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政佳人》宝贝一一

17、第十七章 一真一假

　　“颜律师吗？”雨桥一早接到法院电话。
　　“是的。”
　　“出版的公章鉴定报告出来了，你来取一下。”书记员说。
　　“好的，等我下，我马上来。”
　　“到了打这个电话。”
　　“OK，一会见。”
　　雨桥挂了电话，立即飞奔到法院，心里想着，这鉴定报告一出，公章一鉴定出来是假的，这案子也就这么结了，公安那边把伪造汇票的抓起来，好好查一查，这下公司也放心了。
　　到了法院拿到鉴定报告，厚厚的一沓，雨桥顾不上过程了，直接翻到鉴定结论栏。
　　没想到鉴定结论出乎雨桥的意料，雨桥赶忙把鉴定结论拍照，通过微信发给张律师。然后马上给张律师打电话。
　　“师父，汇票案鉴定结论我发微信给您了。”
　　“这么说？”
　　“一张汇票上盖的公章和私章鉴定为真，一张汇票上盖的公章鉴定为假。一真一假。”
　　“啊？这是什么剧情？没想到啊，想过全是真的，也想过全是假的，没想到啊，内外勾结啊！”
　　“这可咋办啊？”
　　“先回来吧，回来再说。”
　　“好！”
　　雨桥赶回律所，把鉴定结论和张律师一起看。
　　“还真别说，两张汇票上的章看起来都不一样，我们自己凭肉眼也能看出来。”雨桥说。
　　张律师把眼镜往头上一推，凑近了看公章，说道：“这下麻烦了。”
　　“是啊，假汇票还好说，法院肯定不会判，这真汇票在这里，判不判还不好说。”
　　“振兴书店是一家有故事的书店。”
　　“怎么说？”
　　“他们的前一任老总职务犯罪被抓了。在公司搞了不少事情。”
　　“原来是如此。”
　　“这也是他任期内的事。我们进场做法律顾问，打官司没有输的，但别人打官司不是往赢了打，是往输了打。国企啊，就是这么复杂。”
　　“这就是公地悲剧啊，”
　　“公地悲剧？”
　　“对啊，这曾经是一种土地制度，农场主在自己的领地中划出一片尚未耕种的土地作为牧场，无偿向牧民开放，把它称为公地，这本来是一件造福民众的事，但由于是无偿放牧，每个牧民都无尽可能放更多的羊，随着羊不断增加，土地超过负荷最终成为不毛之地。国企就是典型的公地，那是全民所有制，是大家的，既然是大家的，谁都想把它私有化，搞成自己的，不断在上面开垦，生怕钱付不出去。”
　　“小姑娘懂得还挺多，说说你接下来的想法。”
　　“首先，鉴定报告我去扫描发给公司，让他们心里有数，也要告知他们诉讼的不利后果，做好风险披露；其次，我现在第一时间把鉴定报告给警官送去，他们心里有数好进一步开展侦查工作；第三，我再去跑一趟银行，跟进一下银行这边的线索，看下有没有值得深挖的；第四，研究下即便是真章，怎么把官司打赢。”
　　“思路不错。你做好你的这些，剩下的该师父出马了。”
　　“师父是要让我见识下国有资产保护神的厉害？”
　　“厉害不厉害不知道，但想要从我手里侵吞国有资产，没那么容易。很多事情，不是法律上怎么规定，就那么机械的判决的，条文是死的，人是活的，交易背景是复杂的，利益是需要博弈的。条文说啥，就怎么判，那是年轻人理解的法律，不是有经验的法律人理解的法律，要这么去理解法律，只会撞个头破血流，失去了对案子走向的判断。像这个案子，有犯罪事实摆在这里，即便是真章，哪个法官敢经自己的手让400万国有资产这么流出去？法官同意，国资委能同意吗？”
　　“那我去给法官找到让他们理足气状判决的理由。”
　　“去吧。”

　　雨桥把鉴定报告扫描件发给王总监，带着复印件雨桥来到交运银行，找到了经理。经理一见是雨桥，说到：“林总监这边跟我说了，没想到我们差点能做同事。”
　　“机缘巧合就做律师了，谢谢您和林经理，真的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有什么进展吗你们那边？”
　　“经理，这个鉴定报告出来了，您看看。”
　　“怎么说？”
　　“公章，一真一假。”
　　“当时你留复印件，我们就看到这两个公章是不一一样。”
　　“还是你们火眼金睛，银行从业者在识别预留印鉴，认真□□票上都是一绝呀。”
　　“过奖了，那是基本功了！”
　　“上次拜托您查的事，我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您不来，空了我就联系您来了。”
　　“这么说是有好消息呀？”
　　“我们内部查到了两张票据的购买人，是小蜜蜂公司，不是出版公司。”
　　“一般情况下，都是谁来买？”
　　“一般肯定是出票人，有出票的需要，才会到银行购买。”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可以说明票不是我们公司购买的。经理，这个购买记录可以复印给我吗？”
　　“按照规定，这关系到客户信息，您还是让法院或者公安机关来调去吧。”
　　“好的，经理，给您添麻烦了。”
　　“不用客气，我们银行也需要防范风险。出了这样的事，我们银行也比较关注。”
　　“再次感谢您，那我先先走了。”
　　“不用客气，再见！”

