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消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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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求婚这件事并不需要自己主动汇报，有些人这通稿发的相当之快。而且一发就拿到了一个“爆”字，很难不怀疑是之前买好的。
为了压一个安氏代言人的负面热搜，不惜主动站上风口浪尖。楚银晴事后不禁对安宥星的敬业精神肃然起敬了一下。
除了娱乐版块儿之外，各种各样的财经博主也相继跳了出来，楚银晴之前算不明白的风险收益有很多人都在帮她一起算了。
她在车上无所事事的时候还私戳了个理财博主，询问了其中的一些细节。对方神乎其神地吹了一通，结论就是：明早开盘立刻做多尹氏。
虽然读出了一点自家公司股票一定会涨的暗示，但楚银晴依然有些不服，便问道：“安氏现在正在低点，为什么不是买入安氏呢？”
她一直觉得就算这一出是双赢，但安氏赢面更大。毕竟之前老大哥的回血全靠炒CP，大家好像都觉得只要楚银晴往安宥星身边一站，安宥星才真正变得像个安总了，这就是非理性预期的魔力。
针对她这个咄咄逼人的问题，这理财博主神秘兮兮地开通了个付费咨询，楚银晴爽快地把钱付好之后，果然就收获了更加有深度的财经洞见。
望着那堆她熟得不能再熟的财务指标，楚银晴隐约明白了博主的意思：因为尹氏的基本面更好，所以长线持有尹氏更加划算。
行吧。
虽然这答案没什么用，但她还是点了个五星好评。谁让对方虽然信口开河，但是至少眼睛还没瞎。
不过，她最近和那些戚家人一样学了个“剥洋葱”的习惯，所以盯着上下文看了一会儿便解读出了一些深意：如果尹氏不和安氏站在一起，基本面再好看也白搭。
……忽然很想把那五星好评给改回来是怎么回事？楚银晴在心里悻悻道。
生了一会儿闷气，她便明白这话糙理不糙。前有灵迅珠玉在前，和安氏结了盟之后，都敢和华锐打反不正当竞争官司了。而尹氏也一样，那对付戚家的尚方宝剑不也在他们安家吗？
想到这里，楚银晴不禁轻蔑地呵了一声，忽然想起朱颜和戚烨霖的对话来。
“你可以风光霁月地活，但到头来只会发现自己连拒绝的资本也没有。”
朱颜到底说的是自己还是她，楚银晴现在竟一点儿也分不清了。
回家大概也只会碰到提前为嫁女儿痛哭流涕的她老爹，和永远都要让她自己思考自己决策的她老妈，所以楚银晴最终还是借口明天有课，让司机把她送回了学校。
大四开学快一个月了，全寝室只有倒霉地修了个辅修学位的她还在上课，剩下的三个室友都只差一个毕业论文就可以毕业了。所以和之前三年相比，寝室气氛散散慢慢的。
王一楠拿到了她心心念念的F大直博offer，填完推免系统之后彻底躺平，每天都在为未来5年的研究生涯“养精蓄锐”，秉持着自己谈恋爱不如磕CP的人生信条。
楚银晴现在开始对此有点赞同了，因为她觉得另外两位闺蜜的爱情格外圆满，比她自己那家破人亡版本的好多了。
范书婷暑期实习顺利转正，和男朋友一起继续做鑫通的金融民工。辛宏源表面上要淡化家族光环，每天低声下气地做大乙方，但在给女朋友送礼物环节却还是一副少爷派头，出手相当阔绰，据说已经在A城买好了婚房，海建出品的花园小洋房，很漂亮。
方歆鸽了她那金光闪闪的私募基金，非要在秋招里卷生卷死一下，最终一头扎进了互联网大厂里，做的还是一级买方投研的工作，薪资甚至比她之前那份还要低几个k。她男朋友就更佛了，直接躺到公募里去了。虽然有点浪费人才，但是一起打拼奋斗，努力在C城安家的故事还是很甜的。
不管怎么说，三位闺蜜几乎都算得上得偿所愿，爱情和事业双丰收。楚银晴心里为她们开心，同时也生出了一点点羡慕。
特别是今晚被一个只见过三面的男人求婚之后，她远没有那被通稿洗脑了的三只兴奋，反而还有些怅然。
