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046. 告白大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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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试顺序在上午签到时已抽签决定。宁北之三号，贺启星四号，正好划分在同一个时间段。
挨在一起，其实不太好。不同于笔试的完全客观，面试是带有主观性的。就像是打擂台，在一定程度上，先上场的选手就是后一位选手需要挑战的擂主。
哪怕有录像回放以供打分参考，也难以撬动考官对排序相邻两位考生的初始印象分。尤其两人本科院校相同，专业课培养模式大差不差，复习资料库也基本重合。
贺启星早就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和宁北之在思维方式上高度统一。合作研讨会通常是你说上半句，我接下半句，默契且自然。如果是群体面试，他俩应该能打一场很漂亮的配合；但要是单打独斗……答题思路一致，极大方便了考官在两人之间作全方位比较。
面试在小会议室举行，第一位考生已经入场，其余同时段的三人并排坐在等候区。
宁北之藏着动作，深呼吸。他是现场型选手，到了这个时候，紧张已被兴奋取代——干就完事。
第一位考生面试结束。宁北之看了眼时间，用时17分钟。出来的是位黑长直高个女生，明显神色轻松。
按照规定，考生之间不能交流面试情况，以免泄题，给排序靠后的考生带来便利或造成误导。女生只浅浅和他们点了点头，先行离开。
第二位考生入场，等候区只剩下监督员老师和他俩。
他俩没上场，倒还是能说话的。宁北之膝盖撞了撞贺启星：“哥。”
“嗯？”
“没事。”宁北之其实也没什么话必须要现在说，就是觉得此情此景，该感慨一下。
几分钟后，他又碰了一下：“哥。”
哥完之后，又没话说。
贺启星逗他：“干嘛？咯咯咯你老母鸡下蛋呢？”
宁北之：“……”
宁北之字正腔圆：“是的，我即将孵化代表希望的新生命，孕育象征胜利的果实。”
贺启星：“行，给你提前道贺，预祝生产顺利。”
宁北之：“提醒你一下，你还有五分钟时间可以和我说加油。”
贺启星想起来那个随口一提的约定：“你是不是该给我唱《好运来》了？”
宁北之笑了，清了清嗓子，就要开口——
第二位考生推门而出，监督员老师喊：“下一位准备。三号，宁北之。”
怎会这么快？看了眼时间，第二位考生面试用时……将将十分钟？
但现在也顾不得唱什么歌了，宁北之起身，整理衣领，梳理刘海。
贺启星看着他，示意形象ok，帅得很完美。最后郑重而温和地对他说：“北之，加油。”
不一会儿，得到老师指令，宁北之做了个深呼吸，冲贺启星露了个招牌微笑。按下门把手，稳步进入面试间。
一墙之隔，贺启星留意着时间。十分钟，二十分钟，二十五分钟……面试还在进行。
这是什么时间守恒定律吗？上一位考生剩余的时间要让后一位考生来消耗？
长时间面试意味着两个极端：要么是表现极其优秀，面试官非常满意，乐得往深处多聊几句，甚至导师之间开展抢人大战。
要么就是出现明显失误，面试官疯狂切换提问角度。一来挖掘面试者其他可取之处，二来若是最终淘汰，也得留下“这个学生不行”的有力证据。
卡着三十分钟，宁北之的漫长面试终于结束，礼貌退场，撞上贺启星关切的目光。
表面稳重，眼底却是压不住也不想压住的欣喜——宁北之觉得自己这把稳了。当初决定和贺启星合作，是他考研长路做过的最正确、最有价值的决定。
他星星哥哥是什么押题大魔王吗？！给他整理的项目经验完全用上，完美契合，套到刚刚面试官提出的课题设计里。另外在“细胞凋亡”这一模块，上次模拟面试后，贺启星让他回去再查找资料，不求全面，起码深化其中几个要点——今天果然问到了！
最后英语部分运气加成，抽中的文献虽然没太了解，但难度中等。整场面试顺顺利利，最后还就歌手大赛聊了几句音乐风格喜好。
贺启星看穿他急于宣泄的兴奋，以及因为担心影响自己而刻意压下的那股子躁动。
于是直接向他张开双臂。
——宁北之得到允许，脑子里砰砰放烟花，飞扑向前箍紧他的大功臣。
肌肉撞在一起，胸膛紧紧相贴。不能交流面试情况，但没说不能分享情绪，更没说不准搂搂抱抱，对吧？
贺启星被这份热情洋溢感染，随着小炮弹式的拥抱，撞进来无限活力。他拍拍怀里人的后背，听到宁北之在耳边说：星星，加油。
