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做个约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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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
完全没觉得自己的安慰有什么问题的菅原和吾看着眼前人表情更加沉痛了几分的样子瞪大了眼睛。
他头一遭接受到了这巨大如洪流的情绪，饱含着许多许多浓烈的或者复杂的，基本上都来自眼前人。
为什么呢？他明明解答了他的疑惑啊，也告诉他担心的事情都没事的。
他其实压根不能明白担心是种什么样的情绪，只能从字面意思听出萩原研二对和他有关的事情充满疑惑，把疑惑与担心画了等号，于是对这些疑惑一一解答。
可是显而易见并没有什么用，对面人那种名为“担心”的情绪越来越重了，已经转变为了“难过”——脸黑黑的像要下雨的天空。
所以说他完全苦手嘛！
眼见似乎自己说一句人家脸色就要难看一分再这么搞下去马上就要滴出水来了，忙捂住嘴，眼睛骨碌骨碌地偷觑面前人的脸色。
他过去生存背景特殊，从来没有正常的和人相处的经历，组织里的人别说给人帮人替人担心，不先跑去插上两刀就不错了，而且真的说起来，他也没见过几个组织成员，最多的是听那些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家伙们一脸恐惧地说起。他对那一双双害怕到瞳孔颤栗凝成针尖大的眼睛印象十分深刻。
虽然那些家伙一边恐惧着，一边拿起手术刀和注射器，浑不知他们自己这种样子论吓人恐怕犹有过之。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啊……
菅原和吾一头扎下，将脸砸向萩原研二的手，后者忙张开手捧住，看着小脸儿上满满的纠结迷茫都结成疙瘩，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时勉强将翻涌的情绪压下。
“吓到小和吾了吗？唔……hagi只是心疼……算了，小和吾先能明白hagi在担心就对了，担心小和吾受到伤害。”
定了定神其实小和吾愿意讲出这么多，hagi真的觉得很惊讶。本以为会得到‘不能说’之类的回答呢。”身处在黑暗里面，怎么会这么轻易把这些东西暴露给他们？虽然情况特殊，但严格来说，他们认识也真的仅仅只是不久，见了区区几面。
仅仅是因为第一次的事出突然他无法隐瞒觉得他们已经猜到了吗？
“刚刚一下子听到太多hagi的脑子没有转过来，现在想想，虽然被信任很开心，但是小和吾能告诉hagi是怎么想的吗？这些事情，总感觉应该属于密谋的样子？这样告诉hagi，就不怕hagi做什么吗？”
啊？
他这话说得有点颠三倒四，菅原和吾努力理解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回答的是不是他想问的东西：
“啊？和这个好像没什么关系……？我这个身份表面上应该各种圆的过去，资料你们也调过……？”
见萩原研二带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他续道：“虽然其实我不太懂啊，但就是觉得，你们应该是抓到一丝疑点就会死死咬住追查到底的类型，而且哪怕上面不让或者警告什么的，也完全不会听，反而自己偷偷行动。”
他弯了弯眼角，似乎想起什么可乐的事：“便利店三杰嘛！像研二哥哥说的，上警校的时候就为了救人搞出各种事端为此承包整个学期的澡堂什么的。”
