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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全员恶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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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队来的警官是个身材不高的中年人，肚皮圆鼓鼓像巨大的皮球，身后跟来的警员果然是刚刚见过身材格外高大的那位。
菅原和吾看见松田和萩原迎上去熟稔打招呼
“目暮警部！”“班长！”而后习以为常似的交代了情况。
叹了口气，当警察也很不容易啊，出现场跟赶趟儿似的。
对案件一点也不感兴趣，菅原和吾把脸转向一边，眼巴巴看着窗户外面。
这么多麻雀都挤在那一根树枝上，真的没问题嘛？
好吧好像不止那一根树枝，整棵树都像又挂了褐色果子似的……
“小菅原有被吓到吗？”
一杯水被放在桌上，刚刚三言两语就安抚下惊慌混乱的食客让大家都乖乖坐在座位上的警官先生又坐回身边，模仿菅原和吾的动作趴在桌上眨巴着眼睛问。
“唔……”菅原和吾转过脸，嘴里含着萩原研二递过来的糖——似乎是店老板友情赠送，“倒不算，就是很好奇，吃着这么好吃的食物时，脑子里却想着怎么利用它来杀人什么的……”
那边已经进行到排查出三位嫌疑人，正在逐个询问的过程了。
站在一边，刚刚与死者同桌吃饭的食客——现在显然被列为嫌疑人的是两女一男，其中一位三十来岁的女士容貌与死者颇为相似，显然有亲缘关系，男性和她年龄相当，举止也似乎颇为亲密。而另一位女士衣着简单，举止却颇为得体神色也自持并未多么失态。
那位姓目暮的警部正在问话，但似乎过程并不顺利，三位讲出的内容因为前言不搭后语听起来荒谬得有点可笑。
“说说吧，你们三位与死者的关系，以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相貌肖似死者的女士抖了一下，脸色青白似乎十分害怕，开口声音带颤：
“我叫前田花子，和死去的……”嗓音抖得几不可闻,“死去的中居惠子是我姐姐。这位原田雄史先生，是我的男朋友。”
男性脸上颇有些不耐焦躁，皱着眉语气有些暴躁：
“原田雄史 。喂我说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搞好，这个女人和我才是第一次见，我怎么会杀她！”
“说话还是要掂量点为好，”之前一直默不作声的女士这时开口，“我是高桥优奈，是去世的这位女士雇佣的家庭护理师。”
“喂你这女人什么意思！”原田雄史闻言嘎嘣一攥拳头，瞪着眼冲动地上前逼近，被现场警员拦下还愤愤地“呸”了一声。
差点被唾沫喷到脸上，高桥优奈退后半步避开，整整袖口依旧是一副施施然的味道：
“意思就是，我在雇主家工作期间，恰好不止一次听雇主提过她的妹妹会带男朋友来探望姐姐。我想，区区两个月内，前田小姐总不至于换过多任男友吧？原田先生，你真的是第一次见到我的雇主吗？并且，又是恰好，我还听雇主提过，之前因为过失被辞退的营养师，恰好和原田先生是一样的姓氏。”
“你！”
原田雄史闻言脸色骤变，红红白白惊疑不定，正待发作，袖子却被一边虚弱的满脸泪花的前田花子拉住。
“真的吗？雄史，你从来没告诉过我，真的是你……那我们……”
瘦弱的女子紧紧咬着下唇，泪水不停地滚落，整个人仿佛摇摇欲坠。
高桥优奈好整以暇地看着两人的表现，又适时补刀：
“面色紫白，小腿上有紫癜，这显然是严重的过敏反应。据我所知，中居女士对花生严重过敏，粘上一点就会造成严重的后果。营养师的日常工作就是给雇主配餐，对这一点不可能不知情，再加上原田先生的谎话连篇……”
“够了！”原田雄史鼻孔张大，一吸一合，瞪大的眼睛里满布血丝，“这么说来，身为护理的你这个女人，不也一样可疑吗！”
高桥优奈表情丝毫不乱：“我刚刚在这里谋得一份薪水很不错的工作，有什么必要杀死雇主？况且，今天到店我全程都没有和雇主独处，我有没有作案的机会，倒不如问问你自己，和这位一直在哭的前田花子小姐。反倒你们三位，今天是一起来的吧，这其中发生过什么，我可是不清楚呢。”
干净的手指似是不经意地点向凌乱的饭桌：“毕竟这一桌饭菜，可没有致敏的成分，而可以入口的，也不仅仅只是饭菜而已。”
