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天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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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斗皇家学院。
玉天恒坐在花园走廊的亭子里，这里是专门为有闲情逸致的皇亲国戚们修建的赏花聊天，吟风弄月的，不过玉天恒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也没人会管，看到他的皇家子弟都自动去了别处，而不是来打扰他。
“这不是天恒少爷吗，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玉天泽走过来，倚靠在石柱上，脸上挂着笑，饶有趣味地看向这位本家的少爷。
玉天恒瞥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望向远方。
正常来说他一般是不会理玉天泽日常时候的闲聊的，就跟他不怎么理会玉天心的打架邀请，除非实在受不了——但这一次显然是个例外。
“做了个噩梦。”
“什么？”
“梦见天陌在砍树锯木头，很认真的样子。”玉天恒的语气有些低沉。
“……确实是个噩梦。”玉天泽连忙回想上一次给玉天陌的卡里打钱是什么时候，打了多少金魂币，回想的答案还算叫他满意。上次打钱是三天前，打了五万金魂币，上上次打钱还是十五天前，还有族长玉元震特意嘱咐塞过来一并打去的从私库里出的钱，怎么算都够天陌在外生活了。退一万步讲，玉天陌还有蓝电霸王龙直系族人的牌子，拿这个去蓝电霸王龙宗名下的门店去要些钱也行，就是这么做有些丢脸——不是一般的丢脸。
玉天泽忍不住好奇问了，这是什么兄弟之间的心有灵犀吗，他怎么就没梦见过天陌？
“梦里他怎么样，除了在砍树以外？”
“还不错，看着挺精神的。”
“那也挺好。”玉天泽说。涉及到玉天陌的话题的时候，他跟玉天恒之间的针锋相对——他单方面的，就会减少消弭至没有。
“天恒哥，你什么时候能稳固下来你少族长的位置？”
听到称呼的改变，还有这句话，玉天恒皱眉，偏头看向他，那双蓝色的眼睛在阳光的照耀下无端显得锋利，“你想表达什么意思。”
“…最近我听爷爷提过一两次。”玉天泽低声说着，他避开了玉天恒的视线，看向不远处的花，艳丽但娇贵，不比岚风山的花朵清丽自然，散发着勃勃生机。
“是竹爷爷来家里做客的时候说到的，天陌离开好像有一部分这个因素，他的武魂变异好像有什么问题，如果相处时间长了可能会影响到你。我不清楚是什么，但我想……如果你得到了长老们的认可，成为板上钉钉的少族长，天陌是不是就回来了……”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微不可查，像一声叹息。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信不信看你自己。”
“所以你不喜欢我。”玉天恒很肯定地说道。
“是啊，我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有这样类似的猜测，只是最近才得到了证实。”玉天泽很爽快地承认了，“你是大他七岁的兄长，天赋绝佳，所以大家的视线都在你身上。可单凭实力来决胜负有什么意义吗，至少在我看来，天陌不比你差。要是他想争少族长之位的话，我绝对支持他。但天陌喜欢你，不想叫你为难，宁愿自己离开族地，我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每天能看到的只有玉天岚和你，天恒少爷。”
“谢谢你这么关心天陌，他有你这样的朋友，我也很高兴。”对玉天泽这几乎是有些摆明立场的话语，玉天恒并不生气，相反，他的语气和眉眼变得柔和起来。
虽然玉天泽会给他故意添乱惹事，但他作为少族长，保护族人的意义不就是这个吗？给玉天泽收拾烂摊子——并不全是烂摊子，还有玉天泽故意的成分在里面，但偶尔玉天泽也会成为玉天恒的助力，总比玉天心非要跟他打架决一胜负要好得多。
何况玉天泽还是玉天陌的朋友。
“…如果你能一直保持这样的想法，也挺好的，天恒少爷，我想说的就是这些。”
玉天泽似乎是专门来告诉玉天恒关于他听到的竹爷爷的话的，因为说完之后他就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亭子，只有玉天恒坐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
作为倍受期待的、天赋比玉天心要更好的族长长孙，玉天恒从小就有非常多的训练，玉小林安排的，族里安排的……何况玉天泽跟他不同龄，训练的时候也碰不到一起去。
只是如果玉天恒要当族长，就一定要把他拉拢到自己的阵营来——事实上他也如此做了，玉天泽来到了天斗皇家学院上学，而非有玉天心在的雷霆学院。玉天岚因为姐妹在雷霆学院，所以有时候立场会比较含糊，两边都不相帮。但玉天泽不一样，他是平等地看玉天心和玉天恒都不顺眼，不过是考虑到自己还在天斗皇家学院，所以对外的时候会集中火力对付玉天心罢了。
玉天恒看着玉天泽的时候，他会想——他有时候会想，如果天陌来上学的话，会不会跟天泽一起上课，一起训练……天陌肯定不会需要他收拾烂摊子，当然，如果需要帮忙的地方他肯定会帮忙的，他是哥哥嘛。
只是从玉天泽这里听到的消息叫他的心情缓缓沉了下去。
如果是武魂变异带来的负面影响，为什么天陌不留在蓝电霸王龙宗治疗，为什么他一点风声也听不到？
“……希望你平安无事。”他喃喃道。
……
柳漠玉感觉鼻子痒痒的，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吗？”宁荣荣问。
