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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   廖瑞青来医院探望客户,还以为她看错了人,看清脸后松了口气。

      “真的是你。”

      许久颔首:“廖阿姨。”

      “你怎么在这?”

      许久没有过多透露,只说有个认识的长辈住院了。

      “怎么回来了也不告诉家里一声?这两年,你爸常惦记你。”

      廖瑞青是她继母。许久刚出生那年,她生母精神失常,一次精神病发作将奶奶重伤后,许家不准许久再见她。

      后来许建平通过朋友介绍认识了廖青田,两人都离过婚,又有孩子,组建了新家庭。

      由于生母的病有一定的遗传几率,许久从小就不受许建平待见,见许建平和廖青田的次数更是寥寥无几,对她来说,父母更像是毫无意义的符号。

      因此廖瑞青的说辞,许久并未当真,只礼节性地笑了下:“有空去看望父亲。”

      两人都有自己的事,没说几句话,分别时廖瑞青叫她过两天回家里吃饭,许久没拒绝,谁都知道这只是一句客套的说词。

      五个小时的船程,许久回到了浮游,整东西的间隙,她给刘叔去了电话,说了陈婆婆的情况,表示自己未来一段时间不能继续为志协工作了。

      刘叔让她照顾好自己和陈婆婆,需要钱的地方向他开口。

      “钱不多,但应急是够了。”

      那是刘叔省吃俭用半辈子的积蓄,许久哪会要,只说自己应付得过来。

      她收拾好行李和补手续用的证件,一刻不停地往回赶。

      许久在ICU门口守了三天,第四天的时候,主治医师告诉她,再观察一两天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

      那一刻,她脱力般,靠着墙壁慢慢滑坐下去。

      红姐露出了这些天的第一个笑:“是好事。”

      第五天,陈婆婆如期转入普通病房。

      主治医师:“生命体征已经恢复正常,这两天应该能醒过来。”

      病床上的被褥白得刺眼,陈婆婆安静地昏睡着,面庞苍白而浮肿。许久探知到她胸膛的轻微起伏,眼眶一酸,深呼吸了下,缓缓平复了下去。

      她看向红姐,嘴唇动了动。

      “打住,感谢的话就不用了。”红姐说,“陈婆婆也算我长辈,早些年我受过她恩惠,这些都是应该的。”

      许久:“等人醒过来,还要接受复建,我请个护工,方便照顾她。你去忙自己的事情,抽空来过来趟就行。”

      红姐没客气,新红泥刚恢复营业,的确有一堆事情等着她回去处理。

      “酒馆倒是不愁没人,你呢,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红姐知道她是临城人,但不清楚她在这里有没有亲戚朋友。

      “等再过两天,我打算在临城找份工作。”

      红姐惊讶:“不回去了?”

      许久摇摇头:“浮游的医疗条件比不上外面,至少要等到婆婆身体状况稳定了再回去。”

      红姐点点头。

      第二天早上,红姐陪许久等医生查过房后就离开了。

      许久请了个护工,以备不时之需。

      傍晚,她接到一个陌生电话,电话属地是临城。

      她有些意外,离开了两年,这个号码已经很久没有人打过了。

      廖瑞青的声音在电流下带着轻微失真的热络。

      “小久啊,是廖姨,正好今天你姐姐也在,我们一家人好久没见了,回家吃个饭。”

      廖瑞青的女儿比她大七岁,大学毕业后就进了廖瑞青的公司,不出意外的话将会是她母亲公司的继承人。

      许久没有拒绝,她跟这一家人虽然不亲近,但也没到交恶的地步,面子上的礼节还是要照顾到。

      她问什么时候,廖瑞青像是没料到她答应得那么快,有些惊喜:“不着急,你还在医院吗,我叫你姐来接你?”

      许久看了眼时间:“我自己过来就行,六点半前能到,可以吗?”

      “好。”廖瑞青给她发了地址。

      许建平和廖瑞青结婚后住在江滨的别墅区,这么多年了倒是没换过住址。现在过去已经有点晚,许久怕迟到,直接打车过去。

      路上下起了雨,许久没带伞,所幸后半程,雨势渐渐小了,到目的地时变成了毛毛雨。

      出租车不能进别墅园区,她在门口下车,步行进去。这个地方她只来过两三次,路线已经忘得差不多,她凭着依稀的印象找到了地址,停在一扇绿萝缠绕的雕花铁门前,确认了门牌号后,按响了门铃。

      赵涵给她开的门。她异父异母的姊妹,名义上的继姐。

      两人没见过几面,也不甚亲近。

      赵涵递给她一把伞:“过来雨很大?”

