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域》浪费可耻

30、第十四章 商人与法师的共性大抵如此-上

　　一个合格的商人或者法师，虽然在职业、技能、天赋乃至所处的世界方面都天差地别，但大抵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共同点的。
　　比如说他们都会谨慎的遵守自己签订的条约，不会故意亏欠或者多付出任何一点，再比如说他们对于不管是自愿的还是被迫面对的一切，总要绞尽脑汁的发挥其最大的价值不肯轻易浪费。
　　至少要得到自己应得的，如果能通过努力让结果超出预期，那么必然积极应对——无私奉献精神在任何袍色的操法者的字典里都不存在，而在商人这里他们大多讲究等价交换和超值买卖……总而言之，缇瑟奈尔反手利用这次绑架阴谋的选择完全是顺应他的本性，而那位不幸被反制的大商人男爵计算过得失后转眼间变得热切积极的态度，也根本不足为奇。

　　至于那位协议签订前撞到法师的魔杖尖上成为牺牲品的倒霉蛋？
　　哈，在这个充满混乱和罪恶，一切向金钱与暴力俯首称臣的地方，一个无名之辈无声无息的消失算得了什么大事，就算他那些同僚在得到‘解雇’这个简单的答案后也不会追问更多。

　　所以第二天早上，当身心俱疲而在心上人温柔的安抚下陷入熟睡的金发青年醒来时，他身下感觉到的是柔软舒适的床铺，眼帘中映入的是贴着素雅浅黄色玫瑰图案壁纸的天花板、敞开着迎接明媚阳光和新鲜空气的落地窗，形状规整线条简洁的架子和大盒子（其实是衣柜）以及整个人窝在暗红色的，明显比枯树干和岩石舒适的承载物里，正微垂着眼帘，悠闲地翻看着什么的法师。
　　“缇尔……”
　　之前的挣扎虽然不会对瓦塔——或者现在该称为斯蒂西奥了？——结实的肌肉造成压力，但是频繁被注射麻醉剂和肌肉松弛剂还是留下了一点让他手脚酸软的后遗症，更不要说他已经两天滴水未进。
　　所以这从嗓子中勉强挤出的声音，虚弱得近乎消失，沙哑的让喉咙的主人自己都吓了一跳。

　　“你醒了？”声音虽然轻微，但是配合着金发青年挣扎着要坐起来的响动足以将法师从手中颇有趣味的读物中唤回。
　　“有点不舒服是正常的，来喝点东西。”
　　暂时要扮演从家庭教师到私人保姆各种角色，并对此跃跃欲试的缇瑟奈尔拿起一边小桌上的保温壶，倒出一杯早就准备好的，调和了盐、葡萄糖和一种叫维他命的小药片的温开水，然后端着它走到床前，慢慢用调羹喂给终于靠自己力量坐起来的虚弱青年。
　　这种完全被动享受的状态让瓦塔有点羞涩窘迫，每次张嘴都带着点别扭的抗拒，但清澈得让人能够一览无余的海蓝色眼睛中又明明白白的写着一份欣喜……这让有生以来头一次照顾，甚至可以说是服侍他人的法师心中生出一种满足感。
　　孤僻了太久的法师还不能从理智的层面剖析这种感觉，但那不妨碍他享受它。

　　“现在……怎么样了？”喝掉了半杯多温暖微甜的液体后，心理上纠结完毕嗓子和胃袋也都舒服了一点的前受害者没头没尾的提问。
　　他还记得自己睡着之前，缇瑟奈尔有说过他们和抓他们到此的那方势力有些小误会，解开之后对双方都有利。而从现在这个颇为舒适悠闲的状态看，至少事情在向着他们有利的方向发展了，那么法师究竟是怎么做的呢？
　　这正是金发青年想要了解的事情——他所能通过语言表示的东西虽然简陋，但并不意味这他的头脑也像口舌一样简单不求甚解。

　　而且从最初的相处起，他就敏感的意识到缇尔欢迎他思考，对任何疑问都可以不厌其烦的解释，但却对盲目遵从的行为不置可否。
　　何况他也渴望着能够更加贴合心上人的思维，用精确清晰的语言而不是只能意会的眼神和动作和对方交流。
　　所以瓦塔对法师越来越复杂难以领会的话语从不抗议，只是用心理解乃至模仿，就像法师总是会把让他迷惑的部分数次重复，并且将他简单错漏百出的语言做出最为精准的理解一样，这是他们之间不用约定的默契。

　　关于瓦塔真实身份、身世还有法师和商人的交易内容的问答，就是两个人关于这个位面人类自称的现代社会的常识，以及基本人际关系的第一堂教学。

　　“很顺利，”放下空了的杯子，又从小桌的某一格抽屉里“变”出一碟子小甜饼的法师开始回答第一个问题：“那位先生，你可以称他为希尔菲蒙德先生、男爵阁下或者最简单的，爵士（舌头还不太灵活的小豹子立即选中了最后一个模仿），他会提供给我们住所，食物和衣服——”
　　法师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纤长的手指先比了一圈这个整洁宽敞，颇有情调的房间，然后指了指那碟蜂蜜牛奶口味的曲奇饼，最后引着瓦塔的视线停留在他自己身上：此时法师穿的可不是那身从路人身上拔下来的粗糙衣物，也不是他那身从安坦位面原装进口的法师袍，而是一件有着古典宽袖设计但没有过多蕾丝花边的白衬衫以及线条收紧的纯黑色长裤。
　　根据缇瑟奈尔从别人脑子里抢夺来的“常识”表明，这是中上层阶级，至少也得是稍微有点文化和金钱的人才会做的打扮，而对这些完全不懂的金发青年则至少知道它们看上去赏心悦目，很能够展现法师略显单薄，但修长挺拔的身材。
　　“他还会提供我们融入这个外面的世界前，其他可能需要的东西。”比如身份、工作乃至获得财产的机会之类的，法师把这些比较麻烦的东西一语带过，留着以后慢慢说明：“当然我们也得对他有所帮助，不用担心，你和我要做的事情都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抬手制止了瓦塔的追问，他补充说明道。
　　“不需要我们去和什么人战斗，只需要你学习一些东西，不止是成为一个普通的现代人，还得是一个古老家族的合格继承者——事实上在这一点上我们和他的立场相同。”

　　“……继承人是什么？”虽然能够掌握的词汇不多，但瓦塔抓重点的能力显然不弱，这次他就直接跳过了现代人、古老家族这些无关紧要的部分，直奔主题而去。

　　“唔……怎么说呢？”意识到话题终于开始涉及没法绕过去的新名词的法师斟酌了一下，觉得再去翻那本现代德语词典没什么意义，那些词条的解释并不比词汇本身更好理解。
　　“哦，对了，帕萨古拉——你也是某个富有的大家族的帕萨古拉。”终于放弃了直接解释，转而寻找合适例子的缇瑟奈尔从大脑深处拎出那个野心勃勃的傲慢少女。

　　“那么……我也有一个祖拉？”瓦塔举一反三的问道，两条英挺的眉毛不愉快的亲热着，表示它们的主人一点也不为这突如其来的尊贵身份感到惊喜。
　　这也不难理解，那个已经被毁灭了的母系部落中为争夺统治权而汹涌的暗涛，即使瓦塔永远只能远远看着都觉得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