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4、第二十四章 ...
-
二十四、
三天以后,蒋聿的办公桌上赫然出现了一份股份转让协议,季惟坐在他面前,沐浴在金黄色的阳光里,宛若一尊随时能够使预言成为现实的天神。
蒋聿抬头,一脸惊愕与惊喜:“季惟……别告诉我这是你路上捡的。”
季惟嫣然一笑:“从哪儿来的并不重要,我现在把它给你,是真心想要帮你。”
蒋聿拿起文件看了看,又不安地放了回去,推给季惟:“如果这的确是属于你的,我不可能接受。”
“为什么?”
“你有理由帮我,但这么大一笔资产,你面临的风险会很大。”
“在我手里它也不过是一张废纸罢了,在你手里却不同。要是你觉得不安心,就全当是我入股。”季惟又把东西退了回去:“送出去的东西,我是不会收回来的。”
“你就……不怕我携款逃逸?”
“你不会。”
“如此信任我?”
“我是信任自己的眼光。”
蒋聿犹豫片刻,终于妥协:“谢谢你,季惟,等渡过难关,我一定奉还。”
季惟起身,走到他身后环住他的脖子:“还钱倒是不必了,不如,用你的卖身契代替,如何?”
蒋聿听罢,从容地去取纸笔。季惟适时地拦下,心满意足地制止:“开个玩笑,不必当真。”
如此一来,危机暂时解除,终于迎来一个安逸的周末,得以享受一次完全放松的温泉之旅。蒋聿早早地预订了一间vip套房,清静雅致。
季惟在King size的大床上好一阵翻滚以后,身上那件本就宽松的针织衫便顺势从一侧肩膀滑落下来,颇是配合得营造着春光乍泄的气氛。
蒋聿取来浴巾覆在他的身上:“郊区昼夜温差很大,你该小心身体。”
季惟趴在床头,风情万种地痴笑:“是么?可是我倒觉得有一点热……”
蒋聿头疼地劝诫:“季惟,这里没有别人,你的表演无疑只是浪费。”
“正因为没有别人,我的表演才有价值。”季惟扬起脸,淡淡地笑里忽然有一丝疑虑,“还是说……你已经厌倦了我的那些所谓的……表演?”
蒋聿坐下,手掌拂过柔软的头发:“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你着凉。”
“蒋聿……无论你如何想,我必须告诉你,在你面前所做的一切都不会是表演,我的心很真诚。”
“我相信。”
季惟笑,半跪在床上搂住蒋聿的肩:“但是这个世界永远比我们设想得更不堪,为达目的,人可以不择手段得很残忍,欺骗不过是一种最平常的武器,就像一张隐形的面具,可以随身携带,随时奏效。”
蒋聿僵硬地一怔,半晌才略带沉郁地道:“季惟,你有没有设想过,也许你所看到我并非你想象中的那个模样……”
“想过,如果有一天你变成了我所不认识的样子,我会亲手毁了你。”季惟说罢,慵懒地笑起来,仿佛这不过,只是一句永远无法兑现的玩笑话。
晴朗的夜空、露天浴池、热得恰到好处的温泉水,一切都让季惟觉得妙不可言。他趴在池边,享受地舒展四肢,然后合上眼,嗅着大自然的清新。
不一会儿,四周的水忽然荡开了,层层的涟漪触在皮肤上,温柔舒适。然后忽然的,季惟睁开眼,懒懒地问:“电话打完了?”
“嗯,一个你意想不到的人。”
“的确意想不到,我以为这个周末,你可以完全属于我。”季惟的语气里带着一点情绪化的不满。
蒋聿从身后将他拥住,殷勤的吻毫无预警地印在季惟的背脊上,随之迎来的是一声诱惑的呻吟,季惟的身体在微微地颤动。蒋聿兴致盎然地扬起嘴角,一点点地往下试探,密密匝匝的吻在光滑的肌肤上蕴开来,让季惟敏感地难以自持。
蒋聿抬起头,在温热的后颈似有若无地触碰着,季惟略略挣扎地晃动着脑袋,那种感觉很诡秘,会有一点难以言说的难受,却无力抗拒。似乎温泉里有一股流动的、诱惑的暗流。
绵软而致命的言语从耳廓一直探向脑海深处:“你看……季惟,我对你的每一处的弱点都了如指掌。”
季惟放肆而放荡地笑:“但我却成为了你最大的弱点……”
“这或许意味着你很危险……”
“有你在,我又何须担心?”
蒋聿忽然沉默,离开季惟的身体。
“怎么了?”
“泡得久了,有些口渴,我去取点饮料,你要什么口味?”
季惟转过身,将泡得微微泛起潮红的胸膛朝向蒋聿,“还是老样子,你知道的。”
片刻过后,蒋聿回归,带着冰镇的果汁。季惟把头枕在池沿上,抬头定定地望着星空。宇宙苍茫不定,让人有一种无限膨胀的渺小感,仿佛一张开手心,所有在前一秒钟里拥有的一切都如同尘埃一般散落在时间的黑洞之中。
蒋聿弯下腰来,挡在他的面前。
季惟起身,吻在对方的额头,接过饮料畅快地喝起来。
蒋聿坐在离他半尺远的躺椅上,被黑暗聋住,没有出声地低头思索。
季惟游到他跟前:“在想什么?”
蒋聿犹豫了一会儿,勉强打开了话匣:“我在想……如何给徐辉一个合适的答复。”
“刚才打电话的人……是他?”季惟面色一僵,很明显这个人的名字带来的不快。
“他邀请我们周末共赴晚宴。”
“那样的场面,无非又是一次‘假面舞会’。”
“这一次不同,他只请了你我,筹码很诱人,据说是……正在谨慎地考虑给我们一笔利益颇丰的生意做……”
季惟大咧咧地从池子里爬出来,干冷地一笑,给了一个利落的四字评价:“居心叵测。”
“你说得不错。”蒋聿体贴地拿来浴巾为季惟擦拭身体,“从来都没有人猜得透徐辉的心思。”
“所以你打算赴约么?”
“公司现在刚刚恢复元气,程颢趁此机会将我的老客户抢去大半,想要维系以前发展的步伐,已经很难。”蒋聿顿了顿,仔细地拭去季惟眉角上的水渍,“所以徐辉的提议无疑是一次机会……如果兑现自然再好不过,倘若失败,也并无损失……”
季惟眼波流转地望进蒋聿的瞳孔里,有一点无奈的自嘲:“看来,我是非去不可……”
“假如你不愿意,我可以独自赴约,我想徐辉并不会介意。”
“你以为他的目的会这么单纯?”季惟不经意地笑,“我敢打赌,如果你一个人去,他一定会很失望。”
“我明白你的意思,季惟。假如他的目标是你,我宁可得罪徐辉。”
季惟愣了愣,忽然又戏谑地缠住蒋聿的腰:“倘若只需我岔开腿便可以为你赢得光明的前程,何乐而不为呢?”
“我的生意不是靠皮肉买卖支撑起来的。你无疑是在挖苦我,季惟。”
季惟从容地弥补:“对不起,我不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