喂！
本来不应该是严肃感动诉说衷肠的嘛？怎忽然进行到社死的环节了啊！
再次被公开处刑的萩原研二老脸一红，却听维持着脸埋手心姿势的人拉着长长的调子继续说：
“研二哥哥……你知道一开始，我为什么救你吗？其实一开始，被打扰到在楼上晒着太阳看黄叶子被风吹的时候，我是有点生气的……后来，我听见，研二哥哥让其他警察快跑，自己抱着炸弹往反方向去，又想起便利店三杰救人的情景……心里忽然就感觉，有种比晒着太阳吃烤橘子还要金灿灿还要暖的感觉……我不想让这种感觉消失……”
叙述情绪对于他来说过于陌生，菅原和吾一面在自己苍白而贫瘠的经历里艰难地搜寻着类比，一面悄悄瞄着萩原研二的脸色。
呼……好险，总算没再沉下去了。
啊……
软嫩嫩滑腻腻的颊肉嘟在他的掌心，手指稍微动一动就陷进去被包裹住，简直像一块□□弹弹小布丁成精。
说话的时候嘴巴还会一动一动，蹭得他掌心痒痒……
萩原研二手指悄悄揉揉捏捏。
这手感简直拒绝不能啊……
“喂我说你们两个……萩！原！研！二！你在干什么！！！”
合着的房门被霍地拉开，原本是不放心进来看看动静的松田阵平一进屋目瞪口呆，入眼的场景让他火冒三丈。
他的幼驯染双手抓着小鬼的脸不放，小鬼脸颊红晕满布，一双眼睛也雾气弥漫好像一汪水似的……
“萩！原！研！二！”
“呜啊小小阵平干嘛啊！！——啊，别、喂——轻点啊——”
一阵鸡飞狗跳后，萩原研二哀怨地揉着脸抱怨：
“小阵平怎么可以这样想hagi……”
得到幼驯染威胁地一瞪。
“小和吾也过分！hagi都被当成变态了！”
菅原和吾笑眯眯地围观着：“太好了，研二哥哥脸上终于不是要下雨的样子了！果然是看到松田哥哥就会开心起来嘛？”
完全状况外。
“喂！”
“咳……”
这么一闹之后气氛也的确不复凝滞。
萩原研二把话题拉回刚刚：“所以小和吾是因为之前的事，看中了hagi的正义勇敢机智果决，决定和hagi还有小阵平结成打倒大坏蛋的正义联盟吗？”
啊？菅原和吾眨眨眼睛，不明白话题怎么会跳到这种地方的，尤其是松田阵平还在状似不满地嚷嚷：
“组成正义联盟怎么听起来我那么像顺带的啊！”
他不是在解决研二哥哥的“担心”问题吗？现在解决成功了吗？感觉自己还没有说完的样子。
歪了歪头，还是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叙述：
“这样的萩原警官和松田警官，在发现疑点的时候一定会死死查下去的。但是，大坏蛋真的很坏，这边的坏蛋也真的很多……很大部分我也并不清楚的。我就想着与其让警官先生们漫无目的地到处查找，一不小心惊动那些大坏蛋然后遇到危险，还不如把想知道的告诉你们。”
卧室的灯在深夜亮起暖黄，菅原和吾眼睛里的苔绿在光里变得剔透，逐渐宛如最剔透的碧水。
里面摇漾着满满都是欣然：
“见到萩原警官和松田警官可是比夏天吃冰萃葡萄、秋天晒着太阳剥橙子还要开心的事。”
“我是不会让你们因为我的事一无所知地走进死亡的……唔！”
脑门被屈起的指节弹了一下，听着声音还挺脆，菅原和吾一把捂住额头，冲弹了人还嚣张地吹吹指尖的卷毛直瞪眼。
“小鬼给我乖乖的叫哥哥啊喂！”松田阵平弹了人似乎犹不解恨，一把捞过吹了头蓬松得像个棉花糖的脑袋狠狠揉乱，“动动你的脑袋理解一下，我们面对你的时候，也是同样的心情啊！”
“没错哦，小和吾。对我们来说，和小和吾相处，是比晒太阳比吃到所有好吃的东西看到多少有趣的景象都要开心的事情。”萩原研二努力试图用菅原和吾能理解的方式描述——他们已经发现他对于情绪对于感情的理解淡薄又贫乏并且也在刚刚的对话里初步明白了原因。
心头对那个想也知道充斥着变态反人类的所在怒意更盛。听听小鬼/小和吾说了什么？切片？晒太阳吃葡萄剥橙子居然是能郑重其事拿出来说的最开心的事情？
