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处理伤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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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味冲过门口愈发浓烈。
浓稠的、无比刺鼻得让人简直呼吸不能的气味争先恐后填满缝隙，迅速充斥了整个房间。
那一瞬间萩原研二只觉如坠冰窟。
小小的少年双目紧闭地仰躺在沙发上，稚嫩的面容惨白着，一半被蓬乱的卷发遮住，一半还有凝固的喷溅状的血污！
那血液显然来自他的腹部。
深褐色的衣服被卷起，露出来细瘦的腰肢左侧一道狭长的伤口，像是被钝器割得支离破碎边缘破损，鲜血仍在不断外溢，流到衣服上好像吸不进水分一样直接滚落，渐渐洇湿沙发布面，布艺上的猫和老鼠被模糊成一团红渍，更多来不及吸收直接淌到地面形成血泊。
“……啧。”
许是看见他跌跌撞撞跑上来、呼吸打颤抖着手不敢碰的倒霉模样，银发的青年不耐地哼了声，把人摆弄着放平四肢舒展，抬起眼皮瞭了他一眼冷声吩咐：
“医药箱、刀子、热水多烧一点。”
半长发青年整张脸完全隐匿在阴影里，晦暗不明看不清表情。他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却迅速转身行动从橱柜里找出医药箱。
家里并没有专业的手术刀，萩原研二将厨具架上的刀/具全都搬了过来，顿了半秒，又从自己的工具箱找出拆弹用的小刀一起递过去。
等他烧完了水，琴酒已经利落地把小少年全身的衣服剪开撕下，腹部的伤口也已经包扎起来，厚厚的绷带惨白之下隐约透出一点刺眼的腥红。
“快点。”
冷冷地吐出简短的命令，琴酒不再理他。
银发的杀手小指一挑抽出一柄短刃，拇指凑上刀刃试了试锋芒。像是不太满意，他拧着眉扫视一眼，无奈再没找到更合适的工具，于是他随手拿起装酒精的瓶子咬开盖子往刀刃上一倒——
酒精消毒水的味道仿佛冲淡了浓郁的血腥又仿佛让这空气更混沌了几分，琴酒捡起一块纱布抹了两把刀刃，而后，右手一把掐住少年细白的腿！
他这一串动作让萩原研二心里生起强烈的不安，呼吸停滞、心脏的跳动震耳欲聋——
银发杀手抄起短刃，刀尖向下手腕用力狠狠一划！
鲜血喷涌，一股一股殷红的液体伴随着更加浓重的铁锈味再次将整个空间漫染。有几滴溅到萩原研二下巴上，让他整个人像被烫到一般浑身一颤，眼中忽然显出巨大的痛苦。
他突然意识到，被丢在地上的那件看起来材质有些挺括的衣服哪里是深褐色，那分明是一层一层血浸透氧化之后呈现的颜色和硬挺！
怎么，怎么这样啊……
怎么可以把他的骨血拆去一半，然后撕扯得破碎支离的，
他明明记得为了温馨自然特意买的顶灯光线应该是暖色，怎么他感觉一片白惨惨，好冷啊……
“按住他。”
琴酒面色更冷，右手背抹掉溅到脸颊的血珠——那红色抹开在他冷艳的脸上简直宛如修罗在世，左手握着镊子，微抬了抬下巴示意萩原研二上来帮忙，待青年将那双青筋暴起的手扶了上来，颤抖着用力按住——
狙击手的目力极好，琴酒清晰看到青年目光接触到小崽子皮肤被他轻而易举压出来的红痕时简直像被扯碎了一样。
琴酒又是一声冷笑。
用力捏起小崽子下巴掰住，铁钳一样的力道轻而易举在那软糯一团上留下青紫，银发的杀手抄起一大把纱布塞进被捏得微微张开的小嘴里，叫他牙关用力也只能咬住纱布——
而后，抄起镊子，在半长发青年目眦欲裂之下，探进那个被他亲手割出来的创口内就是一阵用力翻搅！
“！！”
手下按着的小腿突的一跳！肌肉颤抖显然那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让昏迷失去意识的人都给出来被动反应。
小少年断了线一样歪倒着的脸上冷汗淋淋冒出，很快汇成一股一股顺着脸颊流下，冲开干结的血污形成七零八落的河流，其中一股划过紧紧合着的眼皮，流下来宛如血泪一样。
