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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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明回房间没呆多久，蒋婵上门拜访。
佟明媚刚迎出去，便听到她嗓门大得惊人，“明媚！”
佟明媚顿觉头疼。
蒋婵张牙舞爪地一把捉住她要捂住耳朵的手，“什么时候的事？”
“不是那样……”
“那是哪样？”
佟明媚望了一眼屋内，想了想，将蒋婵拽出去了。
两人就近找了个公园，蒋婵刨根问底，一心想要问出她想听的东西。
“我这才跟着爸爸去了一趟南陵，回来就听说……”她握住佟明媚的手，“先前你不还说，不嫁给他。”
佟明媚掰开她鱿鱼触须一般的手指，“没有呀。”
“我都听说了！”
佟明媚从蒋婵口中听到了昨晚之事添油加醋的版本，柔弱不能自理的娇妻在袁家受了天大的委屈，脸黑护妻的魏二爷从天而降。
怪不得那些太太那么热情，这传言中的版本太夸张。
“那真实情况如何？”蒋婵追问。
佟明媚简单说了一下。
“就这样？”蒋婵张大嘴，她知道魏奉山一直是有意的，若只是这样，也没什么值得说得。
她还要再追问，佟明媚却忽然指了前方，“看，那是……沈从嘉？”
蒋婵暂且将这一桩八卦搁置脑后，仔仔细细辨认起来，“好像是。”
正好用来分摊蒋婵过于旺盛的好奇心，佟明媚拉着她往那边去。
沈从嘉全副武装，戴着帽子、墨镜，还滴着头，可还是被认出来了。可他又不敢躲。等到佟明媚拉着女伴走到面前，摘了墨镜，恭恭敬敬地垂手：“魏太太。”
佟明媚本来喜笑颜开的脸立马僵住，“你叫我什么？”
沈从嘉可还写在她的小本本上呢。
沈从嘉“嘿嘿”笑了两声，“不敢对二爷不敬。”
蒋婵往两人脸上来回看看。
佟明媚退了一步，唇角向下：“我没嫁给他。”
沈从嘉“嘿嘿”笑着 ，那精雕玉啄充满生机和少年气的俊脸上透露出来他现在尊重的态度：你怎么说都行，但这一声魏太太我一定要叫。
蒋婵的注意力倒是果真暂时被吸引走了，她左右看看，“沈从嘉你在这做什么？莫不是八卦小报是真的？在等佳人幽会？”
若是平常，佟明媚一定不依不饶地问个究竟，但她现在有点走神，脸上也没了往日的光彩。
沈从嘉低头不语。
佟明媚看了一眼他，掉头离开。
蒋婵看佟明媚失神的样子，只能先顾她，“明媚，怎么了？”
“没事。”
无论蒋婵怎么说，她都是不肯多说什么。没办法，她将人又送了回去。
饭点稍稍过了一点，张妈正犹豫是再等一会，还是直接开饭。因佟明媚常不声不响便不在家里吃，不过也会着人来知会一声。
可巧人回来了，她的笑便堆起来，“太太回来了。”
佟旭修也站起身，虚扶了走路似有跌跌撞撞感觉的姐姐。
“呀，太太这是怎么了？”
佟明媚道：“没事。我不吃了。”说着，她自己硬气起来，不要佟旭修扶，往楼梯那摸。
佟旭修的唇动了动，对张妈道：“我姐姐还没结婚。”
张妈忧心地望了一眼楼梯上那背影，又看了一眼气鼓鼓站在眼前的佟小少爷。
*
佟明媚一点胃口都没有，她扑倒在床上，蹬掉两只鞋子，打了两个滚，开始思索一个可怕的事实。
人人都说她是魏太太。
原想着那便先担一担这名声，总归是被人捧着，她享受享受，也不贪图什么。
但巧遇了沈从嘉，忽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人都说她是魏太太。
那么男人也说她是。
今天沈从嘉说她是。明天顾千松说她是。
将来别的沪城公子也会说她是。
佟明媚不能不是，她若不是，境地还不如以前。寒酸便寒酸，起码是独身将来还有无限风光的可能。
往后不是了，人家怎么想？传言是最可怕的东西，小地方长壑尚且还把弟弟脾气那么好的少年郎逼了出来，这人多口杂的沪城，岂不更易积毁销骨。
要不就坐实了吧。
佟明媚在床上横着扭了两下。
坐实这魏太太的名声，做名副其实的魏太太，那么别人再来奉承孝敬，礼物都可以收下了。
佟明媚正瞎想，外头有人敲门，“姐姐。”
她忙爬起来，随手理了头发。门打开，佟旭修捧了饭给她。
“叫你气我，我才不要吃。”佟明媚伸手扯他的脸。
佟旭修低头，任她无情地蹂。躏，看姐姐脑袋上因打滚而乱糟糟炸毛的头发，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唔，我真不吃，你都说我胖了。”
