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护城河 ...
-
新的一周开始，奉行无为而治的校方终于决定营业，主动放出了各位候选人的小分情况，同时为有参与选拔的同学开通复核渠道，声明有异议者可以查阅面试当天的录音录像，用了套组合拳试图平息这件越发妖魔化的校选事件。
已经骂了一天一夜的同学们早就精疲力尽，或是认定了自己的真相故步自封，或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所以整件事终于如校方所愿地被盖棺定论。
被专业人士指导过的危机公关顺利完成了第一步，但第二步的实现却出乎某些人的预料。戚烨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好事，便发现自己的形象在校园论坛上有扭转的趋势。
官方坦坦荡荡的分数公示让很多人走向了第三派。同时，之前就站在第三派的人也多了些发言的底气。很快，就有支持者给他盖了个楼，帖子的内容主要是各种侧写和夸夸——是戚烨霖看一眼就觉得羞耻，点都不敢点进去的程度……
他不看，架不住有人替他看，然后津津乐道地在寝室里开直播。最近，戚烨霖成功因为这事变为寝室食物链的最底端，每当他有点反抗苗头的时候，有些人就要把他在法语角的精彩发言视频拿出来放一放，或者是念上一段“通宵自习室打卡8天整”的小作文，恶心得他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不战而降直接跪地求饶。
当然，卖惨还是最好用的路数。去楚银晴家探完病的第三天，戚烨霖喜提了一个重感冒，再加上白天既要上课又要帮大小姐记笔记的负担并未减轻，晚上还得去通宵自习室陪人过阴间作息24小时营业，整个人都惨兮兮又病恹恹的，每天拖着沉重的步伐穿越校园，很像是那种经历了网暴之后一蹶不振的状态，再度引发了一波关于校园论坛治理的思考。
即使大脑被重感冒搞得昏昏沉沉，但戚烨霖还没有丢失最基本的分析能力。所以他知道这两波相关讨论是两位副主席同志借着他这个战场一边暗中斗法，一边对他小施恩惠递一递和平的橄榄枝。
毕竟，朱颜已经迫不及待地申明了自己，那句“我递上的价码还满意吗？”还躺在他的收件箱里，他懒得回。而周天一也不甘示弱，他上次去帮楚银晴交学生会活动报销单的时候正好被这人守株待兔，他撞见鬼一样迅速把报销单丢了过去，然后一边咳嗽着推脱一边退出了学生会活动室，完全不想和这人再聊上一句。
11月底，戚烨霖完成那份校内学生创业意愿的调研报告，递交学校就业办公室，同时抄送了一份到校长信箱。他把邮件发送成功的截图发送给了朱颜，外加一句：“祝你顺利”，体体面面地宣告自己打工结束。
但对方却不想让他体面，很直白地问道：“真生气啦？”
他倒也没小气吧啦到这个层面……戚烨霖无奈，本来找好了一大串期末考试的借口，但最后又全都删掉了，换成一句：“晴晴不让我和你玩儿了。”
这的确也算是个事实。因为他那天把不高兴的事情讲完之后楚银晴就变得比他还不高兴了，这人义愤填膺地把他心里想骂的话都说了一遍，顺便还护短似的说道：“他俩以后找你你就说滚蛋！不用客气的！”
他已经乖巧地点过头了，所以今天也只是把“滚蛋”换了个委婉的说法而已。
朱颜显然被他秀到了，嫌弃地给他敲了串省略号和一句威胁：“行吧，但我警告你，敢和周天一玩儿你就死定了。”
戚烨霖放下手机，没再回复了。毕竟周天一也是被划入“滚蛋”范围的一份子，这事也不需要让朱颜知道。
他长舒了口气，又把头转向了另一侧。
窗外是暖色调的校园秋景，银杏的叶子正黄，让他不禁想起了住在银杏大道尽头的那位公主。
大概现在通往她家的路会很漂亮。他这样想着，手机便震了一下。他看到消息提醒会心一笑，因为有些人像是和他心有灵犀。
“我明天就要去上学啦！你感冒好点儿了吗？”
从没有见过对上学这么兴高采烈的小朋友，虽然，作为她的鸡娃大家长，他也很开心就是了。于是，戚烨霖笑着发送道：“没好也不耽误给你签名。”
对方迅速接上了他的频道，回答得无奈且暴躁：“……我们俩这样传染来传染去的有意思吗！”
他正要顺杆爬地回一个“很有意思呀”，却看到她又发来一条：“话说你们A城是不是有毒啊，我就是从你家回来开始不舒服的。”像是大病初愈，于是决定复盘一下自己生病的原因。
“哈哈哈哈，这话原路奉还。”同样去了一趟她的家然后就重感冒了好几周的戚烨霖如是说道。
现在，玩笑开完了，他便决定做个正经有用的男朋友了，所以转了个话题问道：“你行李多不多？我帮你拿一趟吧，正好还你的卡。”
刚把这条颇为helpful的消息发完，他就看到她的回复了。
“我提醒了一百遍，就是你非要掀开口罩……的！不准赖我！”
这一条十分迟到。只是这事回忆起来实在面红耳赤，她大概口不择言地发完之后也很不好意思，见他说起新的话题之后直接掩耳盗铃地迅速撤回了，然后又用短句的回复重新铺满了聊天界面，像是要自动把这事翻篇儿似的。
“其实还好，王叔送我来会顺便帮我拿行李的。”
