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十三章 囚徒的剧本-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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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感觉怎那么样？”
虽然法师经常用金色的野兽来形容自己选中的伴侣，但是瓦塔毕竟不是真正只凭借本能生存的动物。
相反，这个现年十九岁，大部分人生都耗费在丛林里的年轻人有着许多人望尘莫及的意志力，以及虽然还未开发，但前景喜人的智力。
这点从他脱开束缚后的表现就可略窥一斑。
没有法师预设了三重防护来应对的盲目攻击，当然也没有小猫小狗向满腹委屈地向主人撒娇的可爱姿态，苏醒的瞬间瓦塔的肌肉是绷紧的，但在看到缇瑟奈尔的面孔后那双蓝眼睛中炽热的怒火渐渐平息，转变成一种更加危险的冷静决然。
这很好。
能够冷静的应对困境的人永远比热血沸腾直冲出去的那些好沟通，至少我不用花费大把的时间把理智刻到他脑袋里——双手沾着药油覆在脱困者身上由于之前的挣扎而留下的淤青，熟练地按摩着的缇瑟奈尔暗自感叹。
说句实话，在他无比满意的同时也未尝没有一点小失落……作为一个见不得光的邪恶法师，难得的一次一次英雄救美居然如此平淡收场，他内心那份还没完全扼杀的浪漫本质自然大失所望，不得不用这个理由来自我安慰。
“我没关系。”金发青年摇摇头，配合着法师的动作谨慎地调动着身体每一块肌肉，一点点从对付疯人院最危险病人的束带带给他的僵硬麻木中恢复。
他显得很有耐心，绝不会为了争取那么一点可怜的时间增加身体的重负。
“缇尔，我输了。”
感受到力量在同伴温柔的按揉下慢慢回到自己体内，瓦塔脸上那点原本就快藏不住了的沮丧终于明明白白露出来。
显然这次彻底的战败带来的打击实在不小。
在丛林里每一次失败都可能意味着丧失生命，而这次他虽然从那些更乐于折磨猎物的白皮种手里捡回一条命，但不是凭自身的力量而是被自己守护对象救出来这点可没什么可自豪的。
瓦塔倒不是自大狂妄的认为缇瑟奈尔就该躲在他身后，只是年轻而敏感的野兽非常担心自己在对方心中失去价值。
丛林里可没有无私不需要理由的爱，守护不了守群的战败雄性都要遭受的冷遇甚至驱逐他已经习以为常，但如果因为自己这次愚蠢大意的失败而失去缇尔的好感……何况直觉早就告诉他缇尔要的是什么，是充满力量的帮手、护卫，能够执行他意志的行动力。
虽然不能用准确的语言去形容，但是金发青年一直本能地贴合着法师的潜在要求。单纯的思想反而让他避免陷入为‘利用还是真情’纠结的泥潭，他提供法师想要的，然后从这个声音悦耳态度温和的美人那里获得自己想要的。
所以发觉自己价值下降，但一点也不想回到过去那种寂寥日子中去的金发青年，已经开始考虑起拼出一条命挽回荣誉的可能性有多高了。
还不知道自己在对方心目中是个什么德行的法师没了读心术的支持，当然不会知道这些。此刻的缇瑟奈尔只觉得瓦塔宽宽的肩膀微跨，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垂头丧气地太明显的样子无比可爱，就好像……
好像一只耳朵耷拉着，尾巴垂在地上扫来扫去的金毛大狗？
缇瑟奈尔被自己脑中蹦出的形容稍微雷了一下，感叹了一下自己那颗不合时宜的童心怨念环绕不去的同时，满怀内疚的开口安抚道：“这没什么，我也失算了……”
如果不是被感情冲昏了头，他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存在毫无防护的丢到危险中去。