佟旭修倔强地不肯收手。
明媚看他的眼角都有点红了。
他忽然说：“姐姐，你受委屈了。”
哈？佟明媚眉心一跳，接着又听他道：“我们离开沪城吧。不回长壑也行。”
佟明媚怔怔地看着这个比她高、比她小、想得似乎比她多的少年郎，不懂他怎么又提起这一茬。
“不。”她斩钉截铁地拒绝。
“姐姐，我会努力让你过好日子的。”
“在沪城，姐姐现在就能带你过好日子。”
她总觉得弟弟有点驴的犟气，其实自己何尝不是呢？
两人僵持一会，佟明媚先认输：“你不念书了？你不是很喜欢念书？沪城有最好的学校。”
“姐姐呢？”
“我？你想让我跟你一起念？那也不是不可以。”
“不。”佟旭修道，“我不想让姐姐因为我的事情，委屈自己。”
佟明媚无所谓地想，留在沪城有什么委屈的么？并没有哇。这么好的房子，好吃好喝伺候着，也不缺钱花，乐子也多。
“我不跟你一块念书，那便不委屈。”
“结婚。跟魏……结婚呢？”
他不能像张妈一样称呼那个男人“二爷”，也不能像姐姐一样连名带姓地喊他“魏奉山”。
原来是这样，佟明媚拍拍弟弟的肩头，语气轻松，“跟他结婚，我也不算委屈。”
她自己也分不清，这是安慰小修的搪塞之言，还是她心底的真心话。
*
魏奉山一早出去料理了一下袁家，回去的时间有些晚了，估摸着姐弟两个若是在家，差不多正在吃饭。
进了屋却看见餐桌摆好了饭菜，但却空无一人。
张妈指了指上方。
魏奉山拾阶而上，在走廊上听到这么两句。
“跟魏……结婚呢？”
“跟他结婚，我也不算委屈。”
姐弟两个面对面，想来是交心之谈。
魏奉山当即便控制不住唇角。
只是下一秒，佟明媚眼尖地看到他这个刚踏入走廊的人，尖叫起来：“魏奉山！你偷听我说话！”
魏奉山笑意更甚，稳稳地朝姐弟两走过去，“没听见。”
佟明媚看到他脸上那违和、罕见的、持续时间久的笑意，觉得刺眼极了，分明是听到了，说不定心里正得意呢，却在这里扮无辜，她气得想把门甩在他脸上。
佟旭修看了魏奉山一眼，默默走了，走之前顺便将手上端着的饭菜交给了魏奉山。
“小修！”
佟旭修头也不回。
剩下佟明媚和魏奉山。
佟明媚要关门，魏奉山手快一步，抵住了门框。
“怎么不吃饭？”
“不饿。”佟明媚发牢骚，“你们都气我，气饱了。”
“怎么会？小修是好孩子。”
“那就是你，你气我，你听墙角。”
“真没听见。”魏奉山这时候笑意已经褪下来，那种正经严肃的样子真有几分可信。
“真的？”
魏奉山那张已经平静下来的脸又亮起来，“那你再说一遍。”
可恶！就知道！佟明媚手脚发力推着门，“我什么都没说！”
男女的力气悬殊，佟明媚也不是第一次知道了。她四肢并用，也推不过他。
魏奉山低头看女人娇媚的面孔因一丝窘迫多了红晕，或者那本就是害羞？他勾唇，忽然伸手也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头发。
“明媚。”
“快说。”
“我们谈谈，谈谈婚事。”
佟明媚定住，他在自己头顶的动作却没停。
两人在三楼的书房坐下。
佟明媚颇有点不自然，但又隐隐期待些什么，她先开口道：“说吧。”
“你想要什么，尽可以和我提。”
佟明媚晓得这男人财大气粗，不过，她这回卖的是自己 ，“慢着，我先有几个问题。”
“你问。”
“魏奉山，你究竟多少岁？”
“二十有七。”
年纪是大了，看着还算不显老，这在她意料之内，她又问：“那你没结过婚？”
魏奉山一噎，“没有。”
“姨太太或者外室呢？”
时下婚姻确乎是一夫一妻，但是纳姨太或是在外养没名份的外室也并不为政。府、法。律禁止，在大户人家来说也算是常见。
长壑酱油厂的少东家他爹都还有几房姨太呢。
魏奉山深色一暗，“没有。”
佟明媚一惊，若是有她当然也会膈应，但也就膈应罢了，数量在正常范围内改嫁也嫁。在她想法里，只有梁永闻、袁璠那种年轻公子哥才不会纳，因为还没来得及。
像魏奉山这样年纪的，不娶妻，竟也没有其他女人，她颇感意外。
意外过后，便是猜疑。
佟明媚目光落在男人身上，上上下下，神色也不自然起来，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魏奉山咳了两声，正视她那完全没有掩饰的嫌弃目光：“也没有。”
作者有话说第46章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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