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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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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住腰间的大掌加了几分力度,陆弦昭不由得腰肢一软,犹如春水瘫在他怀中。
二人下了马车,就看到薛老板与几个商人一同候在大宅门口等他们。
薛老板率先开口,“今日的事还请公子见谅,下面的人做事太莽撞,冲撞了公子与夫人。”
谢竹沥唇角上扬,把怀中少女放下,“薛老板的驭下之术差了些。”
薛老板抬起眼皮飞快地瞅了一眼少女,侧身引路,“是是是,公子说的是,在下回去定会好声管教这些没脑子的。”
陆弦昭扬起眼角,不动声色地打量起附近情况,却发现这儿庭院的建筑与上京城的十分不同。
马车分明没跑多久,由平坦地再到泥泞地不过两三刻钟的事情,他们现在一定还在城中。
“听闻夫人享有幽州第一美人的称号,为何夫人出行还要遮面呢?”
薛老板的声音打断陆弦昭的思绪,她蛾眉微蹙,不耐地斜视薛老板,“幽州第一美人岂是能让人随随便便看了去的,更何况还是心不诚之人?”
信件上写到,虞舒暖方十四便名动幽州,不过她性子孤傲,只在幽州官场宴席上走动。与赵昌昱成婚之后,她便与赵昌昱常在各洲之间游玩,鲜少回幽州。
谢竹沥敛下眉眼,长臂圈住陆弦昭,与她换了个位置,自己对着薛老板,“薛老板怎的一进来就打听我家夫人?”
薛老板退后一步与他拉开距离,“赵公子说的哪里话,在下不过好奇罢了。来来来,大家都等着赵公子与夫人呢。”
众人跟着薛老板走入正厅,一股浓郁胭脂香粉味扑面而来,杯盏相碰声与女人嬉笑声不绝于耳,余音袅袅丝竹声也在此刻沦为背景。
里面还有谁,会不会见过赵昌昱?
寒意从背脊传入四肢百骸,陆弦昭指腹摩挲起光滑的指甲。
一只手倏然圈住腰肢,惊得她珠帘晃起,谢竹沥慵懒的声音在头上响起,“这等场合旁人可从不敢带夫人来,我却未曾瞒过夫人,夫人还不信我今日没碰花娘么?”
珠帘晃动反射出的光晕映亮少年多情眸,陆弦昭猝不及防撞入其中,她不自然地别过面去,“谁晓得你前日、前前日,碰不碰?”
扣在腰间的指轻敲她腰间软肉,让她安心跟着自己走即可。
谢竹沥眼底含笑,他长眉敛下,“那些日子我都与夫人在一块,碰没碰夫人晓得的。”
两人咬着耳朵走入正厅,正厅内嬉笑声没有减下,反而更盛。席间众人似有若无的打量视线流连在二人身上,却没有谁先出声打破。
直到二人入座,对面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才端起酒杯,“赵公子真是让我们好等啊。”
谢竹沥执起少女柔荑,垂首替她净手,声音清冽:“王大人饮美酒抱美人,可丝毫没有久等的不耐。”
“有道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想来赵公子为了等夫人着装打扮也是花了些时候。”王老板身旁的一个刀疤脸男人,笑嘻嘻调和氛围。
王大人是白洲某官员,享有清廉之名,此番是被升来上京。他身旁的刀疤脸男人则是他的另中一个部下,薛老板的弟弟。
在场五人中有三人是朝廷官员,还有两人便是与薛老板一般的皇商。涉及这么多官员,难怪失踪案迟迟无法结案,也难怪谢竹沥会一而再再而三让她不要蹚这趟浑水。
薛老板拍拍手,示意下人布菜,“都是自己人,何必剑拔弩张。此事也是在下的不是,唐突了公子与夫人。在下自罚三杯!”
少年温暖的掌隔着锦帕给她擦拭水珠,陆弦昭指腹触去掌心一片光滑,她现在才明白他手上的死皮是为了遮住虎口与指腹的茧子。
王大人逞过口舌之快,才反应过来面前之人是赵尚书之子,他朝谢竹沥端起酒杯,“方才我喝了些酒脑子发昏,让公子不快,还请公子见谅。”
谢竹沥挑起眼尾,跟着端起酒杯,“不过一句话,大人不必较真。”
“自然自然,”王大人面上挂不住的谄媚,他一手捏了捏花娘的腰肢,“公子与夫人当真是恩爱,今日就薛老板说起你们夫妻二人一同挑绸缎的趣事。”
“不止呢,方才在马车上两人还坐在一块儿,赵公子亲自抱着夫人下来。”薛老板意味深长地说起方才他们下马车的事。
果不其然,在场的众人皆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更甚者还将身旁的花娘抱到自己腿上打趣谢竹沥。
陆弦昭执筷的指蜷起,不知是面纱的缘故还是正厅香味太浓,她只觉呼吸急促,面庞燥热。
一个小瓷碟推到她面前,瓷碟上躺着被挑了刺的鱼肉,少年垂下睫羽专注挑鱼刺,“夫人尝尝,这醋鱼如何?”