“你也——？”一听到法师说他自己也失算了，瓦塔神色一凝，立刻摆出了随时可以出击的警戒姿态。
显然，虽然在这段相处中语言运用获得了长足进步，瓦塔还是只能从字面意思理解每句话。
这个小误会让法师不由失笑，他刚想摆摆手解释清楚，却突然被一个灵感击中，改变了主意。
完全强势的主导可既不利于教学也不利于感情培养，为什么不顺势而为呢？
刚从瓦塔被俘这件事中学到了教训的缇瑟奈尔很清楚危机所能产生的动力，他隐下眼底的笑意，脑中瞬间编造好了一个全新的故事。
“别紧张，我们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伸手轻轻拍了拍瓦塔紧绷得青筋都显出来了的脖子，缇瑟奈尔语调低柔的慢慢说道。
——暂时、生命危险……他也不管瓦塔能不能听出这句话里的暗示，反正他决定从今天开始多运用一些需要仔细思索，内涵复杂的说话方式，给自家还很简单直白的小豹子创造出潜移默化的学习条件。
过去那种为了哄得这只高兴而迁就他理解力的做法不会再有了，已经意识到自己浪费掉了大把时间的法师不准备犯第二次错误。
“这些人似乎需要你去做某些事情，但显然，他们没法和你沟通——”缇瑟奈尔眼神一闪，语调刻意放得更加轻柔：“于是我就到了这里来了。”
整句话里没有一个字是假的，但是省去了前因后果后误导的效果几乎是百分之百。法师甚至没有再做更多的表演，虽然已经设好了套给人钻，但他到底没兴趣处心积虑的去欺骗瓦塔。
等到瓦塔足够成熟到理解他现在耍的小花样的时候，至少这种用词暧昧的误导造成误会乃至严重裂痕的可能性，要比刻意的表演以及切实的谎言小得多。
只不过他这副很平静陈述事实的态度，反倒显得可信。
目前还很单纯的金毛小豹子果然上当，那张线条硬朗的年轻面孔上的愧疚是显而易见的。但是法师也没准备在这方面耗费更多时间——毕竟反省这种事有心就好，太沉溺于其中反倒会孕育出更多错误。
“不管怎么说，至少我们现在都没事不是吗？”缇瑟奈尔一边很耐心地梳理着瓦塔由于一系列挣扎和反抗而变得一塌糊涂的金发，一边做出一个毫不掩饰的狡黠表情：“所以现在这个情况，并非不可利用的。”
亚马逊印第安人简单直白的语言已经不足以满足法师委婉曲折的表意需要，所以他毫不客气的启用了另一些刚到手的语言——葡萄牙语、德语甚至英语。
每种重复一遍。
他很高兴的发现，瓦塔对此的反应虽然迟钝了一点，但那双蓝眼睛里并非充满完全听不懂的茫然。
果然，幼年时代的教育并非没留下任何痕迹，只不过那些知识藏的很深，深到瓦塔自己都以为并不存在，更别提主动去运用了。
没关系的，我可以慢慢来。
又通过小小的试探掌握了一部分情况的缇瑟奈尔满意的眯起眼睛，他可不是那些明知山有龙，偏向龙穴冲的胆大无谋冒险者，能够降低游戏难度的话，法师甚至不介意为了最后的成果作弊。
“瓦塔，首先咱们必须明白一件事，不管是你，是我，原本都不是属于那片丛林的——所以我们最终都会离开。”墨绿色眼瞳的邪恶操法者继续他强势的引导，“不管是之前那个，还是祖卡鲁……他们都并不是你的同类，对吧？”
看着金毛小豹子傻乎乎的点头，缇瑟奈尔隐蔽的勾了勾嘴角：又一次巧妙的偷换概念，固然瓦塔并不认为自己和那些同样双脚行走的家伙是同类，但这和他是否可以在那片雨林里自由自在的驰骋直到终老并无直接联系。
“只有你——缇尔，我和你才是……同类。”似乎觉得光是点头还不足与声明自己立场的瓦塔脸色微红，似乎无比紧张地操控着舌头，艰难生涩地吐出最后一个单词。
说完以后他就用充满了期待的眼神看着法师，等待着一个微笑、点头，或者其他任何肯定的表示。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十三章 囚徒的剧本-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