      “还好。”

      廖瑞青将两人迎进门,见到许久被淋湿,叫保姆拿毛巾:“淋得,也不会打个电话,好叫你姐姐去门口接你。”

      “没多少路,”许久解释,“没淋到多少。”

      “叫阿姨给你收拾个房间出来,晚上洗个热水澡,仔细别感冒了。”

      这是要她留宿。

      许久婉拒:“我晚上有事,还要回去。”

      廖瑞青的笑容滞了下。

      许建平坐在沙发上泡茶,许久走过去,喊了声:“爸。”

      许父点头,淡淡道:“回来了。”

      他们父女俩平时没什么交流,许建平对她的事情也不会过问,这么多年下来,父女难得见一面,竟比陌生人还客气。

      阿姨开始上菜,宴席上千篇一律的菜色,筒骨烧莲藕,葱油素鹅,双菇鹦鹉螺,椒盐排条……不同于浮游清蒸爆炒的咸鲜口味,临城的菜总体偏甜。

      许久在廖瑞青和赵涵中间落座,许父坐在她对面。

      席间,廖瑞青往她餐盘里夹菜,询问她近况,许久淡淡回复,态度礼貌而疏离。

      阿姨最后端上来一道点心,椰子冻糕,笑道:“椰浆还剩了点,我就做了甜品,想着女孩子爱吃。”

      廖瑞青给许久夹了一个:“刘姨做的甜品不比外头差,尝尝。”

      许久往碗里夹了一小筷清炒苜蓿,礼节性地关心道:“廖姨公司最近怎样?”

      廖瑞青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许建平,客气地笑道:“公司能有什么事,就是忙,好在现在有你哥帮衬着,我和你爸也能轻松点。”

      看见许久碗里的椰子冻糕没动,“怎么不吃,不喜欢?”

      许久垂下眼:“不是不喜欢,我椰浆过敏。”

      饭桌上静了一秒,廖瑞青强笑:“怪我,没问清楚。”

      许父吩咐刘姨:“给她换副碗筷。”

      许久表示不用麻烦,“不严重,不沾就没事。”

      一顿饭吃到最后味如嚼蜡,气氛陷入轻微的僵窒。

      许久站起来:“晚上还有事,改天再来拜访。”

      廖瑞青叫赵涵送她。

      走到门口时,赵涵忽然问她:“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

      这个姐姐素来不怎么跟她亲近,许久怔了下:“……不好说。”

      “工作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

      许久顿了下,道了声谢。

      接下来两天,许久白天在医院照顾陈婆婆,晚上回酒店看招聘信息,将目标范围缩小到两家单位,分别是临城地理研究所和临城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她将自己的过往资料整理好,将简历和材料发到指定邮箱。

      三天后,她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是座机号。

      给她打电话的人似乎上了年纪,声音有些沧桑:“小许?”

      许久静了一瞬,轻声道:“是我,关老师。”

      “真的是你,助理把简历给我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我老眼昏花看错了。”

      许久默然。

      “当年以你的资质,留校也没什么问题。但小林出事,你走得又那么突然……” 对方的声音激动起来。

      许久的声音染上歉疚:“让您担心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次不打算走了吧?”

      许久嗯了声,“打算先找份工作。”

      “这样,正好这段时间所里缺人,回头我让助理联系你,面试对你来说不是问题。”许久是他看着出来的学生,资历他最清楚不过。

      许久沉默良久,没拒绝这份好意:“谢谢关老师。”

      晚上十一点,夜雨潇潇。

      一辆黑色宾利驶进庭院,保姆听到车声,开门出来。

      陈最摔上车门,一脚踩进雨幕里。保姆见状,撑开一把伞,匆匆迎上前来。

      “小陈总,您怎么也不打把伞,当心冻感冒。”

      “不用。”他睨了眼,客厅灯还亮着,随口问道,“老爷子还没睡?”

      保姆说:“吃完晚饭就一直没回房。”

      这是在等着他呢。陈最哂笑了声,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保姆亦步亦趋地给他撑伞,他个子高,保姆抬高胳膊才能勉强罩住他,伞檐时不时刮蹭到他的头发,雨水沿着伞脊汇成一股,冷不丁浇进领子里。

      陈最嘶了一声,皱眉揩了揩脖子。

      保姆忙不迭地道歉。

      陈最将伞扯到一边:“我说了不用。”

      保姆被他的眼神吓住,讷讷收了伞。

      他带着一身寒气,推门而入。

      客厅中央,沙发上坐了一个满头华发的老人,戴了副老花镜,正在看书,听见动静,眼睛从镜片上方睨过来。

      “你冲着岑姨发什么脾气,隔老远都能听见,吃火药了?”

      保姆讷讷解释:“是我没打好伞。”

      “你少替他开脱,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没个定性。”

      被数落,陈最也没生气,漫不经心道:“我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站住。”陈老爷子缓了口气,“你说你,多久没着家,公司你不肯进,给你安排相亲也不去,这些我暂且不管,十七号是你大哥祭日,那天你给空出来,哪都不许去。”

      陈最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眼底讥讽:“我怎么不记得,我妈还给我生过一个哥哥。”

      陈老爷子低声:“不管怎样,她没亏待过你,为陈家操持了半辈子,中年丧子,没有功劳也……”

      “嗯,”陈最点了点头,“那叫陈世如再赔她个儿子。”

      忽而讥讽一笑:“就是不知道他年纪大了,还能不能行。”

      “你!”陈老爷子涨红了脸,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陈最放下给他带的东西,推门而出。

      保姆担心地追出去,“小陈总不过夜吗?”

      “不过。”他扯了下嘴角,“行了,伞给我,别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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