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游戏》狐猴

33、回来了

　　不知道这荒郊野岭的是什么地方，沈云摸索着下山，好在她不是一般女子，在这冷风呼啸的阴森野地里，一点也觉得害怕，反而轻松自若地如同行走在白昼。
　　下了山，又走了好几里路，前面才出现村落。不过夜深人静，家家都熄了灯上床睡觉了。
　　她的布鞋又磨烂了，这样没头苍蝇似的走，何时才能找到秦王府。沈云摸了摸身上的银子，有钱，她可以雇人带路嘛。
　　走到离她最近的一户农家，她在大门前敲了敲，喊道：“有人吗？麻烦开开门！”过了片刻，屋里亮起一盏灯，一个中年农妇打开门，探头看了看，苍白月色下，一个漂亮女子孤伶伶地站着，倩影飘飘，霎时吓了一跳，急忙关门。
　　沈云忙上前拉住门，急急地说：“大嫂莫怕！我是好人家的女孩，迷路了，帮帮忙，我有钱的！”说着就从怀里掏出银子，亮在手上。
　　农妇看到她手里银晃晃的钱，鼓起勇气，这才打开门来，让沈云进屋。这是一间很破的屋子，进了屋，关了门，还是有冷风从窗缝、门缝、墙缝渗进来。
　　那农妇披着一件满是补丁的袄，找来水壶往一只破碗里倒了点水，请沈云喝茶。
　　沈云渴极，一下子喝光水，擦擦嘴，问：“大嫂，这是什么地方？”
　　农妇回答说：“这里是渭城的大富村。”
　　“渭城？离凤城远吗？”
　　“不太远，百里路吧。”
　　“我不认识路，可以送我去凤城吗？”
　　农妇迟疑了一下，“大晚上的，俺们女子家家的，可不好上路。要不等天亮了，俺送你去？”
　　沈香摇摇头：“不行，我要早点回去，我家人现在一定很着急！你不好送我，可以让你家男人送我吗？”
　　“俺男人不在家。”农妇神情失落。
　　“那你找邻居家的男人送我吧！”
　　“也不在家，全村的男人都不在家！”
　　“啊？”沈云感到奇怪，疑惑地问：“你们村子，怎么所有的男人都不在家？”
　　农妇叹了口气：“不是所有男人都不在，除了老弱妇孺，这里的壮男人都去山上采石头了。” 看看沈云，又问，“你长得这么漂亮，怎么大晚上在外边晃悠，不怕遇到坏人吗？”
　　“我就是遇到坏人，才大晚上流落在外的。”沈云轻描淡写地说。
　　农妇瞪大了眼睛，有些害怕：“那坏人没跟来吧？”
　　“没有，他突然发病，没办法再出来害人了。大婶，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走，我自己回去。”
　　那农妇想了想，把沈云带到屋外，比划着前面的路，说了好半天，沈云才勉强搞懂要怎么走。她跟农妇道了谢，就要出发，想起了什么，把之前拿的碎银子给农妇，又伸手把怀里所有的银子都掏了出来，塞在农妇手里，这才离开。
　　农妇看着手里满满登登的碎银子，愣怔好久才回过神来，立刻跪在地上磕头：“遇到散财娘娘了，谢谢娘娘……谢谢娘娘……”
　　两城相距不远，加上沈云思家心切，脚程很快，不到两个时辰已经到了凤城西城门下。
　　这个时辰城门是关闭着的，不过不知为何，今夜城门楼上灯火大亮，人影绰绰，她大力地拍打城门，正准备大声叫喊楼上的值夜兵。没想到，城门竟然很快就打开了。
　　另一边，萧孟楚正带着大队人马在无象山搜山。一得到沈云失踪的消息，他简直心神俱裂，立刻放下手头公务，组织人马寻找。当他带着一队人马到达无象山时，徐福泉已带着家丁在山上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沈云，但在树林子深处找到那三个护卫。他们昏迷着，伤痕累累，不过没有生命之危。往脸上泼了点水，那三人就醒了过来，交待了事情经过。
　　当得知沈云是被人绑走的，对方还是有预谋的，竟然派了五个身手高强的黑衣人和一个实力不俗的刀疤壮汉。萧孟楚大惊，他实在想不到，居然有人敢在他的地盘掳走他的人，顿时心神大乱，惊慌失措了。
　　冲着他来，萧孟楚不怕，但冲着沈云，他就不能不怕了，不知何时，沈云已经成了他的软肋。想到自己的疏忽，萧孟楚一阵懊恼。那人根本是早有预谋，目标明确，简直用心险恶，罪无可恕！难道是萧景祥？
　　他马上命令徐利，回军营调集军队，他要全城戒严，进行搜索。城里搜不到，再扩大范围，总之，他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他不要她死，他只要她活蹦乱跳的被他找到！
　　就这样，萧孟楚带着一批人马重新在无象山一带进行搜寻，每个角落都不放过。徐利带着另外一批人马在全城搜索。
　　沈香急得差点晕过去，仍强自撑着跟随部队满山寻找，边找边呼喊沈云的名字。
　　正当萧孟楚满身泥土，在山中扒土挖石地寻找时，一个小兵快步奔了过来，嘴里大喊着：“王爷，人找到了！人找到了……”
　　众人大喜，都停了下来，萧孟楚把人叫到跟前，欣喜难掩，激动地问：“人在哪里？人在哪里？她安全吗？她好吗？”
　　小兵恭敬答道：“她在西城门外被找到的，人没事！”
　　“快带我去！”
　　侍卫赶忙牵马过来，萧孟楚立刻翻身上马，往西城门奔去。那小兵也急急上马，给秦王带路。众人也都上马的上马，驾车的驾车，都跟了上去。
　　沈香、柳儿和翠云也是大喜，上了马车，就吩咐车夫快马加鞭赶过去。
　　西城门楼的守门值班室里，沈云正喝着热茶，被几个小兵殷勤侍候着。小兵们满脸堆笑，心甘情愿地一会给沈云倒茶，一会给她上瓜果点心，把自己准备的值班宵夜全都捧到她面前，恨不得再帮她捏个肩，捶个腿。奈何对方是女的，男女授受不亲。他们心里全部美滋滋的，真是时来运转。虽然人是自己走来的，不是他们找到的，但那也是一份功劳啊！给沈云姑娘开城门的功劳啊！要不是有他们在城门上值守，那沈姑娘不就被关在城外了吗！这么冷的天，冻坏了怎么办！为了她，王爷兴师动众，全城搜索，看来此女在王爷心里分量十足啊！这次救了贵人，看来升迁有望啊!
