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板他就是要爱我》揾英雄泪

11、第 11 章

　　“佟小姐，这些你不喜欢？”

　　佟明媚笑着摇头，“当然喜欢。”

　　她语调活泼欣喜，魏奉山放心，轻点了头。餐厅里点了香，每座一个香函，高高地悬在人透顶。

　　佟明媚鼻尖动了动，悄悄打量这餐厅。这几日感受下来，沪城风尚是洋气，但也竟有这种古拙精致的地方，这屋子里是板板正正的中式，雕花的都是木头，但循着桌边的窗看出去，汽车、电车，新式得多。

　　魏奉山很快也放下了筷子，看她目光宛转，不知在想什么。

　　兴许是忧虑往后生计？想到这，魏奉山的心中漾起一点波澜。

　　“你……”

　　他才出声，佟明媚头也不转地看着外面道：“沈从嘉？他要在沪城唱一台子戏？”

　　魏奉山缓缓转头，望向窗子外面，在灯光闪烁的各色广告牌里看到了沈从嘉的那块，不算大，但只有他一个人，周边还有闪闪发光的若干字。

　　“你喜欢听戏？”

　　佟明媚扭捏道：“我喜欢沈从嘉。”

　　桌子上响起瓷器相撞的脆声。

　　“那广告牌子是之前的，他已经唱过了。”

　　“我之前便听说，他是沪城人士，想必他在这比别处的场子多。”

　　魏奉山闷着头，却又听她自言自语：“这么一想，沪城真好。”

　　沈从嘉因为在某个电影里演过一个与良家少妇纠缠不清的角色，她们一干女学生在平壑时连看他的电影都要躲着家里人，喜欢呀什么的都只能在学校里说说。谁能想到在沪城，他居然能在街头立起这样一张广告牌。

　　什么都有，又新又旧，应该也能容下她。

　　魏奉山目光又回到闪烁着各色光芒的广告牌上，道：“是，沈从嘉后面还要演的。”

　　“那就太好了，我只看过他演的电影，还没有见过真人呢。”

　　魏奉山的脸上露出些不自然，“那怎么谈喜欢他？”

　　佟明媚心思并不很在和魏奉山客套上，她觉着这顿饭吃得轻松，很合她的意，氛围也好，便用着对自己人的语气对魏奉山说话：“你真老土！电影明星呀，谁不喜欢呢。”

　　魏奉山“哦”了一声，在心里思索着到底要不要再让沈从嘉唱一场。

　　两人坐了一会，才离开了餐厅。再次走过翡翠饭店，门口热闹不减，过了这么久，客人似乎仍是络绎不绝，佟明媚忍不住看过去，从车上下来的每一个人都很有派头的样子，她很心往。

　　如果她留在沪城呢，这心思一起，立马就想到了旁边的男人，看他出手阔绰，应当也有机会到那样的场合去吧。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先等先前选购的金子饰品到手再说。

　　魏奉山看她默不作声，但眼睛溜溜转了几回，便叫了一声：“佟小姐？”

　　“啊？”猛然回神，佟明媚那藏不住情绪的明亮双眸撞入他眼里。

　　魏奉山也看了一眼翡翠饭店，他因又带上了帽檐宽阔的帽子，看过去不免要抬起下巴，佟明媚望向他时，顺着凌厉的下颌线，目光往下，喉结在衬衫领中露出一半……

　　她忽然又想，或许魏奉山也不错——

　　“佟小姐感兴趣？”

　　佟明媚下意识地点了头，可立马又反应过来，红了脸，他是在问什么？

　　魏奉山倒是没在意，认真点点头，“那明天请佟小姐到翡翠饭店吃饭。”

　　原来是这个，佟明媚尬笑了两声，一点点红晕消下去，抬了头，强装着眼神清明，视线不再看身旁的男人。

　　陈飞在街边等着，见着魏奉山和佟明媚出现，立即弓腰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但魏奉山转头看佟明媚脸上还遗着点意犹未尽的好兴致，转头问她：“再走走？”

　　佟明媚点头。

　　陈飞嘴角的笑消失，远远地跟在两人后面。

　　又转过一个街角，渐渐地看到了江流。江边的人行步道高高的，相隔几米便筑一只石墩，铁链相连，人们沿江而走，有时也望向江面。

　　江面有白相船，比佟明媚见过的任何一艘都大，像在船上建了房子一般，而且灯火通明，远远地便看见几个人影在穿上走动。等近了她才发现，这船上确实是建了房子，还好几层，亮着的不是煤油灯，是通了电的灯泡在发光。那些在船上走动的人姿态优雅从容，男男女女，交谈举杯。

