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亲王他不是吉祥物》凤箫声醉

8、第8章

　　但显然，他们的误解颇深。
　　见圣洛这幅模样，刚刚还努力克制的伯尼三人更炸了。
　　“陛下，您不需要隐忍任何事情——”

　　因为您所想的，我们都会帮您达成——
　　言语未尽，隐藏在炙热的眼神中。

　　圣洛：……啊？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总喜爱独自思考问题承担责任，但又本能有些回避冲突的圣洛终于意识到了些许问题。
　　在掌控西瑞思二十多年之后——后知后觉。

　　血域混乱时期，他当然帮助过伯尼等人，但实际上，作为穿越者，且没参与多少纷争的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外来者，而发展血域是克洛斯沃家族的责任，他作为克洛斯沃家族的一员，加上看到当初的西瑞思，也的确是不忍心，自然是尽心尽力。
　　从某种方面来说，他有着很强的掌控欲，一切都要按照他规划的方向发展。
　　于是老派血族贵族不得不在他的政策中不断让步。

　　被仇视是他的命运，他了解。
　　反正总的来说，最后发展起来的西瑞思，还是他们的西瑞思。
　　他不过是历史中的一员。

　　所以在这种可爱又拧巴的个性下。
　　圣洛通常不会去判断这群人对他的排斥到了哪一步。
　　也就导致他也不去判断伯尼等人对他的滤镜进化到了什么地方。

　　对自己的评价，完全就是双耳不闻窗外事。
　　导致此刻他有点弄不明白了——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在他们心中，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

　　圣洛不自觉的揪了揪老虎尾巴上的毛。
　　略带几分焦虑。
　　他已经从二姐三哥那古怪的态度中有所觉悟——情况好像有那么些许的不对劲。
　　但不要紧，不要慌，应该还能补救。

　　“伯尼，我没想过那种事情，也不是隐忍。”
　　圣洛试图将伯尼那偏到云霄外的念头拉回来一点。
　　其实有没有一种可能——只是圣德斯每次说话都太难听了，所以兄弟吵架？
　　而我现在摔抱枕emo是因为我突然发现了我在你们眼里好像是个战斗菜鸡？

　　啊，这种话该要如何说出口——

　　最后金发亲王大半的脸隐在阴影里，靠在一旁：“不要想太多。”

　　那张脸漂亮又精致，略带几分危险阴郁，像是站在高处垂眸低看的上位者。

　　伯尼：！
　　懂了。
　　伯尼懂了！

　　陛下一定是有着更大的图谋！
　　整日跟距离他们领地最近的圣德斯亲王打架一定是为了完成这些计划，激怒圣德斯亲王，占领道德制高点，同时给足他们发展和强大的机会——这当然不是隐忍，这是阴谋啊！
　　统一血域，未来还要揍翻天域的大阴谋啊！

　　他跟在陛下跟前这么多年，居然没能看明白陛下迈出去的这一步——
　　当然了，以他这样的水平，怎么可能轻易看明白他们伟大陛下的图谋？
　　只能略知皮毛而已——他们绝对不能扯陛下的后腿。

　　“是，我懂了陛下。”
　　伯尼恭敬退开，忍住快要溢出来的反派笑意，眼神更加炙热。

　　总归，这样应该就好了。
　　觉得跟下属们说明白的圣洛轻轻点头，表示欣慰，还放下了老虎尾巴，伸手拍了拍伯尼的肩膀。

　　恶魔收回自己的尾巴尖尖，轻啧了一声，看向顺利吸引圣洛注意力的伯尼，身形转变，重新变成了优雅冷静的管家。
　　恶魔的确不太在意圣洛在想什么，但在伯尼那刻意的理解下，也成功被带着跑偏——他想起当年圣洛问他这样不在乎旁人的关键在什么。
　　紫眸的恶魔叼着从血族手中抢来的苹果，眯着眼睛，恶劣又高傲：“当然是绝对的力量。”

　　原来是这样的图谋吗？！
　　安耶心中想着。
　　那颗小脑袋瓜里整日高速运转着这些东西啊！
　　不过没关系，哪怕他亲爱的陛下并不拥有那样绝对的力量，但他拥有，四舍五入就是圣洛有——什么血族大臣，还想跟他争宠？

　　当初血域混乱，他也重伤，没能发挥更大的效果，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是最强的！

　　安耶一颗心越想越激荡。
　　那热切的眼神现在还没让人察觉到任何不对劲。

　　圣洛emo完了，看了一眼时间，呆毛竖起。
　　该要去处理工作了——再说，一群人围在他的卧室里算什么？
　　“说起来，巡礼日就在三天后？”