　　这时，外面响起杂踏的马蹄声，小兵们到门外一看，就全部迎了上去行礼。
　　“人在哪里？”秦王威严又焦急的声音响起。
　　“屋里”带头的小兵往里头一指。
　　萧孟楚甩下缰绳，就大步冲了进去，徐利他们守在门外，不让别的人进去。
　　沈云刚吃完半只烤鸭，感觉有点腻，正剥着橘子往嘴里塞，眼光一瞥，猛然瞧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直直地盯着她。沈云一愣，随即一喜，扔掉橘子，就扑了过去。她紧紧地抱住他，惊喜地问：“你怎么来了？”
　　见他不说话，沈云抬头去看，月光下，他的眼里亮晶晶的，竟然有泪花！
　　她一急，忙抬手帮他拭去泪花，心疼地问：“你怎么哭了？是不是遇到麻烦事了？”
　　萧孟楚再也忍不住，一把揽住她，把她紧紧箍进怀中。他贪婪地在她发间狂嗅，又去亲吻她的耳朵、额头、眼睛、鼻子……
　　沈云受宠若惊，顿时也热情奔放地去亲他。
　　门外的人赏月的赏月、看马的看马，没有人敢去往屋里瞧，连沈香也被拦在外面。
　　良久，两人才稍微松开彼此，沈云这才看到萧孟楚身上脏兮兮的，头发上有泥土，刚才摸她脸的时候，连指甲里也布满黑泥。在她印象里，萧孟楚一向是干净整洁、清清爽爽、洁净如谪仙的，几时见过他这样狼狈，不禁忧心地问：“你最近一直很忙，是不是真的遇到大麻烦了，弄得这样狼狈？”
　　“嗯！”萧孟楚点头，“我之前遇到大麻烦了，前所未有的大麻烦！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失踪了……我吓坏了，简直要魂飞魄散！”
　　“谁呀？”沈云瞪大眼睛，疑惑地问，突然，恍然一悟，“你说的是我吗？”
　　萧孟楚深情地凝视她：“除了你，还有谁？”
　　听他这样说，沈云愉快地简直整颗心都飞扬起来，她向他灿烂一笑，“我连夜赶路回家，就怕姐姐她们找不到我，着急。没想到，你也这样为我担心！我好高兴！”
　　萧孟楚眸光闪动，温柔地说：“我也没想到，得知你失踪的消息，自己竟会这样失态……”他又抱紧她，自责起来，“都怪我，对你太疏忽了！”
　　室里，两人你侬我侬，热情如火；室外，一堆人马，寒风瑟瑟。终于，值班室的门被打开了，萧孟楚牵着沈云的手走了出来，下令道：“今天，所有参与寻找的人一律有赏！西城守卫处，所有的人，职务提两级，赏一千两！回府！”
　　沈香立刻冲了上来，他顾不得秦王威仪，拉起沈云的手，把她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打量一圈，看看有没有损伤，见她完好如初，才松下一口气，喜极而泣的说：“云儿，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我都恨死自己，没有看好你，去买什么破手绢！”
　　翠云和柳儿也围了过来，都是一股劫后余生的样子，翠云拍着心口说：“姑奶奶，你把我们大家都吓坏了，王府里全出动了，王爷连军队都派出来了，满城地找你！”
　　沈云一震，看向萧孟楚，他正在和几个手下说着什么，此时，感应到她的目光，也转头来看她，对她温柔一笑。月光下，他威仪如斯、俊美如斯、温柔和斯……沈云心头一颤，又生出一股她原来不曾有过的情感。
　　事情至此，皆大欢喜！管家徐福泉松了口气，幸亏没有出什么事，要不然他的疏忽，这条命都不够赔的；秋水轩的女孩们，也松了口气，纷纷感谢神仙显灵，沈云安然无恙回来了；当然，守城门的小兵们更是乐不可支，仅仅开了一下城门，就人人连升两级，赏银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