松田阵平对着桌上的一杯柚子汁看来看去，像是想到了什么，拉住店铺老板娘询问，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语气和面相让老板娘联想起什么奇怪的极道组织，语气有点战战兢兢，或许也因此更加诸事不敢隐瞒，统统和盘托出？而他们那位班长则拿起料理台上的砧板若有所思。
“哎呀哎呀哈哈哈哈，小阵平还是老样子啊。”萩原研二笑得打跌，“小菅原不知道，小阵平因为气质和黑老大莫名契合，已经很多次被人以为是Mafia了，离谱到就算拿出警官证，还会被人以为是黑警或者干脆是□□的程度啊哈哈……”
啊，松田警官果然也很不同凡响。
菅原和吾拉过一缕头发缠到指尖绕啊绕啊绕：“拥有这样子的气质，或许会在审讯上天赋异禀？”
“嗳有道理诶！”萩原研二眼睛一亮，随即又趴下，“不过我们是□□处理班，也接触不到审讯就是了。”
那边，高桥优奈一番滔滔不绝头头是道的分析已经将搜查一课的警员忽悠得一愣一愣，就差点头应和了。
目暮警部手里拿着记录本写个不停：“这么说来，原田先生的确……”
“等等！”松田阵平脸上戴着墨镜，手里拿着老板娘提供的手写记录的点单大步走过来，毫不客气地打断上级的话，“在此之前，前田小姐能否回答一下，死者生前是需要经常服用药物吗？”
前田花子尚未说话，高桥优奈已抢先开口：“是的，雇主女士患有高血压，心脏也因此不太好，每天都要服药。”
“我没有在问你！”松田阵平视线透过墨镜依然锋利，“前田小姐请你回答。”
说话被厉声打断，高桥优奈显然是没有目暮警部的好涵养，脸色僵住，神奇颇有些不好看，几度变换才回到一开始优雅得体的微笑。只是看向松田阵平的目光带着几分晦暗。
前田花子被点到名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手指神经质般拽了拽衣角的口袋，怯怯地看了看男友和一直咄咄逼人的高桥优奈，嗫嚅了下才开口：“是……是的，我的姐姐一直在吃药，已、已经很多年了，现在也在……”
“那么今天，你姐姐有吃药吗？”
“有……有的，我们一直在说话，姐姐差点忘了吃药，是……还是高桥小姐提醒下，姐姐才、才吃……”
“那么已经很明显了！”松田阵平逼近一步，前田花子嘴唇颤抖似乎又要被吓哭出来，谁知松田阵平却猛一转头，“高桥小姐，关于这杯柚子汁，还需要你做个解释。”
“哦？”高桥优奈丝毫不慌，漫不经心一挑眉毛，“我需要解释什么，警官先生，我似乎有些不明白呢。”
“喂！”这女人先前一堆胡说八道混淆视线，现在又在这卖弄，松田阵平有些不耐，皱着眉正准备开口，伊达航见状连忙上前，手里还拿着那个砧板。
他身材高大健硕自带压迫感，再加上正气凛然的气质，就算说话彬彬有礼依然足够震慑：““我刚刚询问了一下老板，你们几位似乎都是第一次来这家店吃饭，老板之前对你们并没有印象，除了这位——高桥小姐。原田先生，前田小姐，请问这家餐厅，是高桥小姐推荐大家来的吗？”
似是见事情或许有了转机，原田雄史此时的情绪略微平复了些，回答道：“是，这女人说这家店的柚子果汁十分新鲜独特，于是推荐了这家店。”
前田花子也低声补充：“姐姐一向都很喜欢新鲜水果做的饮料……”
“刚刚老板娘也证实过，高桥小姐特意提过死者十分喜爱新鲜水果，叫他们把柚子的浓度加大。以及，关于降压药及治疗心脏的药物不能与柚子同吃，会在瞬间增强血药浓度，造成人体血压过低引发生命危险。这一点，一般人或许并不知道，但是作为专业技能娴熟的职业护理师，高桥小姐不可能不知道吧，关于你在用餐时的种种行为，还请解释一下。”
血压过低？！
高桥优奈还未说话，目暮警部先开了口：“可……可是尸体呈现的确实是过敏反应啊。”豆豆眼写满困惑。
松田阵平不耐烦一样嘟哝着“笨蛋”，一扬下巴，直指前田花子：“这位，一直攥着口袋的手也该松开了！快把你藏起来的药交出来！”
前田花子猛的一哆嗦，伊达航则连忙向目暮警部解释：“死者死于过敏，死者口腔里也确实有花生的残余物。只是，如果真如高桥小姐所说，过敏源来自被替换的药物，那么直接包在胶囊吞服的情况下，口腔里是不可能有残余物的。至于原田先生，应该也确实替换了药物。只是这药，又被前田小姐藏了起来，替换成了别的什么东西。”
松田阵平从前田花子口袋里搜出胶囊，打开查验，里面正是花生粉末。
一推墨镜：“这个过程应该是在与高桥小姐会面前就完成了的，毕竟后者一直盯着死者吃药的事情，在一位猎杀者虎视眈眈下，这种小动作无所遁形。既然如此，那么死者的真正死因，就是意外事故！”松田阵平拿下巴指指砧板，“你们点了大福，虽然不是花生口味，但是在这之前点单的先生也同样点了大福，其中包含两个花生馅，制作同种食物的情况下，中间老板并没有清洗砧板，现在还能分辨出一些花生馅的残留。死者对花生严重过敏，哪怕仅仅沾了一点，也会引起很大的反应。再加上被替换的药，就死者这身体状态，随便引起点并发症也很容易么。”
