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游戏》狐猴

6、初来凤城

　　过了好久，雷声终于渐变渐小，很长时间都不响了！
　　云香刚想把她放躺下，一伸手不小心触到了她的额头，哎呀！怎么这么烫！又把她从脸摸到脖子，摸到手……不光是额头，全身都烧得厉害！
　　这下，云香急坏了，这荒郊野地，到哪里去找人呀？沐云烧得这样狠，不死也得把人烧出个好歹！她气急败坏地在洞内走来走去，不知该如何是好。这里什么都没有，没大夫也没药……忽然，她停住脚，把自己衣服下摆用力一撕。
　　“哗啦”一声，手里多了块布条，她拿着布条跑到洞口处，用雨水把布条打湿，又奔回洞内给沐云擦脸，擦脖子，擦手……如此反反复复。
　　不知过了多久，雨渐渐歇了，乌云慢慢散开了，太阳终于出来了！
　　洞内乍然亮了起来，云香低头去看，发现沐云的身上红得很不自然。她担心出大问题，顾不得雨刚停，地面泥泞难走，弯下身去就把沐云往身上背。
　　刚走两步，背上的人动了动，香云一喜，忙问：“云儿！云儿……你醒了吗？别怕啊，姐姐这就带你去找大夫！”
　　沐云勉强睁开眼睛，挣扎着从她背上滚下来，重新躺回干草地上。这些动作仿佛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她艰难地呼吸一会儿，就又蜷缩起来，眯上眼睛：“我没事了。”
　　“怎么会没事！你都烧成这样了，再烧下去不怕把脑子烧坏啊！”云香急道，又俯下身准备重新背上她。
　　沐云按住她的手，喘着气，十分肯定地对她说：“姐……真的……我真的没事，我以前也这样过，躺会儿就好了！”
　　云香将信将疑：“真的？”
　　沐云点点头：“真的。”说着就又闭上眼睛，仿佛累极般沉沉睡去。
　　沈香无奈，只能坐在她旁边守着。
　　直到翌日天亮，沐云才将将苏醒过来，身上的烧退了。沈香本想让沐云多休息半天再起程，沐云摇头，还站起来蹦了两圈以示自己无恙。
　　经过昨天的突发状况，沈香其实也不敢再继续留宿荒郊野外，两人就收好随身物品继续赶路，带的粮食不多了，必然尽快找到安全的容身之处！
　　出了山洞，外面鸟语花香，经过暴风雨的洗礼，空气清新极了！二人贪婪地深吸了几口，云香突然指着沐云的脸，惊异地喊：“云儿！你……你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
　　“你脸上的黑痣怎么变大了，我记得之前黄豆大小的，现在怎么跟蚕豆一样大了？”
　　“是吗？”云香就近找了个水塘，探头往下一照，果然，脸上的黑痣大了许多。她猜想这可能与吸食了刘天旺的阳气有关。对着云香，只能搪塞说：“这可能是一种病吧，我脸上本来也没有痣的，有次打雷，不知为什么么，脸上就长出一颗大痣。这次雷响得这么厉害，所以这颗痣也就变大得厉害！”
　　云香听着这稀奇古怪的言论，不禁皱眉深思，她可从没听说过哪个人会因为打雷而脸上生痣的！难道是自己孤陋寡闻了？不过她并不执着在这件事上，她担心的是两人目前的处境，万一官府会大范围追捕她们……她看着沐云，镇重地说：“云儿，以后我们不能叫原来的名字了！”
　　“为什么？”沐云纳闷。
　　云香解释说：“这次出了命案，肯定会有人追查的，用原来的名字容易被查到！嗯……这样吧，以后你就叫沈云，我就叫沈香！”
　　“嗯！”沐云歪头想了下，点了点头，哦，不，她现在叫沈云了。
　　潦草地改完名字，两人又继续朝着西北方向前进，走了几个日夜，偶尔会碰见阵雨，但所幸没有打雷，一路倒还算顺利。
　　当二人终于风尘仆仆地站在一座高大巍峨的城楼前时，已是半个多月之后的事了。经过一路的风霜洗礼，二人灰头土脸，全身被尘土裹成了泥色，真真是乞丐进城的样子！
　　沈香抬头望了望城门上的大字，拉着沈云的手惊喜地说：“太好了！我们居然走到了凤城！”
　　沈云面露不解，凤城两个字这么令人愉快吗？
　　“你没听过吗？凤城是当今秦王殿下的封地，秦王殿下可是个十分英明的首领！他治下的百姓丰衣足食，赋税很少，听说这里的百姓家晚上睡觉都不用关门！”
　　“睡觉不用关门？跟咱们住山洞里一样吗？”
　　“当然不是啦！山洞没有门所以不能关，这里是有门，但可以不关门，因为这里的治安太好了，即使晚上开着门，也不会有小偷强盗的！”
　　“哦！”沈云似懂非懂地点头。
　　“哎，你以后就明白了，咱们快些进城看看吧！”