心里有一个想嫁却不能嫁的人，她花了快一年的时间，可这个错配现状依旧没能改变。
有一搭无一搭地回着闺蜜们的话，眼睛却总会瞟在自己聊天区置顶的那个名字上面。
“戚烨霖，我想听听你的建议。”
她想发这句话出去，可是又怕被这人误解为她还对他恋恋不忘，要拿他当拒绝的资本什么的。而且，与其去找别人当资本，不如成为自己的资本——戚烨霖当初就已经这样警告过朱颜了，即使要客观给她建议，估计也会再把这话拿出来说一遍。
楚银晴之前一直觉得这话说得在理。只是她今天成为当局者之后，却隐约察觉到了一点点bug。
在一场博弈面前，人们除了面临参与约束之外还存在时间约束，甚至有时二者相互制约，使得均衡解偏离最优。
就像现在，她没办法等到积累了足够的资本再去拒绝，所有的形势都在逼迫她尽快给一个答案出去。而这个答案一旦给出去，就容不得再去追悔莫及——这是母亲告诉她的。
“范范你说，戚烨霖是不是真的死了？”
楚银晴忽然问道，见三位闺蜜的笑容同时凝在了脸上，像是不懂她为什么会在这么欢天喜地的时刻提起这样一个略微悲凉的话题。
范书婷愣了一下，显然已经明白她这样问的原因了，所以在斟酌该怎么回答。
于是寝室长便接过话题打破了沉默：“是……吧？学生会还搞了默哀仪式的，青青你太忙可能没关注了。就是他那个表彰来了，说是去中东撤侨……”
“楠楠不要说了。”范书婷立刻把人给打断了，又说，“我们出去买点夜宵回来吧，我有点饿了。”大概看出她表情不对，随便找了个借口把那两个小朋友带走，还了她一片清净。
闺蜜的好意楚银晴心领了，但她其实没那么想哭。
不过就是以后给他发消息都不会再有人回复了而已。这3个月她都是这样过来的，好像今后也并不会有什么改变。
但她有点想最后赌上一把，于是最终发了这样一条消息出去：“戚烨霖，我要嫁人了。”然后放下手机，尽力让自己进入梦乡。
等了24h，依然没有收到任何回复。至此，楚银晴已经明白上天的意思了。
他们俩总想要去糊弄上天、操纵上天、去和上天赌上一赌，可最终谁也没有成功。
楚银晴自嘲地笑了笑，平静地把这个人删掉后给父母传过消息：“爸妈，我决定要嫁给安宥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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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出一个订婚的决定就好像把一块儿小石子投进了广阔的海平面，投进去的那一刻的确能看到一点水花和波浪，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涟漪都逐渐被抚平，海面再次变得无比宁静。
2X13年的后三个月过的相当平淡。集团公关总监的工作、辅修的课程还有两篇毕业论文的开题报告——楚银晴感觉自己的每一天都被这些东西给填满了，可是再回首过去，却总觉得记忆还停留在开年似的。
她和安宥星后来又见过一面。爷爷过70岁生日，安宥星特意前来祝寿，刷一刷存在感，叙一叙父母辈之间的缘分，顺便拐弯抹角地问一问她的答案。
其实说来有点好笑，她决定嫁给安宥星这件事，目前只有三个人知道。
戚烨霖是个不会出声的大树洞，忽略不计。
父亲好像觉得她是接到戚烨霖死讯之后精神失常了，所以语重心长地劝了她几句：“小晴，爸爸知道你难过，但你不能用这种方式来填补空缺。你又不喜欢他，是不是？”
光说还不管事，他当机立断地把他那心理医生带到了她面前，逼她必须得和这叔叔聊上个2小时才行。
只有母亲，勉强算是冷静，简短道：“小晴，你不需要这么快给答复。”
一针见血地点出了一个“卖方市场”的情形在，像是要让她拿一下乔，看看安家还能给她开出什么条件来。