　　血族巡礼日——这是血域结束混乱，被克洛斯沃家族统治之后，每片区域正式和平的日子。
　　也算是国家成立日。

　　巡礼日上会非常热闹。
　　大广场也会举办庆典。
　　到时候圣洛只需要坐在由魔法石驱动的车上绕场一周即可，接见臣子和一些名声在外的贵族就好。

　　这对于注重仪式感的血族们来说，毫无疑问是一年中非常重要的节日。

　　“是的，一切都在按照计划准备中。”

　　“大广场就在镇域石旁边，”圣洛也不想飞了，干脆摸出传送魔法石，带着一群人从自己的卧室离开，“那边再有任何情况，向我汇报，还有，阿尔斯已经出发了？如果阿尔斯赶不回来，就让他主持第二城池的庆典吧。”

　　西瑞思公务员的工资不高，主要也是因为整体还比较落后。
　　阿尔斯等在纷争时期比较安分的老派贵族当初日子过的多么自由舒服，现在不仅乱七八糟的事情那么多，工资还低。
　　圣洛想到这里难免心虚，觉得自己有点黑心资本家那味，干脆给他放个小假期。

　　女仆们已经再次行动起来，为整个王宫换上新鲜的红蔷薇花朵。

　　而伯尼看着一直跟在圣洛身后的安耶，很轻微的皱了一下眉头，但依然保持了贵族的良好教养。
　　“是，陛下——那之后从镇域石里出来的东西，我们该如何处理？”

　　处理啊？
　　圣洛思考了一下。

　　“你们试一下——”

　　伯尼抬眼。

　　金发亲王微笑。
　　“看看能不能给他们塞回去。”

　　*

　　天域。
　　广阔的云端之国。
　　最中心是围绕着世界树建立的巨型高楼——天使星座。

　　这是维持天域正常运作的办公大楼。
　　高九十九层。
　　最顶端的五层是天域现阶段的五位领导者大天使们所在的位置。
　　往下部门依次划分。
　　这像是一个巨型的蚁巢，所有天使都在为了一个目标而运转，高层的高阶天使很少会见到下层天使，但所有指令有序送达。

　　跟人域的多国家不同。
　　这个云端之国只由上层五位大天使统一管理，分列出来各个部门。
　　每一等级的天使都有匹配的楼层。

　　天域的镇域石就就环绕在天使星座周围矗立。
　　由专门的部门看管。
　　再往周围，就是天使们的住所。

　　作为四域中数量最少的天使，反而多少因为这样森严的划分而最不近人情。

　　当然了，因为四域封锁，逐渐联络减少，哪怕是关系最好的天域和人域，也因为人域发展方向的不同，魔法近乎隐藏起来而关系越发淡漠。
　　所以哪怕有世界树的预言存在，天域在镇域石这方面的防备也在逐年减弱。

　　笼罩一方镇域石的门口。
　　“滴——光环信息已确认，低阶天使，安德鲁，请入内。”

　　一个面容严肃的天使大步而来。
　　忽的一个歪头。
　　光环在门口吧嗒一扫。
　　像是刷卡上工一样——踩点打卡成功！
　　哎呀哎呀，成功全勤好快乐！

　　安德鲁高高兴兴凑到镇域石旁边，矜持开口。
　　“前辈——情况怎么样了？”

　　在镇域石旁边还有两名天使。
　　“还不能确定突然开启的单方面通道通向哪里，但应该问题不大，这种情况以前我们也遇见过，当时钻研了许久，发现其实通往魔域的魔域海，这次八成也是这样，魔域海中有很多废弃的古老咒文，会牵连镇域石。”

　　其中一个天使拍了拍安德鲁的肩膀。
　　“不要太担心，还有，你之前说往里面扔什么东西了？”

　　安德鲁：……额。
　　扔了一堆写满了垃圾的纸。

　　见安德鲁表情微妙，那两个天使也没再多说什么，反而再次拍了拍安德鲁的肩膀。
　　“小伙子好好干，上面很看好你，指不定之后还要派你去人域交流，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能从下面爬上来的天使可不多。”

　　“好的，前辈，我明白！”

　　“安德鲁，过几天我们两个也要调离这边了，之后上面会派两个新的天使来协助你，到时候你就是前辈了，安排好每天的计划，大天使长也赞叹过你的成长呢，不要让人失望啊。”

　　“前辈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会做好工作的！”