　　二人随着人流进了城，瞬间就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沈云觉得容城已经很繁华了，进了凤城，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只见城内高楼林立，气派非凡，两人快把脖子仰到后脑勺了才能瞥见面前一栋建筑的楼顶，要知道沈香之前见过最高的楼房也就是三层的酒店。这里四层、五层的楼房不计其数。街面上五颜六色的店铺幌子迎风招展，路上慢悠悠地驶着各种豪华马车，连行人也大都身着各色绸裳……两人看得瞠目结舌，她俩衣衫褴褛的样子也引得路纷纷皱眉摇头。
　　凤城虽富，倒也不至于连一个穷人也没有。街角巷尾偶有一二乞丐手捧破碗、拄着竿子，敲敲打打，沿街乞讨。这使得灰扑扑的姐妹二人也没那么显眼了。
　　沈香摸了摸身上的钱袋，里面还剩不到二十文钱了，看来若是不找到活干，两人真要当乞丐了！
　　凤城的物价高的让人咋舌，十文钱只能买到三个大肉包！沈香给自己留了八文钱，她买了三个大肉包，分给沈云两个，肉包倒是很香，只是两人都没吃饱！
　　两人蹲在街道转角处，沈香边吃包子，边为接下来的生计发愁，她边吃边想：自那次打雷之后，沈云不仅是脸上痣变大了，身体居然也弱了很多，经常会莫名其妙陷入晕睡不醒的状态。哎！希望沈云可别得什么疑难杂症、不治之症之类的！她必然要快些找个工作养活两人，给沈云好好补一补！以前多水灵多漂亮的姑娘，现在虚弱得脸上血色都没了。
　　肚子里有了点食物，两人精神力气都恢复不少，沈香就带着沈云开始沿街找工作。酒楼一般只收男跑堂，没戏；首饰铺子、胭脂铺子里一打听，居然也只收男伙计；倒是有几家专收女子的地方，只是楼门口一堆姑娘着粉穿绿，媚眼如丝，迎来送往，沈香赶紧拉着沈云跑了！
　　找了好一阵也没找到两人能做的活，沈香失望地决定还是先找个庙庵之类的地方落落脚再说。走着走着，二人拐进了一条胡同，胡同里一家绸缎铺子门店很大，有个姑娘在里面摆布掸灰。沈香一看，这里有女工，心里一喜，就拉着沈云进店去。正拨弄算盘的掌柜一听是找活儿干的，头也没抬就摆摆手。
　　再找不到活干，晚上真得去找庙里住，万一庙里也不收呢！沈香咬了咬牙，豁出去了，腆着脸又上前跟掌柜说：“掌柜的，我们不白吃饭，我们有手艺的！”说着，她撩起自己的衣裳下摆，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凑到那掌柜面前，“您瞧瞧，这衣裳的布料是我自己织的，有些旧了，但这布料的织工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那老掌柜拗不过沈香软磨硬泡，放下算盘，凑上前去瞅这块布料，这一瞅，掌柜的神色陡然变得严肃起来。半晌，他捋捋自己的胡须，沉吟说：“嗯……这绵布织工确实不错……不过，我这里用不着人。这样吧，我介绍你们去平江织纺！”
　　两女一听，喜上眉梢，连忙跟掌柜道谢。
　　老掌柜让徒弟看着店铺，领着二人出了胡同，七拐八弯来到一条靠河的小巷。这条巷子里相对之前的街道胡同略微冷清了些，三人往里走了约二百米便来到一座院前，只见院上门匾上写着“平江织纺”四个大字。老掌柜让二人在外面等着，自己一人进了院子。看着掌柜的背景，姐妹二人不禁相视一笑！
　　片刻，掌柜领着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妇女出来，指着二女对那妇女说：“这便是了。”那妇女上下打量着二人：“听吴掌柜说，你们会织布，而且还织得不错？”
　　沈香忙上前像刚刚那样把衣摆递给女子看，那妇女仔仔细细检查了好一会儿，才说：“手艺还行！这样吧，你们先在我这儿干着，如果活干得好，就留下，干得不好立刻走人。”
　　两人欢喜不迭地点头答应！
　　就这样二人在平江织坊留下了，收留她们的妇女叫钱三娘，是这座织坊的管事人。头一天钱三娘便发现沈香织布手艺实在不错，比这里的大师傅也不遑多让，但另一个叫沈云的，根本连怎么织布都弄不明白，要不是看在沈香身上，她早就让人把沈云哄出去了……过了三天，钱三娘忍无可忍，直接打发沈云去做浣洗和跑腿的活了。

　　平江织坊管吃管住，工钱也不是太低，沈香对此很是满意，倒是沈云一直恹恹不振。打杂的工人伙食待遇和纺织的技术工人完全不一样，要不是沈香总是把自己的伙食拿来分给沈云，恐怕她就得天天和咸菜窝窝头作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