“不过卡确实是个问题……”
“要不你现在来一趟我家吧？我包接送！”
“等等，我爸妈现在在家！你等我想一想哦。”
“好消息！我爸妈2个小时之后会一起出门，你过一会儿来吧！”
“戴好口罩不准摘！这次别想传染我了！”
一番自言自语之下，她顺利地接上了他的频道，发出了个别扭的要约，戚烨霖欣慰地发了个“乖”的表情包以示欣慰，又和她约定好了时间这才重新收起手机。
时间还早，他滑动了一下鼠标唤醒了电脑打算干点正事，却恰好看到了邮箱里就业办公室的自动回复，忽然灵光一现似的又迅速打开了一个新的文档，然后洋洋洒洒地写了起来。
他得给自己的公主挖一条护城河，才能报答她之前送给他的千军万马。
-------------------------------------
楚银晴返校之后便要马不停蹄地准备她文艺部的大活动“双旦晚会”。去年她还是个负责联系节目和主持的螺丝钉，今年就已经要总负责了。所以，戚烨霖的身份也就从单纯力工成功升级为了全能工种。他早有预料，并且试图通过自己的智慧来解放双手。
而对于他的办法，楚银晴表示了鄙视。“你就是偷懒不想干活儿吧……”她平和不了半句就又要叫了，“搞好双旦晚会就是学生会的职责啊！你要招哪门子的志愿者啊！”
戚烨霖笑了，打算用自己这尴尬的身份点点她：“那么请问楚小姐，我又不是学生会成员，为什么也要替双旦晚会干活儿呢？”
对他这不开窍的一问，楚银晴不假思索道：“当然因为你是学生会成员的家属啊！”
饭桌上安静了三秒钟。戚烨霖抓着筷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慌乱地看了看四周的几位共同好友，大家像是都被这个身份限定词给整懵了，各种各样的目光在空气中交织着。
意识到自己有点冷场，楚银晴立刻反应过来，放下筷子坦坦荡荡地：“哎呀，忘了和你们说了……”
戚烨霖正怀着激动地心情等待着她宣布自己舔狗转正的那一刻，却忽然听到楚银晴被人抢了话。
“音音，陆煦也进学生会了吗？”
王一楠非常脱线地插了一嘴，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好CP，完全把这“学生会成员的家属”理解成了另一个样子。方歆像是也接上了这个频道，立刻对自己的好闺蜜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目光，然后便甩了个埋怨的眼神到自己的男朋友身上，好像在抱怨他进学生会也不和她讲似的。
陆煦被这波讨论牵连，煞有介事地咳了两声。“我没在学生会。”他澄清了自己之后便又道，“这位家属应该另有其人。”说着，他用自己的目光圈住了现场这真正的好CP，笑得意味深长的。
楚银晴接到了陆煦的调侃，不好意思地低了下头，正又要开口把自己还没说完的话讲完，却又被那满脑子磕糖的人士打断了。
“哎呀，那青青你站错CP了！”王一楠义正言辞地维护了一下自己好CP的尊严，顺便补充了一点点论据，“戚烨霖X周天一虽然最近比较火，但是完全磕不起来啊！反正我看不到相爱，只能看到相杀。”
好家伙，戚烨霖简直震惊。完全不懂自己只是没打开校园论坛几天，竟然和周天一传起了绯闻！！！
莫名其妙之下，戚烨霖还是尽量保有了一丝对女孩子的绅士：“王一楠你……不要扯开话题！让晴晴说完！”同时巧妙地在自己的称呼上暴露了一点点小心思，给了一点点暗示和铺垫。
但他忘了，王一楠就是和他有仇。她先是做了个要吐的表情，然后又抱住了楚银晴的胳膊，投了个关切的目光过去：“青青快喝口果汁压一压吧，下次我们吃饭不喊他了。”
自己的好闺蜜已经把锅架在这儿了，楚银晴似乎也并不想主动跳进油锅，所以干干地笑了两声，边喝果汁边抬起眼皮羞愤地瞪了他一眼，然后直接扯开了话题，重新聊起了工作：“总之，双旦晚会不是公益性质，招志愿者没有道理。活儿多我们就一起干，戚烨霖你……向陆煦看齐一下！”
戚烨霖有点崩溃，确信今天不是个宜公开的良辰吉时。
做男友方面他是得像陆煦看齐，但是任劳任怨方面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直接超越！
“为了减轻我们的工作负担，要不我给大家开阔一下思路？”他放下了筷子，郑重其事地清了清嗓子，说起了自己的妙计，“双旦晚会邀请养老院的爷爷奶奶来当观众，公益性质不就有了吗？”
空气又安静了几秒钟，楚银晴略微吃惊地扫了他一眼，目光逐渐变得柔和而又戏谑，像是在说：“不愧是你啊，这么会打擦边球？”，不知道是夸他还是在扁他。
“但是，这样又会变成养老院联欢会志愿服务项目，从上次的报名情况看实在惨淡……”刚刚一直没说话的范书婷冷静补充道，正中他的下怀。
戚烨霖自信地打了个响指：“让你们看看特权头子的影响力！”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护城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