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KAINA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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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后，当杜总、Allen、阎炎和乔麦聊起这场对决，阎炎说，那天晚上他有好几次都想冲过去把Allen暴打一顿。
比如当他说出“你们这几块料去参加比赛，一定输得内裤都不剩”的时候。
还有他声称自己在现场随便找两个人就能击败他们的时候。
但最让阎炎想动手的，还是这个瞬间。
乔麦投篮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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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比4。
乔麦做出了选择——放弃突破，直接投篮！
Allen完全可以跳起来盖帽，或者举手干扰。即使盖不到，至少也可以形成心理威慑，迫使对方改变姿势，投得没那么舒服。
可他什么都没做。
没有封盖，也没有干扰，甚至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乔麦球一出手，他便立刻转身，奔向篮下，准备抢篮板。
对这个举动，杜总后来的评价是：“虽然当时Allen一个字都没有说，但他用他的行动，说出了篮球场上最欠揍的一句话。而且说得那么直白，那么冷酷，那么不留情面。”
那句话叫做——你要是能投进，我把球吃了。
“不过说起来……还好那个球没进啊。”杜总笑了笑，“要是进了，就没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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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麦的投篮重重砸在篮框上，独守篮下的Allen轻松摘得篮板，慢慢运球到外线，获得了进攻权。
“我的我的。”乔麦向两位队友致歉。这是篮球场上的黑话，意思是“我的错，我的锅”。对着空气又做了几下投篮姿势，似乎还在寻找迟迟不来的手感。那时他还不清楚一个残酷的事实：
如果到现在都没找到，今晚就不必再找了。
Allen在三分线外控球，乔麦换到防守位置。其余四人也各就各位。一切蓄势待发，就在这时，众人听见一个老迈而洪亮的声音：
“关灯了关灯了啊，别打了！”
原来是球场的管理员过来赶人了。也是一位老大爷，声如洪钟，健步如飞，一身的钥匙咔嚓咔嚓响，说着便要去关电闸。阎炎生怕到手的胜利飞走了，赶紧跑过去，大爷，就差一个球了，再给两分钟，我们尽快，行不？
大爷嘿嘿一笑，你们这帮崽儿，每回我来关灯，都说只差一个球，只差一个球。结果哪回不是又打半天，让我站那儿干等？今天大爷不上你们的当，时间到了，
该关就得关！
乔麦也跑过来恳求，求您了，真的，就一个球，就两分钟。两分钟以后，您该拉闸拉闸，该锁门锁门，我们绝不耍赖。大爷只好摆摆手，行吧，那就再让你们打一个球。搞快点儿，两分钟必须解决战斗啊！我还赶着回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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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继续。Allen三分线外持球，忽然问了一句，几比几了？
“9比4！”场边几个围观的初中生抢答道。
“哦……三分球，是算两个吧？”
两分球算一个，三分球算两个，这是野球场三对三的江湖规矩。乔麦看了看杜总和阎炎，一起点头。Allen撩了一下头发，眨了眨眼睛。
“那来得及。”
他右手运球，从胯下穿过，换到左手，又换回右手，皮球在两只粉红色和荧光绿的球鞋间来来回回，仿佛牵引着两道光柱。
“要小心了，乔麦……”杜总在篮下观望，喃喃自语。
Allen调整了5秒，突然收球起跳，在最高点将球投出，三分出手！
这是他今晚的第一次投篮。出手之果断，着实让乔麦吃了一惊。全力跳起封盖，为时已晚。
“唰”的一声，皮球干净利落，空心入网。
篮下的杜总把球捡起，扔回Allen手中，笑着说，怎么换姿势了？
Allen进球后本来面无表情，听到杜总这一问，瞬间绽开笑容，你看出来了？是不是比以前那种好看？
杜总点点头，好看是好看……但是好像没以前快了。
“那有什么关系！”Allen十分欢喜，似乎命中三分的成就感压根比不上被人夸赞投篮姿势好看。
“9比6了！”场边的两个初中生主动播报着比分。
场外的大爷又嚷嚷起来：“好了好了，你们自己说的一个球啊。现在一个球打完了，我关灯了啊。”
阎炎急得语无伦次：“哎……别啊！大爷，不是，我说的是‘我们’还差一个球……不是‘他们’……‘他们’还差好几个球呢……哎呀反正您先别急，一会儿等‘我们’抢到了球权，一个球就搞定了！”
大爷摇摇头：“我才不管什么你们我们他们。反正你说了，就一个球。现在一个球已经投完了。”说着又要走向电闸。
Allen忽然笑道：“大爷，您不是答应给我们两分钟吗？除去和这位小黑哥争论的时间，两分钟还没到吧？”