　　雨桥联系上韩韩警官，到公安局，把鉴定报告的复印件给了韩警官。韩警官说：“鉴定报告确定有假章，那就已经有犯罪事实发生了，这两天我就安排时间去深圳，徐松人在深圳呢。”
　　“辛苦您了，韩警官，另外，公安已经立案的证明材料，可以给我复印一份吗？我们这边还需要跟法院沟通，说这事儿公安局已经介入侦查了，不然公司还有个案子挂在那里，可能面临承担民事责任呢！”
　　“我给你复印一份立案受理通知书，法院那边需要公安配合什么，调阅什么，你让他们直接跟我联系。侦查阶段了解到的情况，我可以告诉你，你是律师你知道，卷宗这属于国家机密，没法提供给你，你让他们直接找我要。”
　　雨桥感觉到受宠若惊，“太好了，韩警官，您人怎么这么好啊？您做公安多久了”
　　“我刚到市局不久。”
　　“您人真好！”雨桥心里只觉得自己运气好，遇上了刚上岗的年轻人，不怕麻烦，想做事儿。跟公职人员打交道久了，遇到事情拖、拖、拉是常态，谁都不愿意往自己身上拦活，雨桥在各种打交道中，发现了普通百姓办事不易，韩警官让雨桥心里泛起了一丝感动。
　　“不客气，这是职责所在。有进展我再通知你。”
　　“谢谢您，那我们保持联络。”

　　唐鹏的事情，雨桥把起诉材料、证据、证人出庭申请准备好，到法院立案。立完案法院大概经历了半个月，基本上全部送达完成了。
　　没多久，张律师就说：“唐朋的案子，他们决定和解了。”
　　“啊？这么快？都谈好了吗？”
　　“是的。都是亲戚，都不想闹得太难堪，本来这事儿就是对方不占理，知道被诉了以后，就找唐朋和解了。”
　　“这样啊，那太好了。看来起诉的威慑力还是有的。”
　　“那是，你联系唐总，帮他起草好股权转让协议和增资款退还协议，配合他把事情给办了，把售后服务做好。”
　　“好的。”
　　“办了后写个撤诉申请，把案子撤了。”
　　“好的，就这么简单，就结案了？”
　　“是啊！天天办疑难复杂案子，哪受得了，骨头要啃，凉菜也要吃呀。”
　　“这是愉快的一天。准备下班了。”

　　到了电梯口，同事见雨桥按时下班，调侃道：“哟，雨桥，这么早回去给你家言哥做饭呢！”
　　“是呀是呀！我买菜去。”
　　勤德所流传着一个魔咒，凡是有男朋友的女生，进了德勤所，基本上都会分手。
　　雨桥进了德勤所，也感受到了这种魔力，陆陆续续都在听到女同事恢复单身的消息，雨桥倒也不觉得奇怪，究其原因，首先就是敢，法学院的女生，就业途径多是公检法、公司法务，相对比较稳定，敢选择做律师的女生，一般不太甘于去过平凡的日复一日的生活，对生活是有追求的，这样的女生，如果另一半没有追求，两人很难走得远。其次就是行业的差距，同行是大学毕业，公务员也好，稳定的法务也罢，刚毕业每月万元以内，而且在未来的四五年内也不会有大幅度地提升，但做律师的做得好，收入就没有上限了，收入水平一旦拉开，三观就会动摇。再者刚入律所都会跟着合伙人做一段时间，合伙人多是男性，收入几百万上千万一年，跟普通人之间存在巨大的差距，天天跟高收入男性呆在一起，难免会跟自己的小男朋友形成对比。女生一旦眼界高了，很多问题就不是爱不爱能解决的了。不过雨桥倒是不受影响，她永远选择是做少数派。她和宋言，按理说本科毕业分一次、研究生毕业再分一次，都正常，毕分族是常态，不分手是异态。都走到这一步了，雨桥倒是没多想，只想安安稳稳地和宋言在一起。

　　雨桥来到菜市场，买了条鱼，还有做鱼的鱼料，打算回去给宋言做鱼吃。
　　一顿折腾以后，雨桥等着宋言回来吃饭。
　　宋言收拾好，坐下来，吃第一口鱼，雨桥等着夸奖。宋言尝了尝，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不好吃吗？言哥哥？”
　　“你跟我说你这鱼怎么做的呀？”宋言温柔的说，
　　“我去菜市场买鱼，让老板杀好，帮我切成块，然后我买了包鱼料，放进去煮的。”
　　“那你跟我说说你咋煮的？”
　　“就把鱼洗干净，然后烧了一锅水，把那些鱼料包装全部拆开，放锅里，等水开了，就把鱼放进去煮。煮好了，就这一锅了。”
　　“鱼腌了吗？”
　　“啊？还要腌啊？”
　　“对啊，鱼料包里有一包腌鱼的粉料，要把它摸在鱼肉上，放置1小时入味去腥啊。那包料呢？”
　　“哦，好像是有这么一包。”
　　“这包在哪儿呀？”
　　“一起拆开了到在锅里煮了。”
　　“。。。。。”
　　“你还吃吗？”
　　“不吃了，买的菜还有没炒的不。”
　　“有的有的，还有。”
　　“那你等等，我去做吧。”
　　“言哥哥，我请教个事啊。”
　　“啥事儿啊？”
　　“就我们有个客户，开手机店的，他们的请的一个店长，把手机偷偷拿走了十几台，十多万块，后来公司发现了以后，盘点库存的哪些证据都没留，就让他写了个欠条，承认自己拿了十几万的货，承诺归还。就凭这张欠条，能搞刑事自诉，把他抓进去吗？”
　　“除了自认的一张欠条，啥也没有吗？当时盘点的库存的书证，十几万的货是哪些型号，这些都没有吗？”
　　“都没有。”
　　“我个人认为，按照我的证据标准，那样要去定一个人的罪还是比较难的。”
　　“是的，我也是这么看的，估计师父也这么看，所以我们当时就跟客户这么说了，回头就走个民事程序起诉了，把欠款追回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