灰瞳静静地注视着电梯里的少年。
“哦哟~”系统发出幸灾乐祸的嘘声。
筱悔瞥一眼智能，7：46。
“早上好，绮拉。”于是她说。
绮拉并不是个情绪化的人，但不意味她没有自己的脾气。以前帮助何枭银，出于邻居的情分，后来的关心援助，也是对少年遭遇的同情。
以及对何奶奶突然离去的痛惜。
奶奶是个善厨艺的人，做的饭很好吃，心思也极为细致，每次研制出新点心都是双人份。而后，比她还矮半头的何枭银，往往会耷拉脑袋，表情埋在毛躁的头发里，小心翼翼地塞新点心给她。
她接受得很不情愿，因为她不喜欢，不喜欢这个不见笑不讨喜的小孩。
没有谁是一定要喜欢谁的。
但她仍开心地说谢谢，并将何枭银纳入自己的保护圈，远远地走在前面，让少年缀在身后，不论是否跑散，她都没有回头。
够了，绮拉，你做得够好了。
她看着未得到回应的鸡窝头少年平淡侧身，走出电梯，擦肩而过——
这一秒里，她瞄见少年的神情，仍如小时候一般，阴阴郁郁的，不讨喜。
绮拉的目光追上去，再看见的，变成了少年的背影。
……
“这算不算彻底断交！”系统兴致勃勃。
幼不幼稚。
筱悔进入体能训练室：“断交？就跟这个世界会有永远的敌人一样可笑。”
“砰！”
门关上，隔绝一切。
——
刚入夜，筱悔本打算休憩一下再继续训练，结果智能收到斯德礼发来的邀请。
“我亲爱的弟弟，考核告落，怎么能不好好休息一下。知你病愈，哥哥诚邀你来参加今日的晚宴，专车已至校门口，愿能赏光。”
少爷查她个平民的出院情况不要太容易，甚至连她来学校都知道。
想了想，筱悔回一句：“只有我们俩？”
消息好半会儿才弹出来：“……还有学校里常跟着我的那批人，你都认识。”
何止认识，还被围堵过。
不过……去卡英家的好机会，这不就来了。
真是瞌睡里有人送枕头的范例啊。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良莠淆杂 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