松田阵平语气笃定，整个人散发着强烈的自信与意气风发。
“不愧是小阵平，一如既往的敏锐呢。啊，班长善后的能力也是一如既往的强大。”望着被松田阵平散漫的语气气到又被伊达航熟练地安抚下来的目暮警部，萩原研二挤眉弄眼做作地感慨。
所以你为什么不……？
菅原和吾瞅瞅和他同款趴趴的萩原研二。
明明在很早之前那双紫眸中就已满是洞悉和明悟。
“这样辛苦的工作果然还是交给班长和小阵平吧！”明白他的未尽之意，萩原研二笑眯眯地回答，“比起来，hagi果然还是要陪着小菅原。”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半长发警官的脸上，温温然，“虽然知道小菅原厉害得过分，但是怎么看都还是孩子嘛。”试探着碰碰小少年头顶毛绒绒的卷发，见人不反抗于是轻轻梳理抚摸，萩原研二轻快的话语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不知道这样子会不会显得研二酱太自来熟，但是，交换联系方式的意思就是，小菅原觉得害怕的话，就尽管来联系我，什么时间都可以哦……嘛如果恰巧在拆弹，就去找备选项小阵平好了，小阵平也会很乐意的！”毫不客气地卖了幼驯染，萩原研二又揉弄了一下小孩的卷发。
啊，比小阵平的软。
而且……
凑上来蹭了蹭什么的也太犯规了啊………
简直像什么眼睛水汪汪、毛毛DuangDuang的小动物。
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脸庞上却绽出更大的笑容：
“而且，我可是会隔三差五查岗的，小菅原要好好照顾自己！像什么冬天穿单衣在天台吹风之类的行为，绝对禁止喔！”
“呼……终于结束了，这种案子还真是……啧。”戴上墨镜，松田阵平像个青少年一样脑袋枕着双臂向合租公寓的方向走去。
萩原研二与他并行：“所以果然是全员恶人吗？难怪问讯的时候出现那种场面，目暮警部差点进行不下去了呢……”
“尸体表征过于明显，犯人里三个又有两个算专业人士，这么做也不奇怪。不过还真是见了鬼，三个人都想杀人，还约在同一天，第三个人的计划还恰巧破坏了前两人的安排导致这名死者最终居然是死于意外。”松田阵平抓了把头发，“喂，你这家伙，躲在一边聊天还真是轻松啊。”
“什么嘛，hagi也是很辛苦的。”萩原研二学着松田阵平的样子双手枕在脑后，走了几步似是觉得无趣，又把手撒开揽住松田阵平的肩膀，“小菅原看起来懒懒散散，其实，敏锐得吓人哦。”
松田阵平嫌弃地动了动肩膀，没挣脱也就由着他揽着：“嘁，你说，那小鬼如果知道他温柔体贴的研二哥哥背后是这幅面孔，会不会伤心得哭出来啊，”好像被自己嘴里的“研二哥哥”恶心到，松田阵平打了个寒颤，“之前那么认真地道谢，一开口就离不开试探，你这家伙，还真是。”
萩原研二笑笑，话里似笑谑又似若有所思：“没办法啊，小菅原真的太让人担心了。哪怕上次的事也是……”
“喂！”松田耸耸肩，还是把身上的幼驯染扒拉下去，“算了，知道人没出事你这家伙就安心了？至于有问题，总会暴露的，现在想起来也没用，不如等线头出现，再牢牢抓住啊。”将风平浪静没有消息的手机揣进口袋，“难得休假，晚上去喝一杯嗯？”
说罢大步往前走去。
“也是……诶诶诶，小阵平等等研二酱啊！”
谢绝了两位警官送回家的邀请，菅原和吾将手缩进袖子，揣着一把店老板送的糖果离开餐厅。
啊……接下来去哪里呢？
要么……把这条街走到头，然后绕一圈从警视厅后面那条街回去？
这样一路上应该会经过几家便利店，一个大超市，还有几家食铺……？
应该会看见很多新鲜的东西吧。
菅原和吾盘算着，手指拂过一家居酒屋原木装饰的粗糙外墙。
然后应该正好赶上帝丹小学放学，可以先去排一下莎莉莉家推出的期间限定款柿子大福，再去买一袋糖炒栗子。然后去米花公园应该能遇上玩耍的小孩子，可以和他们待一会儿，然后晚上再去……
当手机震响两声时，菅原和吾知道他这一天，就此结束了。
叹了口气，将手机揣进口袋，转身穿进一条小巷。
看见停在街角的那俩熟悉的黑色保时捷，拉开车门坐进去时，菅原和吾眼前却浮现出一双紫色下垂眼。
带着笑，璨若星河。
嚼了嚼嘴里葡萄味的糖果，靠在靠枕上闭了眼睛。
嘛，今天怎么也算是开心度过了吧。
口袋里，屏幕即将熄灭的手机上，一条消息闪烁了下，粉碎。
——到九町目四番绿招牌下面，liqueur，立刻！
——g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