　　真想见识见识，可惜不能。她移开目光，不再看过去。这一路上还有许多年轻的女郎挽着男士同行，路过几对，从对话中听出并不是已婚的年轻夫妇。

　　这样晚了，这样也是可以的吗？白日逛逛公园也就罢了，天都黑下来了，不过周遭人来人往，应是见惯了的，她将这疑惑和答案都埋在心里。

　　这小半日，沪城是很好的。

　　逛够了，佟明媚叫魏奉山松她回去。在沪城饭店门口，她下车时候不忘直白地提醒魏奉山，“魏先生，百货大楼那边还要你费心。”

　　“你放心。”

　　佟明媚大方地笑了一下，“那么，多谢魏先生请客，明日见。”

　　“好，明日见。”

　　魏奉山看见她转了身，朝里走。一头乌黑的长发垂在脑后，又直又长，齐齐整整地贴在背上。

　　佟明媚进了房间，先脱了鞋子，这鞋子没太穿过，第一次觉得它不透气，走到最后还有点磨脚，她坐在床沿上一看，果然脚后跟处有一道红红的印子。身边并没有能擦的药，她随意揉了揉，便换了拖鞋。

　　许是因为魏奉山还算称意，在睡着前那短暂的神思中，并没有出现负心汉梁永闻的身影，她沾了枕头，很快沉沉睡去。

　　第二日睡到自然醒，心里蓦然有点空荡荡的。她突然想到梁永闻那间屋子，可他走了，她没有门可以敲。

　　跟想念他那个人无关，只是剩自己孤身一人在异地有点伤感。佟明媚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要赶紧定下来呀。

　　出了房门，魏奉山的人依然在等着，早饭仍旧准备好了。佟明媚习惯了，自若地接受了这免费的殷勤服务，但因为心事，比往常吃得更少。撂下汤匙，她匆匆地到一楼大堂去。

　　侍应生停下手里的零碎伙计，抬头恭敬地看她：“佟小姐，有什么需要的吗？”

　　佟明媚问：“这间房，梁……付了几晚上的房费？”

　　年轻的小厮露出温和的笑容：“只要佟小姐想，便可以一直住着。”

　　这显然是魏奉山的手笔。她已经习惯了他的殷勤，心里还是忍不住浮起一点高兴。

　　“我知道了。”心中放下一件担心的事情，轻松许多，悠然回了房间。只等金饰店把她昨天选的东西都送过来。

　　佟明媚都想好了，先选几件没那么喜欢的，到当铺里换点现钞，她手边钱不多，攥住点什么才有安全感。

　　当铺，这地方还不熟悉，可以先踩踩点，好过到时候身上揣着金子乱跑找不到的好。

　　佟明媚立刻起身，踩着高跟鞋“咚咚”地下了楼梯，大堂还是那年轻的小厮，见到她仍露出一个微笑。

　　“请问，你知道最近的当铺怎么走么？”

　　小厮从容道：“佟小姐要当什么？若是文玩古董，便往西到隔了三条街的义隆当；若是外国高档舶来品，最上算的是一家外国人商店，要一直往南；若是金银首饰，就在咱们这饭店后头的鉴珍行，或是随便哪一家金店也可以。”

　　佟明媚悄悄记下，鉴珍行。她想着这时候出门太刻意，总觉得人家会立即知道她落魄到手上没钱用，要靠典当东西维持生计。她预备晚上或者隔天再去。

　　午饭时候魏奉山也没有先现身，但金饰送了一部分来。

　　两个女侍应生捧着着一只小箱子到她房里，轻轻搁在了沙发前的茶几上。人一走，佟明媚迫不及待地打开，她看出这箱子很有分量，但当打开盖子后那一闪亮眼的金光照在她脸上时，还是呆了一下。随即狂喜，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

　　摆的层层叠叠，琳琅整齐，满满当当的，她压着兴奋头，小心地检查了最上面的一层，光泽很好，分量也对，而且，她不疑心魏奉山，这些准是真金，小心地放回去。

　　心底雀跃，有钱了，人生的路更开朗了。佟明媚去拿出她压箱的钱包，那点现钞跟这些比起来那就不够看了，她现在豪气地多，这些可以请魏奉山吃顿奢侈的饭。

　　他今天应是有事忙，不然该跟这箱东西一起露面的。佟明媚想，既然她要请客，该主动邀约的。合上箱子，小心地放在最里间，佟明媚心满意足地下楼了。

　　走得匆忙，穿得是房间的拖鞋，她并在意，心里想的是魏奉山既是这里的主人，那么可以请这儿的人去给他们老板送个信。

　　到剩半个层楼梯时，听见大堂的侍应生的声音。她停住脚。

　　“飞哥，已经按照二爷的吩咐，都跟佟小姐说了。”佟明媚躲在楼梯角听他说了一遍那几家当铺的说辞，跟她早上听到的版本一字不落。

　　“飞哥”应该就是魏奉山身边那个很得用的人陈飞，她听魏奉山这么叫过他。

　　佟明媚悄悄退了一步，听见陈飞道：“那便好。佟小姐若出门，叫人跟着，另外再来报。”

　　这是什么意思！佟明媚心里陡然生出一团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