贺启星的面试持续了将近二十分钟。宁北之觉得自己就像产房外的准爸爸，坐立不安。心疼正在受难的妻子，也担心即将出生的孩子，最后痛骂自己真是个没用的男人。
终于，贺启星推门而出，这人是真沉稳，不显情绪。对上同样关切的目光，他单手勾起自己的背包，一把揽过宁北之的肩膀向外走：“结束。吃饭去。”
亲亲密密哥俩好，宁北之和他挨着肩膀，傻乐：“嘿嘿。”
下午四点，阳光大好。正值大课间，学生们在繁花下来往穿行。自行车、滑板、平衡车；背着包，抱着书，拎着打包袋，扛着快递箱……铺开一幅青春百景图。
“想吃什么？”
宁北之早就想好了：“吃火锅，北方的那种铜锅，涮羊肉，我还没吃过。”
“行。吃完呢？想去哪玩？”
“遛弯？喝酒？去吗？”
“可以。”
宁北之又傻乐：“嘿嘿。”
就这么一路勾肩搭背出了校园，几经地铁换乘，找到了推荐的老字号。
铜锅不局限于秋冬，店里常年满座，热气腾腾。取了号，两人坐在小木椅子上，挨着墙等待。
宁北之仰着头感叹：“我觉得好不真实，考研就这么结束了。”
“结束了好，只能撑到这儿了，再多一天都不行。”
“哎，采访一下。”宁北之又碰了碰旁边人的膝盖，“现在，和初试结束那晚，有什么不同？”
“区别挺大的吧。”贺启星故作思考，“一个是鸳鸯锅，一个是铜锅。”
“……”问的是这个吗？！宁北之顺着他说，“对对对，一个是自助，一个是点菜。”
贺启星轻轻笑着，认真回答：“当时，想着怎么认识你。”
宁北之在心里补充完整：现在，想着怎么跟你告白。
同时他耿耿于怀：“哦，认识的方式就是等我加你微信？”
贺启星：“我哪敢主动找你啊？天天骚扰，这不成私生饭了？”
“所以就让我背负私联粉丝的罪名？”宁北之不依不饶。
“对不起，”贺启星态度良好，“都是我的错。”
宁北之哼哼两声，又开始盘算他的告白大计：今晚出击，还是再等等？等一个更好的，更正式的时机？或者拿捏一下，等对方先出手？
要说时机，其实今晚并不那么合适，毕竟考试很消耗情绪。这一整天，酸甜苦辣已经全部尝尽，他不想乱七八糟地混在一起。如果可以，宁北之希望完全脱离考研这个事件，再谈感情。
他真的，不想在考研这个关系里继续绕圈了。
说起来，出考场之后两人一路瞎聊，却心照不宣地避开了面试相关话题，就如同初试那两天避而不谈报考专业。
这个信号，宁北之不确定是好是坏。
但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食材高不高端不好说，但汤底是真朴素。清水锅，面上只飘着葱姜枸杞，两颗红枣，对宁北之这个辣锅里长大的人来说很是新奇。
鲜红羊肉薄至透明，平铺、翻折、卷曲各铺一大盘，还摆着白菜、粉丝、豆腐“老三套”素菜。
调料浓郁咸香，麻酱、腐乳、韭花、香菜，再来一小碟糖蒜解腻。
埋头吃饭，不闲聊。带着奔波一天的疲惫和考研结束的放纵，狂吃两小时，这顿饭才算勉强结束。中途添了两次菜，最后撑得芝麻塞不下，但芝麻烧饼还能来一个，怎么说……溜溜缝？
宁北之吃饭吃得认真，但并非不想聊。这天没能聊起来，主要原因在于贺启星。他好像很忙，时不时要回复一下手机里的消息，简单解释：“组里有事。”
可贺启星毕竟不是真的“大师兄”。组里再怎么有事，也不至于让他一个本科生，隔着几千里，远程指导一小时。
要是想说，他会主动说。宁北之体贴地没问，只时不时东拉西扯，说几句废话。炉壁水汽蒸腾，周围人声鼎沸，他心底却隐隐不安。
贺启星终于放下手机，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笑得一贯温柔，问：“吃饱了吗？”
“饱了，今天又没克制住。”宁北之悄悄松着裤腰，深刻反省，“喂猪也不是这么喂的。”
贺启星瞧了眼他松裤腰的动作，笑道：“那下一场，还能喝下吗？”
来都来了，喝还是要喝的。
出了铜锅店，两人没有目的地瞎逛。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独特而显著的风格，甚至气味也不一样。
贺启星向来不解风情：“大概是空气质量的问题。你别跟个小狗一样到处乱闻，净吸车尾气。”
宁北之：“……”
宁北之轻嗤一声，又找新话题：“你去鹭禾上大学，从北方到南方，一开始会不适应吗？”
“饮食上有点，但现代人都是杂食，问题不大。另外比较明显的就是空气质量改善，湿度大，不会干燥到流鼻血脱皮。在这一点上，我们山猪还是能吃细糠的。”
这人狠起来自己都损，宁北之自叹不如。
“山猪，你酒量怎样？”
作者有话说第46章 046. 告白大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