“没有，估计是谁在念我吧。”柳漠玉继续手上的动作，把砍好的木材磨好，然后堆在车上，准备等会拉到唐三那边去。
“下午我就不看你砍木头了，小奥有点修行上的事情想问我。”
柳漠玉点头说好，“晚上吃完饭休息的时候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
“学院附近有什么好逛的吗，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们就散散步。”宁荣荣笑着说道：“到时候要不漠玉跟我讲讲你的事情吧，我都不知道你是哪里人呢。之前你说你从花湘城过来的，起初我下意识觉得你是花湘人，可后面相处得久了，又觉得不太像，剑爷爷跟我说过，花湘人热情开放，喜好面食，你不一样，你做事总是有几分含蓄，而且口音也不同，你不是南方口音。”
短发少女坐在石椅上，明艳的衣裙，精致的发带，脸上的笑容比鲜花还要清丽，语气中带着几分小得意，似乎在为就自己发现了这件事情而高兴。
宁荣荣的笑容好像有魔力一般，也感染了柳漠玉，他弯起了眉眼，“猜对了，荣荣，我是北方人。”
“北方，这个范围也太广了吧，哪个北方？”
“雷霆城。”
“雷霆城？我知道，就是蓝电霸王龙宗山下的城镇，那里离史莱克学院和花湘城都距离不短，而且去花湘城和来史莱克学院也不顺路，没想到你一个人能跑这么远，真厉害。”
对于宁荣荣重点偏移的夸奖，柳漠玉照单全收，笑吟吟地跟她聊起其他轻松些的话题，告诉她自己不仅去了花湘城，还去了其他地方，然后又得到少女的惊叹。他看着宁荣荣的笑脸，心里像吹过一阵轻风一般柔软。
晚上他们二人走在夜色下，柳漠玉依约说起了他的过去。
“……我有一个哥哥，他比我大七岁，很照顾我，我的第二魂环就是他陪我一起猎取的。本来去第一个魂环的时候他也想一起，但跟上学时间冲突了，就是我舅舅带我去的。”
“附近后山上有很多茗瑰花，有空闲的时候，我就会想过去。”
“茗瑰花，你很喜欢这种花呢，经常会买，而且路过有卖花的地方的时候也会去看。”宁荣荣轻笑。
“我没有哥哥陪我猎取魂环，因为我爸爸就我一个孩子嘛，不过骨爷爷和剑爷爷会陪在我身边，爸爸有宗里的事务要忙，但每次我选魂环的时候他都会来。”宁荣荣说着，轻哼了一声，“不来的话我可是要生气的。”
“谁敢惹我们大小姐生气呢。”
“哎呀，别学骨爷爷讲话！”
“这可就冤枉我了，我都没见过骨斗罗。”
“不管，反正你不要这样讲话。”宁荣荣瞥了他一眼，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不动了。
“好好，我不这样说话。”
见他应下，宁荣荣向他靠近一点，伸手挽住他的手臂，把头靠在上面。
柳漠玉抬起另一只手，本来想去揽住她的肩膀，但是又觉得有些冒昧，于是又放下手，他把语气放柔，“怎么了？”
“……小的时候，妈妈就告诉过我，婚姻可能并不会由我做主，为了宗门，我也需要联姻。”宁荣荣的声音响起，柳漠玉安静地听着，没有开口。
“我们七宝琉璃宗是辅助系，所以需要吸收战魂师来保护宗门，此外还有一项规定就是，七宝琉璃塔的魂师不得同辅助系魂师结合。”
“我想把这些告诉你……是因为、因为我喜欢你，但是我不会放下我自己的责任，我要发扬光大七宝琉璃宗，让我们的宗门更上一层楼，漠玉，你…你愿意吗，到时候跟我一起去七宝琉璃宗？”
宁荣荣抬头看向他。他们二人的距离极近。
“……平心而论，我是愿意的，但是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些自己的事情要处理，等我解决完了，我告诉你，然后我们，咳，我们可以一起去见宁宗主吗？”
因为距离很近，所以宁荣荣也看得真切。她看的到柳漠玉最后的情绪变化，一点点的害羞，还有一点点的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坚定，就跟宁荣荣做好决定告诉他这些时候一样的坚定。
诚然，谈恋爱的时候其实并不需要考虑这些，不需要思考利益之间的结合，风花雪月，鸟语花香，暧昧低语就足够了，但是宁荣荣想更进一步，想更多的去考虑他们的未来，而柳漠玉也给出了回应，这怎么能不让她高兴呢？
少女抬手，搂住了柳漠玉的脖颈，她凑上去，少年也下意识地低了一点头，一点柔软的接触传递到两人的脑海中。
宁荣荣看着贴近的那双眼睛，是深紫色的，深得像墨，但是她在这个距离，还能看到底色中一些暗暗的蓝色。
他们一起闭上了眼。
他认识的族里的姐妹们都曾这样说过。当时他年岁尚小，没有订婚，她们聊天的时候也不避讳他——不过话说回来，玉青棠当时也没多大，而且也没有实操经验，但是少女摆出一副“信我没错”的态度，还挺有可信度的。
现在柳漠玉体会到了这一点。
闭上眼睛之后，唯有接触到的那一点柔软的感官放大，呼吸交融，暖融融的，好像冬日里的太阳慢吞吞让雪融化时的滋味。
宁荣荣很耀眼。
她是七宝琉璃宗被爱着长大的大小姐，宁宗主和两位封号斗罗拦住了外面的风风雨雨，叫少女一点点长大，甚至娇纵得有几分不知天高地厚了——哪怕柳漠玉喜欢她，也承认这是事实。不过他觉得这没什么关系，毕竟她有这个底气。
而且这点也很可爱，柳漠玉想，他喜欢看宁荣荣露出“这算什么”的模样，这世间没什么能阻拦她的。
——无惧无畏，无拘无束，像自由的风，吹过花，拂过叶，穿过风雪，沐浴阳光。
一个长长的、温柔的亲吻结束之后，柳漠玉把头埋在宁荣荣的肩膀上，他抱着她。
“谢谢你，荣荣。我一直觉得，遇见你，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
“…我也是。”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天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