楚银晴想来觉得很在理，所以用来回复安宥星的公关口径一直都是：“我想先毕业再考虑这件事。”甚至随着毕业的脚步临近，前段时间她忽然生出来个念头，要不要再去搞个研究生读读，学王一楠一样通过进象牙塔逃避残酷的现实世界。
安宥星扒洋葱的本领不算特别高超，不过扒了2个多月也算扒出来了。所以这次来祝寿还特意带了婚前协议上门，吃过饭之后就单独约了尹总谈公事，搞得家里的那位老寿星也略微困惑，不过爷爷也还是什么都没说。
其实楚银晴知道几位长辈们欲言又止地想问她什么，毕竟有些人10个月前的表现还历历在目。楚银晴甚至觉得，她以后无论带哪个男朋友回家都无法达到那么登峰造极的高度了。
长辈们不问是怕伤她的心，但有些人可不怕，照着她的心脏直挺挺地就来了那么一刀。
“姐，我觉得霖哥更好。”
说出这句话的弟弟脸比她还更垮一点。
这人也就和戚烨霖见了两面，不知道怎么就死心塌地上了。楚银晴看了都好笑，下面半句话说得都没那么伤感了：“你霖哥不是我男朋友了，而且他也已经死了。”
“姐你又要骗我！”弟弟抗议了一半，就被她那句“你不信就去问爸爸”给挡回来了，只能甩了几下手，像是有点着急，憋了一会儿才又说，“我的意思是，姐你就算要嫁也要嫁个比霖哥更好的人啊！”
楚银晴笑了笑没再说话。
不知道这反应是不是坐实了弟弟的什么猜想，她很快便听他问：“姐，所以你就是为了我才要嫁给安宥星的吗？”
哈啊？楚银晴收起了伤感情绪，古怪地扫了弟弟一会儿，不明白他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果然被她盯得发毛，小朋友委屈巴巴地招供了：“三叔说的，‘现在为了你，你姐姐不想嫁也得嫁了。’”
这话越发听不懂了，懒得想明白，楚银晴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宽慰道：“小翔啊，三叔是逗你玩的，况且我也不一定要嫁给安宥星呀。就像拍卖会现场，只是他现在举了牌而已，我也没答应呀。”
举完这个例子，楚银晴就不禁自嘲，现在把自己比作商品着实越发熟练了。
听她说完，小朋友的表情变得有点困惑，张了嘴却没说出来什么，犹豫了一会儿便换了个话题。
“对了，姐。今年新年来找过你的那个日本人……”
心脏很突兀地跳了一下，楚银晴飞速转过头去。
“前阵子感恩节假期又过来找你了……”
完全受不了弟弟这慢条斯理的叙述，她着急地扯了一下弟弟的袖子，“他来说了什么吗！你为什么电话里不和我讲啊！”
因为她记得，当初戚烨霖的同事就是伪装成成日本人来敲他们家的门把她接到洛杉矶去的！
“姐你不要这么激动啊……”弟弟有点无奈地扯出了自己的袖子，尽量照顾她情绪，把语速加快了一点，“他只找你一个人。我说你没在，他就直接走了，不让我传话。这事早一周晚一周讲好像没多大差别吧？”
小朋友说到后面把自己给说委屈了，撇了两下嘴，控诉道：“而且你们最近也没给我打电话呀。我说要回来给爷爷过生日，爸都好几百个不情愿的……”
楚银晴没理他的控诉，注意力全在前面半句上面。
她知道他们国安神秘兮兮的风格，不可能把秘密经手第三人，甚至告诉她一个编外人员就已经是格外破例了，除非是戚烨霖的消息！
“小翔，下次日本人再找来，不要管时差，立刻给我打电话。”
楚银晴绷着声音叮嘱道，却完全忍不住双手的颤抖。
之后的几天，楚银晴时刻保持24h手机开机，每接到一个电话都宛如惊弓之鸟。虽然感觉即使有消息也会是圣诞节，但是她完全不敢错过任何一个可能性。
还好，这消息没有让她等太久。
2X13年冬至，C市国安派出机构通过内部系统通知尹氏，他们将会于近期就公司海外投资情况开展全面安全审查，并列出了一份材料清单请他们提前准备。
而这通知的签发人，写的是魏居安。
作者有话说
第169章 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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