似乎觉得鲜血四溢阻碍了视线，琴酒抓起酒精瓶子冲了冲而后镊子拐向另外一边又是一阵翻找！
“呃！”
疼痛超过忍受的极限让昏迷的人喉间溢出一丝低低的呻/吟，小少年浑身剧烈抽搐却仍是未醒，那双小小的哆嗦着的唇竟显出不祥的青灰！
——诶？你们不是知道吗？关于我是怪物这件事。视觉、听觉什么的五感超乎寻常，敏感到异常这件事也很正常吧。
那一下一下的翻搅像是直接捅到他的心上，每一呼每一吸都牵连着血肉。萩原研二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想要驱赶一切，把令小少年痛苦到这样的家伙直接撕碎。
理智却提醒着他琴酒不会闲得没事随意折磨人。小和吾异常的体质无法去医院，而比起他这个纯粹的外行，无论是取子弹还是什么别的，琴酒那种刀口舔血的家伙显然更加在行！
可是，可是他在痛啊……
小和吾……小和吾极其敏感明明最怕痛了……
“……你，你轻点啊……”
满口腥甜的，他只能如此无力地提醒……
琴酒连声都没应，手下反而愈发用力了几分，死死压住人大腿，一边握着镊子一拐——
“啊——”
无意识之中发出一声惨呼，小少年脖颈高高扬起下巴拉伸到极致，像濒死的天鹅重重坠落，触目惊心。
“叮铛——”
同时，杀手手腕用力一甩，随着他的动作一枚金属砸落在地回弹了两下，冷芒一反——
那赫然是一枚子弹！
“行了。”
随意冲了冲满手的血，琴酒拉起绷带给人包扎。觑了眼短短几个瞬息就搞得比小崽子还要惨白狼狈的半长发青年，心里划过点什么不屑地冷哼，却还是开口解释了一句：
“养着就行。小崽子运气好，子弹卡在肌肉里，没划伤血管也没弄断骨头。”
然后也不再管青年的反应，收拾了自己手插在衣兜里就要起身离去。
“……你……肩膀上的伤，收拾一下吧。”
却被叫住。
本应清朗的声音嘶哑无比，轻而易举地就能沁出血来。看那场痛彻心扉的折磨终于结束萩原研二一直屏着的呼吸才缓缓放开，满腔的铁锈味涌上喉间。
不知道是太过明显还是先前的训练让他观察力提升了，这种时候，他注意到银发杀手刚刚利落果决的动作里右边肩膀偶然的一点滞涩——
黑衣能掩盖一切，那底下的伤口差一分就看不出来。
“……”
得到了杀手回眸一瞥。
琴酒一双绿眸蒙上一层不明的情绪，像是诧异或者什么其他的。他扫了一眼安静躺着、在沙发里显得小小一团的小崽子，默默点了下头。
萩原研二再无暇理他。
视线死死黏在沙发上，无微不至地、无孔不入地，要把小少年每一丝每一毫都逡巡一遍——
为什么，为什么渐渐模糊了呢？
好像，看不清了——
看不清看不清，而且没有声音什么也没有的——
是不是是不是都是假的啊！
突然袭上来的巨大恐惧让他如遭重锤，脑袋里轰地一响，没了分寸地用力睁眼却还是模糊不清甚至黏连一片，
怎么会，怎么——
血腥味怎么越来越浓烈了！
“——啪！”
脸上一凉，眼前彻底一黑，酒精冰凉刺鼻的味道充斥在呼吸间。
萩原研二一惊之下这才发觉自己的脸被泪水浸透了好几遍皮肤蛰得生疼，此时眼睛红肿干涩转一转眼珠都费劲！
默默把摔到脸上的那块沾了酒精的纱布拿下来攥在手里，小心翼翼地凑在沙发上小小一团的身边，连呼吸都放得无比轻缓——
像春季里最后一团雪似的，稍微碰一下是不是就会化了，又离开他啊……
“……小崽子的伤很容易愈合，现在可以搬动，移到卧室。去看着他。”
琴酒已经利落地收拾好了自己的伤，观赏了一通没头苍蝇的表演。看着这家伙那副神经兮兮、好像眼前是什么一碰就碎的东西的模样，一言难尽之下难得开口多说了那么两句。
“……”
萩原研二嘴唇翕动了两下，想问他把他的小和吾又带进了什么危险，想骂他凭什么把他们分开八百天！又说最外面那间屋子也是收拾出来的卧室可以留宿，这种状态下还是别出去万一迎头又是一场激战。
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作者有话说
第96章 处理伤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