　　这两个天使心满意足的走了。

　　留下安德鲁看着镇域石，想着自己丢出去的那一堆饱含他情绪的‘书信’。

　　真可惜，他还以为可以送到血域去。

　　所有的天使都在大天使的教条下成长，最后有能力者进入天使星座工作，他们对于血域血族的不喜是刻在骨子里的，融入教育中的，在那样的预言下，加上曾经天域和血域交战，无数族人牺牲，于是消灭血族这样的思想并不需要任何理由。
　　也不会有天使去质疑。

　　安德鲁正想着。
　　忽的镇域石动了动，啪嗒一下，从镇域石周围半隐半现的法阵中飞出来了什么东西。

　　安德鲁：？
　　那张纸慢悠悠的飞到了安德鲁手中。
　　‘垃圾。’——这是他写的。
　　‘呵，你才是垃圾。’
　　‘天使都是垃圾！’
　　‘不要脸的鸟人！’——这是被人补充的。

　　安德鲁刚看清上面的文字，镇域石忽的再次一抖。
　　‘吐’了。

　　无数纸张飞舞，甩在安德鲁脸上。

　　安德鲁：！！！
　　拳头硬了 ！
　　好好好，比谁骂人的话多是吗？！

　　血域，守护在镇域石旁边的血族正个个端着一本书。
　　这里还摆放了几张桌子，有人在看，有人在写。

　　“对对对，这个骂人的句子好！骂鸟人不吐脏字，阴阳死他们！”
　　“不行不行，还是写这个，这个激烈，能表达我们的情绪！”
　　“不然就都写吧！”

　　门外，有血族异常兴奋——“我拿了新的纸来了！”
　　“干他丫的！”

　　与此同时，天域，镇域石旁的安德鲁拿着笔，快要被纸张淹没。
　　他奋笔疾书不断搜刮着自己的词汇。
　　他们怎么能骂的那么好啊？！
　　不行，他不能输！
　　到此刻，骂人的性质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这是战争啊！！

　　*

　　而圣洛已经疲惫的处理完了一天的工作。
　　在多次拒绝了伯尼试穿巡礼日礼服的邀请后，圣洛返回卧室。
　　拿出关于天域的种种介绍。

　　四域封锁，只有亲王级别的血族才能用魔法窥探其他领域一二。
　　圣洛多少知道一点天域的情况。
　　天使好像都是实心眼，认人普遍认光环。

　　对此圣洛非常迷惑——
　　你们的环不都一个样吗？

　　圣洛拿着那光环图片翻来覆去，来回查看，就差跟安耶一样上蹿下跳。
　　但理智止住了他——比理智更先一步止住他的是瘫在他房间中心，看起来像是个虎头地毯的安耶。

　　圣洛后退着脚下一绊。
　　最后熟练的大脑空白，仰面倒下，躺倒在安耶的毛毛中。

　　很软，很暖。
　　但问题是——
　　圣洛翻身怒摇虎头，不满抱怨。
　　“你怎么会跑进来的啊？！”

　　安耶：？
　　恶魔的力量非常强悍，恶魔的思维也非常直白。
　　在很多情况下，能暴力拆解的东西，他很少愿意去走这么弯弯绕绕。
　　被摇晃着脑袋的安耶还严肃的思考着。
　　夜晚，洛洛卧室，没拉开防护的窗户——
　　这是邀请啊！

　　在成为亲王之前，几十年如一日的邀请啊！
　　他来了！

　　不对吗？

　　“哎——”
　　圣洛无奈叹息。

　　感受到自己的尾巴还被顺了两下，安耶眯起眼眸，骤然一变。
　　金发亲王顺势靠在了他的怀中，长久的相处让他也没有半点的不适应，还在思考。

　　安耶低头。
　　“陛下，您在想些什么？”

　　“在想天使的光环到底有什么不同，都说天使光环储存魔法能力，还能辨别身份，现在天域跟人域一样，都在走他们口中的智能化路线……”
　　圣洛正在思考着，顺势在他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这种气氛很好，安耶觉得喜欢——喜欢……
　　但还没进一步察觉到有什么问题呢，圣洛骤然直起身子——

　　“明白了，我明白了！是芯片！他们一定加入了芯片！找工匠来——”

　　温情场面瞬间消散，扑闪着翅膀的小蝙蝠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事情，立刻准备钻研。
　　留下安耶捂着自己疼痛的下巴。
　　深深的沉默思考——啊，果然，刚刚的感觉一定是作为恶魔的忠诚和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