醋鱼......
陆弦昭眼皮一抖,想到春日宴上宋津为自己挑鱼刺的时候他就在对面看着,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故意的。她抬眸斜了一眼谢竹沥,启唇应道,“好。”
一场宴席就这么心不在焉地用完,陆弦昭抬腕擦拭嘴角,抬眸扫了一眼王大人身旁的一位老者。
他唤宋鹤,是从沧州前来复职的官员。席间他便时不时往陆弦昭看来,目光是遮不住的□□与猥琐。
薛老板率先起身,“听闻赵公子在幽州可是赌坊的常客,在下特意让人去寻了好东西来,公子与咱们一块儿去看看吧。”
谢竹沥眼眸亮起,神色愉悦,“好啊。”
众人就跟着薛老板步入一个花厅,这里头配备的物件足够开一间小赌场,投壶、叶子牌、骰令一应俱全。
王大人搓搓手背,走到骰令圆桌前,“来吧,赵公子?”
三俩官员随即凑了上去,压下手中银钱。
众人热切的目光朝谢竹沥看来,谢竹沥负手走上前,嘴角扬起,“开始吧。”
银钱不过是幌子罢了,赌注应当是别的什么。
陆弦昭晃晃团扇,走上前挨着谢竹沥,“你压什么呀,可不能压了我买绸缎的钱。”
“自是不会,”谢竹沥垂首看着她,大手执起柔荑,脱下她腕上玉镯,“夫人还未发这个月的零花钱呢。”
言毕,他将玉镯压在自己面前,手臂圈着少女,“摇吧。”
站在圆桌中央的女博头高抬手臂,摇起手中木筒,木筒晃动,带起她腰间玉环与臂上铃铛,玉环相撞的轻灵声与铃铛相撞的清脆声一时间竟掩下骰子撞击声。
少年指腹绕圈摩挲着陆弦昭的肩头,她身子没来由地泛起一阵酥痒,呼吸急促吹拂珠玉面帘。
他思考便思考,抱着她做什么?
木筒啪地落桌,少年指尖轻点香肩,“买大。”
王大人胸有成竹抱着怀中花娘啄了一口,“买小。”
只见女博头轻笑一声,揭开木筒,骰子点数为大。
“这,怎么可能!”王大人面色一变,掐着花娘的手都泛了白,“再来。”
女博头分过银钱,当着众人的面放入骰子,又晃起木筒来。
接下来几次,皆是谢竹沥压赢。
场上跟着谢竹沥的人面上无不挂喜色,谢竹沥也不例外,高翘的眼尾昭示着他此刻心情十分逾越。
女博头举臂晃动木筒,少年的指腹又打起圈来,这回是指尖虚虚沿着衣袍上的丝线摩挲。隔着衣料,陆弦昭仍旧能感受到他指尖刮蹭过后,皮肤泛起的涟漪。
又来,有完没完。
他指尖不动,就不能思考了么?
陆弦昭拢起眉心,眼波氤氲起水雾来,她咬唇强摁下心中异样,羞恼地抬眸瞪了一眼谢竹沥。
谢竹沥指尖一泄,垂下首来看着怀中少女,却见她眼波荡荡,面帘玉珠轻颤。
“赵公子,你压什么啊,别顾着夫人调情了,夜晚时间多着呢!”王大人故意在女博头停下后,才调侃着拉回谢竹沥的注意。
“问你呢,看我做什么。”陆弦昭羞赧侧首,虚倚在他怀中,晃动团扇遮住自己的失态。
谢竹沥莫名抬首,嘴角止不住地上扬,“买小。”
王大人扬起宰相肚:“嘿嘿,赵公子这回可是要失利咯!”
木筒揭开,骰数为小。
王大人面上的笑再也挂不住了,他面色铁青,看着桌前的银钱被女博头瓜分。
就在此时,一向不出声的宋鹤提议道:“玩了许久的骰令,我是学不会。不如,就陪我一块去玩玩叶子牌如何?”
“我观赵夫人也是个不会骰令的,幽州人玩叶子牌最是有名,夫人也可与我一块打发打发时间。”
这话冲着陆弦昭来她一点也不意外,方才猜骰令时,宋鹤那道黏糊的视线便时不时往她身上投来。
陆弦昭啪的一声拍开肩头作乱的手,斜了一眼谢竹沥,“夫君从前还说为了我戒赌呢,瞧我今夜不把你的钱全散光,叫你说话不作数。”
此话一出,就算陆弦昭输得再难看,旁人也寻不到理由发难她。
谢竹沥眼底划过一丝笑意,他抚了抚被拍红的手背,也不知自己方才怎么惹着小姑娘了,“夫人玩得开心,输些银钱又何妨?”
“这可不行,若夫人输我三局,今夜便揭面只让我瞧,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