这个理由倒还算有点说服力。大爷看了看手表，十分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嗯……行吧，大爷说到做到。那你们还有一分钟。”
“好。”Allen淡淡道，“够了。”
阎炎冷笑一声，“那你赶快发球吧。等我拿到球权，一分钟绝杀你，那当然够了。要是还在这儿磨磨唧唧，一分钟可不够你拖的！”
Allen没有理睬，双手将球抱在腰间，右脚试探一步，并不运球。乔麦压低重心，伸手到他面前干扰。Allen突然原地起跳，三分出手。
这次投篮大出乔麦的意料。本以为他会像上次一样，先运球寻找节奏，伺机投篮。可他居然毫不调整，直接干拔！
乔麦完全被投了个措手不及。连起跳的动作都来不及做，再要封盖，根本来不及了。
他没有回头去看。因为他已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唰！”
紧接着便是场边初中生激动到破音的呐喊：“9比8！”
杜总站在篮下，把球扔回给Allen。已经连续第二次做这个动作了，就像一个专门请来陪人练投篮的训练师。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带你们来找他了吧。”他望着乔麦，心中暗暗说道。
乔麦看着Allen美妙绝伦的投篮动作，有些恍惚。不经意间，注意到了他身上那件球衣。
刚刚在球场外远远望去，这件白色为底、紫金镶边的6号球衣颇有洛杉矶湖人队的风格，但胸口的字样却并非LAKERS。也正因如此，阎炎才骂Allen是“穿盗版湖人球衣的娘娘腔”。
此时此刻，乔麦终于看清楚了那几个字母。
KAINAN。
6号。
一道闪电在脑海中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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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这是谁的球衣吗？”乔麦指着Allen，忽然问阎炎。
阎炎皱起眉，摇了摇头。“湖人队的6号？怎么看都不像啊。”
“不像就对了。”乔麦笑道，“因为这根本就不是湖人的球衣，而是海南的。”
“海南……”阎炎愣了几秒钟，突然大叫一声，“《灌篮高手》里神奈川最强的海南队？”
乔麦点点头。“据说，海南队的球衣就是井上雄彦参考湖人队设计的。所以也用了紫金配色。那时候湖人队史上基本没有巨星穿过6号。但海南队却有。”
“海南队的6号……”阎炎抓了抓脑袋，“想不起来是谁了……”
一旁的杜总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海南队的6号，是一位神奈川县全明星球员。曾经以场均30.3分力压流川枫，成为县大赛得分王。也是唯一能与三井寿平分秋色的神射手。”
“没错，就是他。”乔麦看着Allen明亮的双眼，“海南队的三分王——神宗一郎。”
Allen轻轻挑了一下眉毛，淡淡道。“挺识货嘛，小弟弟。”
“那又怎么样！他不过就是运气好而已……我来防他！”阎炎咬牙切齿，主动申请与乔麦换防。
乔麦摇了摇头，把他推回老大爷身边。沉下身子，死死盯着Allen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来吧，阿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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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比8。球权在Allen手中。
他慢慢运着球，向后退了三步。乔麦不知他的射程到底能有多远，保险起见，还是跟了上去。这一次，他比前两个回合贴得都紧。
他知道，就算Allen还有别的招数，现在也绝不会使用了。
海南队的神宗一郎也会突破，也会传球。但他最致命的武器，永远只有一个——
三分球。
“最后10秒了啊。”门口的老大爷不耐烦地看着手表，走到了电闸边，随时准备拉闸。这大爷脾气耿直，说一不二，来小公园打球的年轻人都敬他三分。
Allen还在运球调整，似乎并不急于出手。
“9、8、7、6……”
一个大幅度的交叉步变向，右手控球，向前试探一步，接着从背后运到左手，后撤一步。大爷继续念着：“5、4、3！”
这一组动作，已将紧紧贴防的乔麦甩出了一步远。但他也付出了代价。
他的出手点实在太远了——三分线外两步半。即使是老朋友杜总都无法判断，这么远的距离，Allen到底有没有把握。
“2！”
但他好像一点也不在意。收球，起跳，三分出手。
“1！”
乔麦扑上来封盖，鞭长莫及。
“时间到！”
一瞬间，灯光熄灭。
整个小公园全都陷入黑暗之中。百货大楼的霓虹和月光成为仅有的光源，隐隐地映照着皮球在夜空中划过的弧线。
大爷拉完闸，根本不在乎球场上的事情，背着双手，朝他的收发室走去。一身的钥匙咔嚓咔嚓响。
场上那位勾手老大爷却十分关注皮球的轨迹，以至于没注意到阎炎已经冲到篮下，准备争夺篮板。杜总和那瘦弱初中生也缠绕在一起，拼命卡位。
场边那几个围观的初中生也站了起来，在黑暗中极力辨认皮球的航线，以确认是否可以宣告比赛结束。
乔麦落回地面，迅速转身，看向篮框。他的眼睛还没来得及适应突然的黑暗，如一列火车猛然驶入幽暗的隧道。只能用耳朵来迎接那个结果。
好在他没有等得太久，就听到了答案。
“唰。”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KAIN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