“所以，就像小和吾会选择救我一样，失去小和吾，是我们不能接受的事情哦。我们之前想要调查，固然出于警察要粉碎罪恶追求正义的职责信仰——这个小和吾不理解的话就放在一边，更重要的是，我们想知道小和吾是不是受到了伤害，想要解救想要保护。”
努力剪裁着用词，萩原研二紧紧盯着那双圆润漂亮的眼睛。见其中虽然还带着迷惑却能看出有在努力理解思考，萩原研二心下稍慰，也伸手揉揉软软的卷毛毛。
“担心并不是解了惑就能停止的。所以为了我们能一直开心地相处下去，小和吾，让我们来做约定吧。”
自己握住一只小手，又抓起另外一只在幼驯染关爱智障的目光里递过去——也被好好拉住了。
“我们不会贸然调查不会莽撞地采取行动，但是，想要保护的心是不会止歇的。所以，小和吾也要都告诉我们哦，比方说，你是不是受到伤害遇到危险和困境打算采取行动……我们可是要打倒大坏蛋的联盟，任何成员都不应该私自行动！”
“我们不会一无所知地走进死亡，可是也绝对不能接受被保护得一无所知。”
“小和吾觉得害怕的时候，一定一定要联系hagi，hagi会一直在的。”
紫色下垂眼充满了坚定和温柔，那是菅原和吾见过的所有葡萄加起来都比不上的动人美丽。
之后的时间里，或许是因为要整理思路——毕竟最初的预期只是做一些试探如果能得到点相关的情报就太好了，却骤然得到许多直白的比他们的猜测更为骇人的消息。就好像本打算抽丝剥茧却直接被塞给了一大团线一样，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总需要去思考消化。
于是他们本来并未再多问关于那个组织的事情，只再三确认了菅原和吾如今的安危。
却又得到了“嗯那些个家伙都不能把我怎么样，事实上他们都不知道有我——在我们那，不是最坏最坏的坏蛋，是不知道老东西专门生产怪物的……老东西冬眠之前我拿到了自主权，所以现在不怎么受限制。不过相应的，我也阻止不了那些家伙做坏事。”这种同款回复。
信息了极大，以及毫无所知催人心肝地称自己是怪物。
和之前的风格一模一样。
嗯，现在能知道小鬼的组织做人体研究，小鬼是受害者。这组织势力庞大渗透极广成员也是众多，但这种人体研究似乎是这组织头领的秘密，除了一两个成员之外别的人并不知道小鬼的存在。现在这组织头领似乎因为什么原因暂时下线，小鬼的处境似乎好了不少……才怪啊！
那个针孔还在那狰狞的明晃晃摆着呢！
要不是知道小鬼的处境贸然离开会变得更不好他恨不能立刻把小鬼塞上飞机送到国外找不着人的地方去。
松田阵平紧咬着牙关，最终也只能逼着小鬼再三保证以自己的安全为先，有什么危险的事情或者打算采取什么行动一定一定不许瞒着他们——他们可是一个联盟！
最后他们讲了一些轻松的话题，有些是之前在警校里面有趣的事，还有上班途中的零零总总。总归是些日常生活里的琐碎，没经过市面的小鬼一脸新奇格外感兴趣。
话终结在菅原和吾捂着嘴打的一个小小的呵欠里。
松田阵平无比熟稔地扒拉开萩原研二数量众多的高饱和度花衬衫，从柜底找出一条松软厚实的棉被来。他利落地几下给小鬼铺好床道晚安，一把将脸上写着“好可惜，居然被小阵平抢先了”的萩原研二扯出房门。
他们今天晚上得好好聊聊。
夜已经过半，北风骤起。
菅原和吾躺在床上，墙面上有被树影筛得破破碎碎的月光。
搁在枕边的手机屏闪了闪，是未知的号码。
“Liqueur！！！行行好快来管管琴酒吧这人做任务有瘾啊，一个月换了七个国家啊！！！老子已经装傻子装腻了，这家伙才是老东西制作出来的怪物吧！！！！
——Galliano”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做个约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